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的春節,馮宇是在樓蘭城度過的。他登上樓蘭那高聳的望樓,向四處眺望。南面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大漠,北面是延綿不絕,已白雪皚皚的天山山脈。東西兩邊卻是由斷斷續續的綠洲。
馮宇突然對身邊的將領感慨道:“你們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典青一愣,摳摳腦袋說:“這裡是樓蘭城啊。我們當然是在樓蘭城的城頭上。”馮宇笑而不語。
張遼卻回答說:“這裡是西域,此處再向西千餘里便是蔥嶺,過了蔥嶺便是貴霜的國界。向東千餘里便是玉門關。向北翻過天山,便是烏孫的地界,與漠北的萬里草原在東向和北向上接壤。所以我們屯兵樓蘭,便是握有了西域萬里之疆。”
馮宇讚道:“文遠見識果然長遠。不錯,我們現在實際上已經掌控了西域。馬超和呂布李肅的北府軍蕩平烏孫殘部只是時間問題,我們的先頭部隊現在差不多也應該到達蔥嶺,在那建立哨所和營壘了。只是,我們僅僅是佔據了狹義上的西域。過了蔥嶺,還有大片的土地也屬於西域。包括貴霜盤踞的地盤。”
典青有點疑惑的突然說道:“王上,臣有一事不解。這蔥嶺到樓蘭雖然路途遙遠,但也不至於讓貴霜國不出一兵一卒來救援菲納遜。若是他們如此輕易就放棄西域,那當初又何必與烏孫勾連,千里迢迢來進犯我漢地涼州呢?”
張遼也附和說:“此事某也思考日久,沒有個結論。所以某猜測,也許是貴霜王見東征西域的貴霜兵和烏孫軍連吃敗仗,就灰心喪氣,轉變心意,放棄西域了吧。”
馮宇搖頭說道:“貴霜國力之強,汝等難以想象。他們斷不可能因爲吃幾次敗仗,損失幾千人馬就放棄既定的目標。孤雖然不知道實際原因,但孤可以肯定,十有八九,貴霜在其它方向上與外敵糾纏在一起,難以分身集中精力對付西域的事情。”
張遼聽了馮宇的話,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馮宇沒有猜錯,此時的貴霜正被北方草原上自稱“白匈奴”的嚈噠人侵襲。而且身毒南方的朱羅國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平息了內部各處叛亂,見貴霜北境有事,也乘機北攻貴霜。此時的貴霜怎麼還有精力騰出手來管西域的事。只是馮宇現在不在都城,無法日常閱讀各方彙總來的塘報,對這些消息並不掌握。
一名令兵急匆匆的奔上城樓,老遠就喊道:“報!我軍的先遣營已於五日前抵達蔥嶺隘口,在隘口處他們沒有碰到任何貴霜兵士,現已在蔥嶺隘口開始設置崗哨,營壘。”
馮宇點點頭,對張遼說道:“此時西域大局已定,以後時日裡,會不斷有西域小國的使者來樓蘭,向樑國俯首稱臣。當然天山南北,肯定還有不願歸附樑國的小國,但他們都不足爲懼,大軍一到自然剪滅。”而後馮宇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用較高的聲調說道:“張遼聽令!”
張遼聞言連忙俯首聽命。馮宇繼續說道:“自今日起,樑國立西域軍鎮。汝爲軍鎮節度使,總管阿爾泰山以南,玉門以西,天山南北諸國,各城的軍政,民政。”
張遼頓了頓,還是欣然允諾道:“張遼領命。”
馮宇笑道:“孤只設西域軍鎮,卻不設西域長使府是因爲漢廷也有這塊牌子,所以我們形式上還不能逾制。也就委屈你了,但實際上汝和北域長使府呂布是一樣的。”
馮宇看到張遼眼神有點異樣,猜到張遼有什麼想法,又寬慰道:“文遠放心,孤知道汝在長安還有父老需要盡孝,他們也不可能來到這西域荒涼之地。不過你放心,孤不會將你放在西域很長時間,等馬超成熟起來,汝就可以回長安了。”
張遼連忙拱手道:“多謝王上爲臣着想,王上之命,張遼豈敢不遵。”
建安十一年的春天,馮宇將西域涼州的各項事宜佈置妥當後,便向宜賓返回…
……
樑國並涼州,滅烏孫,驅貴霜之事很塊從西北一隅傳遍整個漢疆。天下再次因爲樑王馮宇的此番舉動而震動…
鄴城,魏王宮內一間偏僻小室中。鬚髮已經開始花白的曹操,獨自一人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看着掛在牆壁上的地圖。那地圖上被五顏六色的顏料勾勒出幾塊區域,標示着幾大諸侯的領地範圍。
他從案几上拿起一支毛筆,在墨硯中蘸了蘸青色燃料,擡手就向那張地圖畫去。
曹操說這番話時,卻沒察覺屋室之外的庭院中已悄然來了一人,在那靜立恭候着。因爲是春天,屋室對庭院的大門是敞開的,所以曹操的自言自語,都被那人聽的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曹操的第一謀士郭嘉。他在魏王宮中有特權,不用曹操召令,便能自行入宮面見魏王曹操。
此時,郭嘉輕聲咳嗽兩聲以提醒其主。曹操這才發覺有人,回過身來,見是郭嘉,喜道:“原來是奉孝啊,汝來的正好,孤正有要事大事要與汝相商。”
郭嘉立刻迴應道:“王上此番言語,郭嘉都已聽到了。魏王是在爲樑國的實力急劇擴張而擔心。”
“不錯。孤這幾年做了個錯誤的決斷。就是放任樑國的開疆擴土。孤以爲他向南和向西北方向的化外之地擴張,會讓他得不償失。因爲那些地方不產糧,也沒有大量能化夷爲夏的人口。而且這些化外之地要麼瘴氣叢生,要麼終年苦寒,在這些地方用兵後勤補給極難補充,難免要折損大量兵士。誰知樑軍卻讓孤大出意外,他們並沒有遭受多大損失,卻獲得極大戰果。這些地方雖然不能產糧,甚至那些被征服的生番蠻夷胡人都不納稅,但來往的商販卻爲馮宇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財源。更重要的是,馮宇名正言順的吞併了益州和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