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望樓上的嚴顏,將四面的環境觀察一番。發現自己這四千步騎已被圍的水泄不通,完全沒有辦法突圍。
儘管蠻兵都是步卒,但在北面,他們依靠大量竹製的拒馬構成屏障。自己千騎不到的騎兵不可能衝的出去。若用步卒也必然會被對方重兵攔截,而且突圍時側翼後背都暴露給對方,一但受阻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西面和南面都是茂密的林地,只要自己發起攻擊,對方兵卒就會退入林中。嚴顏心裡清楚在這密林之中,自己的騎兵發揮不了作用,步卒入林也必然會吃虧。
東面是幾十仗寬的沱水,若讓兵士泅水而過,必會遭到蠻兵亂箭攢射而傷亡慘重。而且也難保河水對面沒有蠻兵的埋伏。
嚴顏心急如焚,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令兵能突出重圍,且趙雲收到信後能及時來援。
與此同時,沱水上游幾十裡處的漢安城。趙雲正親自在城頭巡視着城防。突然,他看到一騎正從南邊跑來。那馬那人似乎都受了傷,人伏在馬背上一動不動,馬卻是在一瘸一拐的跑着。
趙雲心悸了下,已知不好。連忙讓兵士開城門前去迎接。來人正是嚴顏的令兵,肩臂之上已中了數發箭矢,流血過多,意識不清。被人接下馬後,以微弱的聲音說道:“快…蠻兵圍了…南邊,沱水旁…快。”
趙雲聽到此話,一猜便知是嚴顏在沱水下游中了蠻兵埋伏。而沱水下游正好有一個離漢安最近的蠻人寨子。
事不遲疑,只能出兵救援嚴顏。但是現在城中除了四千餘人的樑國兵馬,還有嚴顏留下的一千蜀軍步卒。漢安怎麼也要留下三千兵馬看家,否則讓人端了糧倉,那就有全軍覆沒之險。
……
沱水岸邊,蠻帥阿會喃眼看對嚴顏的合圍已是萬無一失,揮手下令道:“進攻!”南蠻的號角與鼓聲驟然而起。三面蠻兵再次齊聲吶喊,山呼海嘯的向寨子衝去。
當他們臨近寨子時,迎接他們的自然是撲面而來的箭矢。衝在最前方的蠻兵身着藤甲藤盔,手持竹藤大盾。這些藤甲竹盾十分輕便,但對於弓箭的防禦力非常強悍。
箭矢射到上面,噗的一聲就穿甲而入,但箭簇只進去一半,便被卡在甲冑之中。有的南蠻藤甲兵被射的如同刺蝟一般,卻實際上毫髮無損,依舊向前狂奔猛衝。
部分蠻兵已經衝至寨牆缺口處。此處,嚴顏的蜀兵倉促之間用樹枝,木頭,此前倒塌的竹製寨牆,以及石頭等物堆積起一道低矮的障礙物。後方,蜀軍兵士們的矛槍從障礙物後突現出來,向靠近的蠻兵密集扎去。
一名衝在最前方蠻兵,剛剛攀上這道低矮的障礙物,兩支矛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來。
這蠻兵急閃,躲過一支,卻被另一支捅入胸膛。矛刃洞穿了藤甲,拔出後,一道血箭激射而出。他身旁的其它蠻兵也紛紛中槍倒地。
其餘地方,蜀軍的矛槍也不時從寨中竹牆後刺出,許多靠近寨牆的蠻兵猝不及防,傷亡甚多。
一些蠻兵數人一組,抱着巨大的錐形圓木,不停的衝撞寨牆,不時能見到竹牆被破開缺口。但是當蠻兵向缺口中涌入時,卻會遭遇到蜀軍刀盾手的堵截。雙方盾對盾,刀對刀的大砍大殺。
雙方圍繞寨牆交戰半個時辰,蠻兵也未能攻入寨中。一名蠻人部族頭目向阿會喃諫言道:
“將軍,我們如此強攻,損失不小。反正這蜀軍已被圍困住,我們不必急於一時。他們此次出擊離漢安不遠,所以隨身肯定也沒帶多少糧食。不如我們以逸待勞。等他們餓的差不多了,我們的戰象也調來了,那時再將他們斬殺不遲。”
阿會喃此時還不知道趙雲軍團進入漢安的事情。他心想,這次嚴顏出動了四千上下的兵力,那麼漢安城中最多還剩個一兩千步卒。這麼點兵力,漢安守軍斷不敢來救援嚴顏。
若他們真來了,對他阿會喃而言反倒是好事,因爲那樣蜀軍不但不能將嚴顏救出去,反而讓阿會喃再次攻取漢安更容易了。想到這,阿會喃下令道:“收兵!”
一陣牛角號聲傳來,蠻兵如同潮水般退去。
激戰過後,蜀軍也傷亡不小。寨子內隨處可見傷兵。沒有受傷的兵士也疲勞不堪,紛紛取出乾糧吃起午飯。
此次出擊,嚴顏本就是短距作戰,目的是掃清漢安附近的幾個南蠻寨子,因此兵士們隨身就帶了兩頓的乾糧。
寨子內的糧食和食物也都被蠻兵帶走,焚燬。此外,還有數百剛剛被解救的漢人男女奴隸,他們也要吃飯。若這樣再被圍困兩天,寨內必然會因飢餓而出現騷亂。
到了下午,太陽漸漸西沉。嚴顏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若自己的令兵沒能將消息送到,或趙雲畏懼蠻兵不敢出兵來救援自己。”嚴顏想到這,不敢再往下想…
突然,北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緊接着,上千的鐵騎從沱水上游滾滾而至。他們是趙雲軍團的輕騎飛羽。他們人馬未到,箭矢先至。
這些藉着馬速射出的重箭,不是步兵弓箭手射出普通箭矢能夠比擬,其威力等同於蹶張重弩射出的重箭。足以洞穿蠻兵身上的藤甲。更何況也是不所有蠻兵身着藤甲。只見蠻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緊接着,大地開始顫抖起來。上千樑國重裝騎兵,在趙雲親自統領下呼嘯而來,向西面和南面的蠻兵橫掃而來。
遠處的蠻兵和阿會喃將這些都看在眼中,本就看的目瞪口呆。當他們看到那巨大的“鐵人鐵馬”奔來時,已是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