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兵的營地中,匈奴人與袁軍兵士還在你推我攘。突見一名身上插着箭矢,渾身是血的袁兵飛奔而來,此人是郭圖的親衛,在劉豹襲殺郭圖時,僥倖逃脫。
此時,他邊跑邊失魂落魄的喊道:“弟兄們,快!快準備。匈奴人要動手殺我們了!太守郭圖已經被他們殺了!”
他這一喊,營地中頓時炸了鍋。有的袁兵抄起兵刃向匈奴兵殺去,有的袁兵向外狂奔亂竄。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是精神繃緊到極點,情緒處於極度不穩定中。
整個營地開始沸騰起來,最可怕的營嘯發生了!
劉豹殺了郭圖也是臨時起意,並沒有預先謀劃。絕大多數匈奴人對此事還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劉豹準備攻殺袁兵的事,各級首領頭目也就沒有什麼準備。
袁兵與匈奴人實際聚攏在一個營地中,只是分區安營。袁兵周圍都是匈奴人。此時袁兵營區中發生的營嘯,很快就傳播到匈奴人營區。
紮在渭南原野中的營帳之間,滿是胡亂奔跑,大呼小叫的人羣。不少人稀裡糊塗的被人推倒在地,踩踏而亡。還有不少人稀裡糊塗的倒在他人的刀槍之下。
開始時,還是袁兵與匈奴兵之間互相攻殺,但很快就演變爲胡亂砍殺。其實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好理解。
當一小羣互相熟識的人被莫名攻擊後,他們看到任何一羣手持兵刃的陌生人,都會假定對方要攻擊自己。於是先下手爲強以求自保。這樣對方中的倖存者,又會以同樣的心理成爲主動攻擊者。最終擴散感染到全營。
劉豹殺完郭圖後,吩咐幾個匈奴部族首領組織匈奴兵圍殺袁兵。就在這個時候,營嘯全面爆發了。他便急忙帶着百餘人的親衛,要親自前去控制事態。
他一臨近現場便傻了眼,他平生也從未見識過營嘯的恐怖,自然也沒有處置此類事件的經驗。劉豹領着百餘親衛,奮力斬殺亂逃亂竄的人羣,試圖以蠻力抑制住這場大亂。
一名袁兵手持利刃向劉豹奔來,劉豹順手就斬落了這名袁兵的頭顱。他身邊親衛也手起刀落,斬殺了這名袁兵的幾名同夥。後面的袁兵見勢不妙,奪路向其它方向而逃。一頭撞到另一夥持刀拿槍的袁兵,兩夥人又廝殺起來。
劉豹在親衛簇擁下繼續向前,一股匈奴兵突然向他們涌來。劉豹與親衛齊喝:“不許亂奔亂逃,否則殺無赦!”前面的匈奴兵認得劉豹,停止了步伐,但後面的大股人流卻瞬間將止步的人擠倒在地。
劉豹與親衛只好快刀斬亂麻,向繼續奔逃的人砍殺而去。這導致前方的人又向後涌,前後兩股匈奴兵擠成一團。爲了爭奪道路,避免自己被衝倒踩死,他們皆各持兵刃互相大砍大殺起來。
幾乎與此同時,前後左右又有大股人流涌來,甚至還有些人在人羣中策馬狂奔,有的戰騎還受了驚,亂衝亂撞。整個營地哭嚎聲,喊殺聲,馬嘯嘶鳴,叫嚷聲震天動地。局勢更爲混亂。
劉豹的處置不僅沒有什麼效果,反而火上澆油。一些匈奴兵殺紅了眼,竟向劉豹身邊殺來。
過了會,傳來羣馬奔騰之聲。不知誰取戰馬時,竟然將馬圈中的戰馬都放了出來,數千戰馬突然從營區奔涌而過,人羣被成片成片的衝倒,而後被鐵蹄踩踏成肉泥。
劉豹此時也沒想着怎麼處置事態了,滿腦子是要全身而退,領着衆親衛一路砍殺,終是殺開一條血路,來到人羣較爲稀薄的營地邊緣地帶。此時他身邊的親衛只剩二三十人了,其餘人要麼身死亂兵之中,要麼被衝散。
到了中午時分,這場大規模的營嘯才自然而然平息下來。但營地中,原野中,遍地都是死屍,燃燒的帳篷,逃逸的戰馬。
除去逃散的兵士,現場倖存者只有兩千餘人的樣子,都累的或躺或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但是馮宇卻並未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在得知敵營發生大規模營嘯後,派出斥候反覆覈實情報,確認後。除繼續在渭水沿岸警戒的馬超部外,其餘所有騎兵都被他即刻調到華山與渭水之間。
正午時分,全面攻擊展開。兩千重騎以一字長蛇居於正中,兩千輕騎飛羽楔形陣居於兩翼。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敵營橫掃而去。
殘餘匈奴兵失魂落魄的如行屍走肉般,如何能抵擋住如此迅猛攻擊。一時半刻間,他們便被全殲在渭南原野之上。
緊接着,輕騎在兩隊架鷹驅狗的騎兵斥候配合下,對這片六七十平方公里的原野仔細搜索,不放過一個殘兵。
南邊的秦嶺之中,兩隊從漢東郡調來的山地斥候早就埋伏此間。若有匈奴和殘餘袁兵進入山林之中,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此戰,馮宇預想過各種可能結果。想過敵軍會靠吃馬肉度日,苦等河東援軍的前來,都已做好圍點打援,伏擊援軍的準備。
馮宇也想過敵軍被迫投降,若匈奴真是投降,還真讓他頗爲棘手。殺降,有損他以信義立世的名聲,不殺,如何處置這些匈奴?
但以敵軍營嘯內亂這種方式,這麼快的結束這場圍殲戰役。卻是馮宇做夢也沒想到的。
初秋時節,安邑城外鼓號齊鳴,華雄軍團與典韋的陷陣營再次對安邑發起強攻。
沖天的喊殺聲,兵器交鳴聲中。身披重甲的典韋身先士卒登上安邑城頭,其餘陷陣營將士們也爭先恐後的陸續登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