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不斷有人中箭落馬,不斷有人脫離大隊逃逸而去。原式糜心中清楚,這樣下去只怕不到半個時辰,自己這八千人不是被對方全殲,就是會完全潰散。他絕望的四周望望,高聲喊叫道:“我們殺個回馬槍,跟他們拼了!”
烏孫戰騎,還有部分貴霜重騎用最後一絲士氣鼓起勇氣,調轉方向,向樑軍追兵迎頭殺來。他們大呼小叫着兜轉馬頭,而後吆喝着,抽打着馬鞭開始加速。
樑軍的近千乘長弓戰車見此,也早已開始調轉方向。長弓戰車的車轅很是特別,帶有一種類似萬向器的轉軸。因此它們能實現大角度迴旋。當烏孫戰騎調轉好騎隊方向時,樑軍也差不多將戰車的方向調換好。
現在又成了烏孫戰騎追擊樑軍之勢,不過戰車上的長弓手沒有閒着,依舊不失時機的放着箭矢。一支支重箭持續不斷的飛向烏孫人的陣列。這些戰車的速度遠快於烏孫戰騎,後者自然追不上他們。這些戰車甚至還有時間走走停停,停止時能讓長弓手更加精準的狙射敵人。
原式糜睚眥盡裂,這哪裡是戰爭,明顯是一邊倒的屠殺。“將軍,小心!”原式糜聽到一聲吼叫,他的一名親兵突然加快速度擋在他的前方,而後原式糜便看到一支大箭從他的後腦頸中冒了出來。又一具屍體從他眼前倒了下去。
從原式糜與這些樑軍長弓戰車兵遭遇算起,前後僅僅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原式糜的戰騎就損失過半,此時只剩四千騎不到。全軍已成四散崩潰之勢。可即使現在他們四散潰逃,依舊免不了樑軍的追殺,因爲樑軍的那些輕騎和重騎也衝了上來。
原式糜看到對方滾滾迎面而來的樑軍鐵騎,赤紅着雙目吼道:“跟他們拼…”,話還未說完,一支箭矢瞬間射入了他的嘴巴,箭簇同樣從後腦頸中鑽了出來。不過這支箭矢並不是長弓手的重箭,而是輕騎飛羽所射的普通箭矢。
兩千樑軍鐵騎已經壓了上來,輕騎的箭矢也密集攢射而來。接着是重騎的狼牙大棒橫掃而至於。
烏孫軍的普通戰騎自是敵不過樑軍重騎,他們的彎刀不能刺,只靠劈砍,難以劈開對方人和馬身上的重甲。最後的下場只能是被對方大棒擊飛。
只有貴霜的重裝騎兵能與樑軍重騎一戰,只見一名貴霜重騎挺起騎槍,直挺挺的向一名樑軍重騎戳去。那名樑軍重騎正揮舞着狼牙大棒左掄右掃,剛剛敲碎一名步卒的腦袋。還來不及收棒擋這一槍,眼看就要被對方騎槍貫穿了身體。
千鈞一髮的時刻,傳來一聲暴喝。一名騎黑馬持銀槍的年青將領,一抖手中銀槍便將那騎槍盪開,而後順勢一戳,便將槍矛刺入了那貴霜重騎的大腿。此人正是涼州馬超馬孟起。
貴霜戰騎馬鞍下的馬體並沒有重甲覆蓋,槍刃完全貫穿騎手的大腿後又刺穿了戰馬皮膚。戰馬疼痛受驚,一聲長嘶悲鳴,便將那名騎士顛落馬下。馬超借勢一抖,將這人從槍刃上抖落,正好落在一匹正在奔騰的馬匹蹄下…
一名貴霜重騎乘機策馬潛至馬超身旁。他的騎槍槍尖距離馬超身體不到兩尺距離時,一支狼牙棒藉着馬勢狠狠的砸在他胸甲上,將他擊飛到空中,還沒落地,一口鮮血就噴涌而出。
已喪失主將的烏孫衆騎們很快被徹底擊潰,衆騎四散而逃,戰場上只留下無數的烏孫兵士屍體。兩千樑軍鐵騎,近千長弓戰車隨之也分頭追擊。
這些烏孫戰騎還有貴霜重騎已接連戰鬥多時,早已體力耗盡,筋疲力盡。此時連樑軍重騎都能追上他們,更何況樑軍的輕騎還有那速度飛快的長弓戰車。
持續兩個時辰的追擊戰,讓殘存的烏孫戰騎和貴霜重騎幾乎全軍覆沒,能逃回柳中城的百不存一。延綿數十里的黃沙綠洲上,隨處可見烏孫和貴霜騎手的屍體,丟失主人的馬匹…
……
坐鎮柳中城的菲納遜聽聞原式糜完敗的消息大吃一驚,當他等來原式糜陣亡被確認的消息後,更是不敢相信。起初他還以爲是原式糜輕敵大意,導致慘敗,但沒想到原式糜是全軍覆沒,而且將自己命都給丟掉。
菲納遜開始惶惶不安起來,原式糜敗亡意味着他只能帶着八千多步卒死守柳中城,一但被樑軍圍困,只能在城中坐等外援。儘管柳中城中糧草準備的充足,但西面的貴霜和北面的烏孫萬一遲遲不來援的話,也只能坐以待斃了。
但若是完全放棄柳中城,退守樓蘭,可能要引發貴霜王和烏孫昆彌的責難。因爲柳中城是聯結烏孫與貴霜的交通樞紐,若丟失柳中城,便意味着貴霜到烏孫要繞很大一段路程。
菲納遜思來想去,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留下一名副將率兩千名兵卒固守柳中,自己帶着其餘人馬向離貴霜更近的樓蘭撤去。同時他派出信使向烏孫昆彌緊急傳信,要求烏孫昆彌立刻派大兵增援柳中城,防止柳中落入敵手。只是,菲納遜做夢也沒想到馮宇竟敢以小股兵力繞過柳中城,直取僅有兩千兵卒鎮守的樓蘭城。
張遼將腦袋探出戰車的天窗外,眺望着西面無邊無際的沙漠。猛然,一棵胡楊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這說明樓蘭綠洲已經快到了。其餘車上的馭夫和探頭觀察的兵士也都發出了歡呼聲。
遠處出現一個小黑點,原來是一騎快馬,正是樑軍自己的斥候。他策馬飛馳到張遼的車旁,對張遼說道:“啓稟將軍,前方八里就是樓蘭城,城中防守兵力並不多,皆爲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