仇首王冷笑一聲道:“樑軍確是虎狼之師,但他們無論如何就來了三千兵馬。如今,京畿的兵馬都聚集在慰禮城,去掉近肖古的那五千兵馬,如今城中還有五千餘兵馬,即使他們再能征善戰,也不至於一天一夜之間就能攻破慰禮城,這個時間足夠各個擔魯的援兵來援了!好,本王今日就坐鎮在這慰禮城,給這樑軍來個堅壁清野。”仇首王雖通漢語,但不是精通,所以在這卵用了堅壁清野這個成語。
衆擔魯城主一聽,以爲這是仇首王同意了琉璃王的建議。早就歸心似箭的琉璃王對仇首王行了個百濟的禮節後,擡腿就要向外走去。仇首王卻將他喝住:“等等!”
琉璃王和其餘擔魯城主都面露疑惑之色,琉璃王問道:“大王還要交待小王何事。”
仇首王哈哈笑道:“你等就不用親自回去了,調兵前來這種事吩咐親衛侍官前去辦理即可。本王想留汝等在此觀看本王是怎麼迎頭痛擊這樑軍的。”
幾個擔魯城主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實際上誰心裡都明白仇首王心裡打的什麼算盤。百濟國這些擔魯城主,絕大多數都姓扶余,都有王族血統。因此理論上,誰都有資格坐上百濟的王座。若他們抱着私心,回到自己領地後,故意拖延不來救援,等仇首王城破身死,再過來做收漁翁之利不是沒有可能的。但現在仇首王藉故將他們留在慰禮城,便可以消除這種擔心。
幾人雖然是心中老大的不樂意,無奈自己怎麼說也是仇首王的臣子,而且現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身家性命完全掌握在仇首王手中,不答應也得答應。於是幾人只得交待各自的親衛,令他們速速出城,向各個擔魯調派援兵前來。
這些擔魯們的親衛令兵剛剛出城不久,樑軍就已抵達慰禮城的北門,並且迅速的在北門佈下軍陣。仇首王和幾個擔魯城主也在百濟兵士的簇擁下,登上城樓觀戰。此時慰禮城城牆上堆滿了守城用的滾木擂石,還架起了熱鍋,燒起了滾燙的開水。而且他們還從曹丕軍那裡學到了防禦火爆彈之術,在城頭甬道上鋪設下厚軟的空心沙土墊。
讓仇首王奇怪的是,樑軍雖然在北城牆附近擺下軍陣,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不一會,樑軍陣中突然鼓脹起一個東西,這東西越脹越大,然後仇首王看到更震驚的一幕,那龐然大物竟然慢慢升空而起。再仔細看,大物之下還有個吊籃,吊籃裡似乎還乘坐着人員。那名叫琉璃王的老頭已經開始驚呼道:“妖術!樑軍竟然有巫師施展妖術!”
一名居於海濱的擔魯首領裝作見多識廣的語氣道:“大王,琉璃王,諸位,勿驚。此物本侯見過幾次,它乃中原的這幾年新出,喚作升空燈。實際上那吊籃下有個火源,熱氣升騰,便能將此物吹頂到空中。此乃奇技淫巧,但並非什麼妖術。”
實際上,此人也就是從海對岸青州來的中原商人口中聽說過此物,在此裝逼吹牛一番。仇首王也點了點頭道:“本王倒也是聽說過此物。”他又手搭涼棚,目測了一下那升空燈的距離,便下令道:“此物應在我們的箭矢射程範圍之內!弓箭手上前,將這東西給本王射下來!”
隨即,數以百計的百濟弓弩手站在城垛後,亂箭向升空燈紛射而去。可惜,這些箭矢雖然能夠着樑軍熱氣球的皮囊,但已是強弩之末,毫無力道,和一個兩歲稚童投擲上去沒有什麼兩樣,紛紛被彈落到地上。
正在城頭眺望的仇首王突然聽到一個箭矢破空而來的尖嘯聲,接着聽到一聲慘叫,扭頭一看,身側後的一名擔魯城主竟然中箭倒地,那支箭矢足足有三尺長,射穿了這城主胸甲,讓他當場喪命。其餘幾名擔魯城主早就嚇的蹲下身去,仇首王也被驚呼的親兵按着肩膀蹲了下去。
此時,徐榮正站在那個熱氣球的吊籃中,仔細觀察着城外城內的情況。適才那一箭就是他命令身旁長弓手出身的親衛侍從射的。
親衛收起弓具,對徐榮說道:“將軍,我們已經一切準備妥當,可以即刻發起總攻。”
徐榮卻道:“不急,再等等。”
親衛不知徐榮還要等什麼,疑慮道:“將軍,依據此前斥候的情報,百濟在慰禮城附近有好幾個擔魯,隨時可以派兵來增援。我們的兵力並不多,而且還有一千是騎兵,只能在周遭擔任巡弋警戒的任務。實際攻城的只有兩千步卒。若不能及時攻克慰禮城,等百濟援兵到此,不堪設想啊。”
徐榮詭異的笑道:“不急,我們自會有人及時攻入城中。”親衛一聽,便知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絕密軍事安排,因此不再多問。
但是徐榮隨即吩咐道:“不過可以讓兒郎們先用弩炮轟擊慰禮城一番,記住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轟擊三輪,直到某新軍令到達爲止。”
仇首王以爲樑軍就要開展總攻時,樑軍的弩炮卻停止了轟射,而且那些嚴陣以待的樑軍步卒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仇首王心中嘀咕道:“樑軍在搞什麼鬼?”,過了片刻,樑軍弩炮再起,又是一波石彈猛轟,逼迫的百濟兵士躲在垛牆後一動也不敢動。
如此三番後,琉璃王卻開口道:“大王,這是樑軍在搞心戰呢,如此接二三番的轟射威嚇,就是爲了讓我軍習以爲常,最後集中裡力量一鼓作氣,一攻而克。”
仇首王回道:“本王也料定如此。不過他們既然跟本王玩這手,本王就陪他們玩,也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說罷,他對身旁的將官附耳說了幾句。
當樑軍的弩炮再次轟擊時,慰禮城的城門卻突然打開了,一支騎兵部隊以加速衝刺的速度從門中狂奔而出,向不到五十仗外的樑軍軍陣狂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