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元年的深秋,襄陽城南城牆煙霧瀰漫。顆顆已被點燃的火爆彈被以陡峭的角度拋向空中,這些火球越過城頭又幾乎以垂直的角度落下。
轟轟轟,距離城牆兩仗遠的地方,騰起一道道烈焰,形成了一道火牆。沖天烈焰頃刻間就將那些聚集在城牆下的兵士吞沒在火海中。
人羣中發出慘烈的呼號聲,變成火人的兵士胡亂奔跑起來,只有少數幾個有經驗的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這些弩炮之所以將火爆彈如此準確的投放在這個位置,是因爲戰前這些弩炮手就演練過多次。只要風不大,火爆彈落點的誤差不會超過五尺。
火球繼續從城中斷斷續續的拋投出來。隨着烈焰不斷騰空而起,那些準備登城的臨江兵早已亂成一團。甚至一架靠上城牆的登城樓車也劇烈燃燒起來。
劉備這才明白過來,爲何襄陽這座堅城臨水,修建它的樑軍卻不挖掘護城河。
由於城下臨江兵混亂成一團,四散開來躲避天降的火球,持續不斷攻向城頭的臨江兵士們頓時斷了後繼。但城頭激烈的廝殺還在繼續着。
從雲梯攻上城頭的臨江兵士在局部兵力上處於劣勢,紛紛被對方槍矛亂槍捅翻在地。由於斷了後繼,隨着傷亡的持續,他們的劣勢越來越明顯,很快這些臨江兵士都被清除乾淨。
從樓車上登上城頭的臨江長矛兵們卻被對方的彈弓密集射擊打亂了陣腳,大量的傷亡造成他們的密集長槍陣出現很多破綻。迎戰他們的樑軍兵士乾脆丟掉矛槍,拔出繯首鋼刀,從槍陣的縫隙中鑽入敵陣,殺將起來。
當樑軍兵士一手挺盾,一手持兩尺繯首刀殺入臨江軍人羣中,並與他們貼身肉搏時。對於手持兩仗長矛的臨江兵士而言,無疑是一邊倒的屠殺。這些樑軍兵士揮刀疾刺,奮勇揮砍,將一個又一個的臨江兵斬殺在地。
城頭守軍同樣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些來自樓車的臨江兵士也斬殺乾淨,而後向那些耬車手工拋投出火爆彈,樓車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臨江軍軍陣後,即使喜怒不顯於顏色的劉備也嘴角抽搐起來。他拍案而起,站在指揮作戰的車輿上,指着襄陽城歇斯底里的喊道:“投石車,重弩,還與弓弩手不要停,繼續向城頭射擊。另外臨江步卒繼續進攻,不要停!不要停。停下來我們都前功盡棄了。”
在魏延的督陣下,城牆下聚集的那些臨江兵結束了混亂,再次向襄陽城殺來。同時,那些弩炮,投石車又開始工作起來。弩槍,石塊不斷的飛向城頭。
這一回,臨江軍也不管攻城兵士的生死,大石弩槍箭雨一刻也不停的向城頭傾斜瀉而來。
幾名樑軍兵士剛剛結束自己手頭上的戰鬥,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從天而降的箭矢就落在他們身上。虧得他們穿的是環片甲,箭矢穿甲而過後,卻不能繼續深入。但還是讓這些樑軍兵士痛哼不已。
其中一名兵士哎呦呦的慘叫着,一面用刀將插入肩窩中的箭矢削斷。篷的一聲悶響,六尺長的弩槍穿透了他的胸腔,他順着弩槍的來勢飛出數尺之外,才倒在地上。
熱氣球吊籃裡的典青高聲喊叫道:“隱蔽!都伏在垛牆後面!注意隱蔽!”城頭的樑軍兵士們連忙伏下身體。
可是城下的臨江兵還頂着不斷落下的火爆彈,還在順着雲梯向上攀爬。一名兵士快爬到城頭時,自己人投石機投出大石,剛好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又從雲梯的頂端如自由落體般跌落下來。
即使存在誤傷,還是有不少臨江軍兵士陸續登上了城頭,那些臥倒在垛牆後的樑兵被迫起身與他們搏殺。
城頭搏殺的雙方兵士們以極快的速度損耗着,不是相互間的殺傷,而是幾乎都是傷亡在城下飛來的飛石箭矢上。
開戰前,典青只有三四千人馬,而劉備卻有一萬五千餘兵馬,所以這種消耗典青是拼不起的。典青皺着眉道:“現在只有動用飛軍了。”
典青口中的所謂飛軍,其實就是能投放火爆彈的羌鷹,以及能一爪擰掉人腦袋的哈斯特巨鷹。這些鷹隼數量雖然總的來說,整個樑國已有不少。但分給每個軍團的數量並不多,各個軍團都像寶貝一樣供着。一般有風險的情況下,軍團將領輕易是不會動用這些鷹隼的。
但現在形勢已萬分危急,即使這些鷹隼被衆多敵軍弓弩手射中的風險巨大,典青還是得動用它們了。
片刻後,襄陽城中傳來陣陣鷹嘯長空的聲音。在馭鷹手的智慧下,二十幾只鷹隼騰空翱翔,向城外飛來。
一發髮帶着紅布條信標的箭矢向城外射去,目標幾乎都是臨江軍陣中的投石車,牀弩,弓弩手聚集之處。爪中抓着火爆彈的鷹隼俯衝而下,將裝滿石腦油的陶罐投下。
黃忠正彎弓搭箭,舉目在空中搜索目標,卻聽背後一聲喊:“將軍!小心!”,身後的親兵已將他向前推了幾步,而後他感到一陣腥風襲來,再接着眼前飄下一片血雨。
黃忠擡眼一看,原來是一隻巨大的哈斯特鷹已將他這親兵的腦袋擰斷,又從半空中丟落下來。
黃忠怒喝一聲:“畜生,去死!”邊說邊將自己那把鐵胎弓拉圓了,奮力射出一箭。那哈斯特巨鷹還沒有飛高飛遠,這一箭不偏不斜穿過了它的胸腔。哈斯特鷹悲鳴一聲,便從空中直直的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