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秋,在蜀中平原的南部,不時能見到向南方行進的大股朱羅軍隊。
他們本都是駐紮在南安,江陽以北,岷江沱江沿岸各個城池據點的番兵,其中也包括圍困成都的朱羅軍。現在他們接到拉哈爾的軍令,從各個城池據點向南緊急撤退。
這些朱羅軍將領還不知道,現在安全返回僰道已比登天還難。因爲被樑軍所攻佔的南安與江陽兩城,已聚集了近七千戰騎。即使朱羅軍能衝破這些樑軍鐵騎的截擊,到了蜀江邊上,還會遭到甘寧水師的攔截。
……
南安東南兩百里,江陽西北一百五十里處的原野處,一股約七千人上下的朱羅兵正向南行進着,他們個個都無精打采,甚至戰象也都是萎靡不振的樣子。
他們的將官卻不停的給他們打着氣,說再行幾十裡渡過大江便能回到僰道城了。這些將官還不知道,三個時辰前,他們的行蹤便被野外巡弋的樑國斥候發現。此時一大股樑國鐵騎正在靠近他們。
一名騎在象背上,低着頭昏昏欲睡的軍團將領,突然發現象背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他驚的擡起頭來,便看見三隻在空中盤旋的金雕。他一眼便認出,這些金雕絕非野生的鷹隼,而且巴蜀一帶也不產這種金雕。
他立刻大聲喊叫起來:“注意,附近有敵軍斥候!”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響箭刺空的尖嘯之聲。接着一聲又一聲響箭由近至遠的陸續響起。
朱羅將官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他知道這是對方斥候再向附近的主力部隊傳遞信號。“快去將他們搜出來殺掉!”他惱羞成怒的吼叫着。十幾騎朱羅戰騎向遠處的小樹林奔去。
那片小樹林正是最開始響箭響起的地方。就在他們快要衝入樹林中時,只聽一聲呼哨聲,正在空中盤旋的三隻大雕直撲下來。
它們的利爪向追來的朱羅衆騎中的三人抓去,隨着幾聲慘叫。朱羅騎兵中已有三人臉龐被抓的鮮血淋淋,捂着臉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緊接着,三條猛犬從林中竄出,撲向其餘幾名朱羅騎兵。隨着犬類嗚咽之聲,一隻攆山猛犬被對方騎槍挑飛,但是另外兩條猛犬卻飛撲到馬背之上,一隻咬住對方咽喉,一隻咬住對方右手。
被咬住咽喉的當場掉落馬下,被咬住右手的兵刃立刻脫手,他拼命搖晃手臂,也沒將猛犬甩落,慘叫連連。
與此同時,三支利箭從林中飛出,正中三名朱羅騎兵要害,將他們射落馬下。電光石火間,已有八名朱羅戰騎傷亡,喪失戰鬥能力。
剩餘四騎硬着頭皮闖入稀疏的小樹林之中,接着傳來幾聲慘叫,樹林之中再沒有動靜。朱羅軍的亂箭立刻鋪天蓋地的向林中密集射去,還是沒有任何響動。倒是較遠處傳來如同夏日奔雷般的萬馬奔騰之聲。
爲首的朱羅將官臉色一變,心道:【怎麼來的如此之快】,而後大叫道:“!撤!都快撤!”
話剛說完,他便讓自己的馴象師駕着大象向南急走。數千朱羅兵也爭先恐後,不成隊形的繼續向南涌去。
但是他們沒走多久便被樑軍的兩千輕羽飛騎咬上了,慌亂中,正要排起軍陣,樑軍的兩千鐵甲重騎又從側面衝殺進來。
朱羅軍的象騎兵試圖發起反擊,樑國重騎利用速度和靈活的優勢,能輕易躲開象騎兵的衝擊。那些輕羽飛騎就更不用說了。
但象騎兵身上的弓弩手,對這些戰騎造成不少威脅。這些弓弩手有竹藤製作的鞍樓掩護,輕騎飛羽的箭矢難以傷到他們。他們卻能不時對樑軍戰騎射出冷箭,
雖然樑軍重騎人馬都有鐵鎧保護,但輕騎相對而言卻防護的並不嚴密。不時有輕騎被他們的暗箭所傷掉下馬來,輕騎被迫與戰象拉開距離。
但是隨着重騎貼近戰象進行近距衝殺,這一勢態就被逐漸扭轉。那些龐大的象騎兵在追逐對衝混戰中,面對對方的重裝騎兵毫無優勢可言。
重裝騎兵一仗三尺長的騎槍,藉助戰馬的衝力,輕易就能貫穿戰象身上的竹甲,將一頭頭龐大的戰象刺倒在地。
一騎重騎挺槍策馬疾衝,一頭戰象迎面向他對衝而來。雙方近在兩仗距離時,重騎突然撥轉了馬頭,向戰象右側空隙衝去。
眨眼間已到戰象身旁,戰象上的朱羅兵長槍一槍扎空,重騎的騎槍卻在電光火石間刺入戰象身體。
戰象悲鳴聲便倒在地上。重騎騎士脫手騎槍,取下狼牙大棒,繼續向前飛馳。卻不料空中一個大柱掃來,將他瞬間掃落到馬下。那是他左側一頭戰象用象鼻將他擊落。
最終大部分戰象被當場消滅,小部分潰逃而去。而樑軍重騎在這片刻的混戰中只有八騎的傷亡,其中六騎重裝騎兵是被戰象用象鼻擊落馬下,只有兩騎是不小心被對方戰象頂倒。
朱羅軍的各部步卒乘着這個時機,組起幾個反騎兵的方陣,密集的長矛向四周落下。如同一個個趴伏在地的刺蝟。
樑軍的輕騎飛羽又圍了上來,不停的兜圈疾射。朱羅軍的長槍陣中的弓弩手也開弓還擊,但面對距離較遠且高速運動的目標,並沒有產生多大效果。
連同卡拉波拉人,朱羅民夫在內,樑軍在這一連串戰鬥中共殲滅近五萬朱羅軍。拉哈爾的大軍團經此一役,已是元氣大傷,只能龜縮在蜀江南岸與南中山區之間狹窄的平原地帶頑抗。
馮宇繼續調兵遣將,準備着蜀中盆地中的最後一場決戰,將朱羅番軍徹底趕出巴蜀,光復僰道的一場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