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太師府中。剛被曹丕封爲鎮西將軍,任爲司隸校尉的鄧艾,噗通一聲叩拜在司馬懿面前道:“末將叩謝太師知遇之恩!”
司馬懿擺擺手道:“士載毋須如此大禮,快快請起。某向聖上推舉汝,也是因爲汝確實有統兵之才。當下鄴城之中,也確實只有汝纔可守住這城池,擊退這股樑軍的進攻。事不遲疑,汝現在即刻上城頭指揮做戰吧!”
司馬懿話音剛落,已有令兵進門道:“稟太師,稟將軍,樑軍鐵騎已到城外。他們還沒有任何舉動,只是在幾個城門前遊弋。”鄧艾這才抱拳告別司馬懿,帶着幾個親兵匆匆走上了城頭。
鄧艾登上城頭時,太陽已沉沒到地平線上。大批輔兵役卒們正在一擔擔的向城頭挑着物資。這些物資中有鋪墊着防弩炮火爆彈的“緩衝墊”,有城防用的滾木擂石。這些自然是鄧艾吩咐下去做的。
鄧艾對名負責此項活計的校尉問道:“還有多長時間能完工?”
那校尉拱手自信滿滿的答道:“請將軍放心,樑軍步卒已不可能在日落之前到達了,所以他們必然明日拂曉後纔會發動攻城。卑職已動員起所有輔兵役卒做這活計,料定半夜時分就能全部完工,絕對耽誤不了。”
鄧艾臉色一變,冷聲道:“不行!等到半夜才完工就來不及了。我們必須樑軍步卒趕到之前就完工。樑軍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誰能保證他們一定要在天亮時纔會發起攻城?”
“這…將軍,我們人手…”
鄧艾此時厲聲喝道“讓所有兵士,包括調撥給某統領守城的羽林軍在內,全部都上城頭挑土運沙。有膽敢違抗軍令者,殺無赦!另外,緊急徵召城中所有能幹活的人口,無論婦孺老幼,全都得來。”
“諾!”令兵轉身跑去後,鄧艾又順着城牆巡視起來,城外那一騎騎在荒野中游蕩的樑軍鐵騎落入他的視線之中。這些樑騎中有重裝騎兵也有輕騎飛羽,只是他還沒發現長弓戰車的影子。
嗖,鄧艾聽到箭矢破空之聲,下意識的屈膝蹲了一下,一支利箭從他頭頂越過。那是名輕騎飛羽射出的箭矢,此人射完還連聲說道:“可惜,可惜,若是長弓,便能取了這魏將的性命。”說罷,他和他的同伴吹着口哨策馬而走,明顯包含了對守城魏軍的嘲諷之意。
鄧艾身旁的兵士面露忿忿之色,鄧艾本人卻輕蔑的一笑道:“等爾等攻城時,便叫爾等知道本將的厲害。”
鄧艾又巡視了一會,突然聽到陣陣喧譁吵鬧聲從城下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傳來。鄧艾面色一沉道:“何事如此喧譁?”
早有人上前稟報道:“稟將軍,是一名羽林郎校尉拒絕修築城防的軍令。與傳令的將官發生爭執。”
鄧艾歷聲道:“不是說違抗軍令,格殺勿論嗎?爲何不動手!”
“是…可是,這可是羽林軍,這校尉也是…”這名魏兵未能繼續說下去,因爲鄧艾早已轉身離開,向城下疾走而去。
鄧艾進入這爲守成而臨時搭建的營帳時,兩夥兵士正糾集在一起,互相推推嚷嚷的爭吵着。
“這是鎮西將軍,司隸校尉的軍令。所有人必須上城出工。即使汝等羽林軍也不例外!”
“什麼鎮西將軍,鎮東將軍的。我們可不是輔兵役卒,也不是普通戰兵,我們是天子身邊的羽林郎,只有拱衛天子周全之責,豈能做此等苦役。”
“汝等是羽林郎不假,但是汝等已被調配給鎮西將軍統領,就應該服從軍令!”
“少他媽廢話,我們羽林郎個個都是世家大族乃至魏室親族出身,無論如何也不會和這些賤民一起服苦役。他鄧艾怎麼不自己去挑土擔糞啊!”
此時,鄧艾已撥開人羣,行了進來。一些人已拱手向他致禮。即使一些羽林郎也拱手向鄧艾心不在焉的道:“我等見過鎮西將軍。”
只有那羽林軍校尉還兩手抱懷,傲然的站在那一動不動,滿臉的驕橫之色。鄧艾冷聲說道:“汝是何職,爲何不執行本將軍令!”
那人呵呵也冷笑着說:“鄧都尉,哦不,應該是鄧將軍,你別拿個雞毛當令箭。按天子詔令,我們這些羽林郎只是暫時歸你統領用於守城。汝要我們守城殺敵,某二話沒有。但汝要我們幹這輔兵役卒做的差事。不好意思,天子詔令裡沒這條內容。”
鄧艾繼續沉聲道:“挑土擔沙也是守城,若汝等不執行軍令,休怪本將無情。”
那人嘿嘿一聲冷笑:“鄧艾,怕是汝還不知道某是誰。某乃仇昭儀的胞弟仇…”他的話還未說完,鄧艾就已拔出了腰刀,刀光掃過後,他的人頭已落地,無頭屍身噴涌着數尺高的血泉撲倒在地上。在場的人無論是普通魏兵還是那些羽林郎皆是身軀一震。
典青在馬上靜立默思了幾秒,還是說道:“傳令,全軍準備攻城!”陣陣號角聲隨即在樑軍人羣中吹響,步卒開始列陣,弩炮手也將裝載着弩炮的戰車成行成列的排好。
小半個時辰後,一切準備妥當。典青將手一揮道:“攻城!”
一發發火球隨即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道道弧線,向漆黑一片的鄴城城頭和城中落去。典青睜大眼睛盯着城頭,在火球掠過的光照下,他還是未能發現守軍的蹤影。在轟轟聲中,擊中城牆的火爆彈在牆壁上燃起大片大片的火焰。只是城頭卻少見到騰空而起的烈焰。這出乎典青意料之外,讓他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