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靖睜開眼睛時,眼神裡已有些頹喪的神色,這種機關佈置精密,設計時肯定有道法高手參與,機關設定的距離經過精密計算。姜靖見鐵柵欄距離頭頂越來越近,無奈之下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全力向鐵柵欄斬去。只聽“嘭”的一聲,火光四濺,震得手臂有些發麻。姜靖不由咬牙切齒,憤憤地說道:“媽的,竟然是精鋼打造而成。”
南宮風聞言,心中一動,估量一下鐵柵欄的寬度,脫下外衣,疾快地擰起一條繩子,圍着兩根鐵柵欄纏了幾道繫好,又去折了根案几腿,道:“太子,你過來幫下忙,精剛雖硬,但不是不能彎。”
這話頓時提醒了姜靖,他比量了一下,見只需將兩道鐵柵欄拉彎,就能弄出一個鑽出人的空隙,也學南宮風的樣子,脫下外衣擰成繩,用案腿別在上面轉動。姜靖和南宮風的外衣都是絲衣,結實而有韌性,兩人拼命轉動案腿,不久有了效果,精鋼製成的柵欄開始彎曲。轉到某種程度,就再也轉不動,但是這個寬度,足以讓南宮風鑽出來。
南宮風鑽出來後,見張一平那邊危機涉現,運起身法疾快上前,傷了兩人,又退了回來,想辦法拓展柵欄間的距離。姜靖見用這個辦法已經不能拓寬,拿案腿比量一下,用軟劍劈成兩條短棍,橫在兩根柵欄間推實,用拳頭往內砸。這招果然好用,不一會,距離又拓寬了些,張靖試了一下,基本可以出去,見鐵柵欄落到底部還有段距離,回身先將馬誼塞了出來,又拼命拱了出來。
姜靖這次死裡逃生,又見張一平渾身是血,心裡怒火翻騰,取出軟劍,與南宮風共同加入戰圈,不一會將這些宮女全部刺倒在地。張一平見姜靖夫婦安全脫險,長吁一口氣,笑容滿面,道:“主公脫險就好……”話音未落,已是軟軟地倒在地上。
姜靖抱起張一平,一躍到了室外,長嘯一聲,然後將張一平放在地上,檢查他的傷勢。張一平身中十餘劍,最嚴重的是在****,一劍側刺入內,露出白色的骨頭。
其實剛纔打鬥時,已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是未聞姜靖號令,也未見緊急信號彈,衆人未經召喚不敢進來,這時聽到姜靖嘯聲,衆人進院一看,不由大驚失色,一時間發信號的,上前幫忙的,在周圍搜人的,頓時紛亂成一團。
姜靖試試張一平還有呼吸,讓一名醫官上前緊急處理傷勢,道:“發出急救信號彈,先將一平救好再說別的。”然後指揮衆人,將院內諸女死的搬到室外,活的全部點中穴道,集中在一間房中。
不久周圍人越聚越多,姜靖理理頭緒,望着左右衆人,分派命令,道:“傳我的命令,皇家別居許進不許出!此間消息,一律不得外傳!違令者斬!”
接着轉向一名太史族人,道:“你執我的手令,立即去護族者秘地,通知護族者全部出動,部分駐守皇宮,再分成幾隊,衛護諸位皇子公主。”
姜靖從人叢中看到周倉,忙道:“元福公,你執我的手令,率領親兵趕往國學,將在國學的皇子公主護送到皇宮,不用擔心身份泄露的問題,要確保皇子公主的人身安全。”
說完轉身望着一名琅琊宮弟子,道:“你執我的手令,請于吉道長、左慈道長前往黃猛居處。”
姜靖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忽然下令道:“走,看看黃猛去。”
黃猛居處就在別居南面,一行人進了黃猛居處,張三思和張四喜領着衆人迎了出來,姜靖問道:“黃猛呢?”
張三思道:“剛纔望見北邊升起信號彈,黃大人讓我們先在家張羅,領着護衛過去救援了。”
張靖來回踱了幾步,道:“發下海捕令,抓拿黃猛及身邊諸人。”
不久,消息陸續傳了過來。周倉部在接應皇子公主回宮途中,遭受一批蒙面人襲擊,士兵百姓傷亡四十餘名,所幸周圍巡兵趕到,這批蒙面人見勢不妙退走,皇子公主只有數人受了輕傷。幾乎在同時,在京的數名成年皇子,均遭到刺殺,所幸太史族人及時趕到,只有十二皇子姜域輕傷。
姜靖聞訊心事放下大半,又傳令道:“命令皇家別居諸位皇子,立即趕到皇宮議事。還有,通知在京公主,還有劉可、董睦也進宮。”
行到半途,于吉、左慈追了過來,姜靖停住車駕,密謂兩道:“你們帶領琅琊宮高手,即刻面見淳于越。黃猛謀逆,淳于家族若是附逆,別怪我心狠手辣。”
姜靖進了皇宮,即刻通知文武百官,升殿議事。周氏、萬年公主、張寧,聽說姜靖遇刺,也都趕了過來。姜靖換上朝衣,陰沉着臉,進了後殿,擡眼看見周氏三人,連忙換成笑臉,上前給三人問安。三人剛纔問過情況,知曉當時險狀,臉色至今還未恢復過來。周氏接着姜靖的手,鄭重地說道:“這件大案不是爲了私仇,而是想族滅皇家,太子千萬要保重,你若有什麼閃失,別人更難挑起這個擔子。”
姜靖點了點頭,道:“司馬徽奪舍黃猛,隱藏得極深,又拿十二家族當晉身符,取得我的信任,從而有了時間佈局。黃猛往昔是我身邊近臣,又有閱讀機密存檔的權力,皇家對他而言幾乎沒有機密。這次事件也是僥倖,若是容他再佈局幾年,一旦發作,局面更難收拾。”
張寧凝眉道:“看來這次要來一次狠的,先整理情報系統,凡是有嫌疑的,暫時停職。保持信息暢通,保證情報的準確性,纔可能抓獲這班逆賊。”
姜靖扭頭對南宮風道:“你將所有妃嬪、皇子、公主及諸位皇子家眷,全部請到後殿,我們先開個小會,再去開朝會。”
南宮風道:“爲了保護皇族的安全,皇子、公主及近支皇族子弟都已接進宮中,聽說太子方纔遇險,大都聚在外面,要來給太子請安。”
姜靖想了想,道:“都讓他們進來,我們的對手太狡猾,若是皇族人不齊心協力,有被人各個擊破的可能。”
除了遠赴美洲的皇子,其餘皇子除了姜華、張國等廖廖數人在任所,其餘皇子皆已娶齊。公主們都未就國,嫁人的也在洛陽居住,應當說這次皇子公主聚得很齊。
姜靖在主位左側設了兩座,請太后和張寧落座,在右側設了兩座,請萬年公主和卑乎彌落座。又在兩側設了側案,請諸嬪妃落座,示意皇子公主和部分近支皇族族人在前方坐下。
姜靖清清喉嚨,神色嚴峻,道:“剛纔發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經聽說了。我與風兒差點遇難,張一平身負重傷,現在正在搶救。事發地點在防衛森嚴的皇家別居,涉案人是通緝犯馬誼,馬誼竟然瞞過爪牙遍天下的情報系統,潛伏在九皇子身邊數年。馬誼以爲我必死無疑,透露出不少重要情況,我判斷黃猛已被司馬徵奪舍,他就是此案的幕後黑手。根據近年我對黃猛的瞭解,此人智計百出,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付丘身爲帝國首要欽犯,當年容貌特殊,帝國君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抓到付丘,直到付丘奪舍之後,才尋到他的屍體。奪舍黃猛的付丘,就是司馬家族的司馬徵,司馬家族被族誅,我們皇家與司馬家族的仇恨根本無從化解,是你死我活的敵我立場。黃猛原先是我左右,爲了救我被司馬徵奪舍,平常僞裝得十分巧妙,我與父皇竟然未看出任何破綻。我現在給大家講一講付丘案的過程……”
姜靖從馬超案開始談起,再到付丘案發,齊隸、陸遜等人合力抓拿付丘的前後過程。說起來付丘確實是個人物,可以稱爲九命貓,運氣好,又機智,身邊還有數名忠心耿耿的族人相助,他的故事極具傳奇色彩。
姜靖滔滔不絕地講完,臉色凝重地說道:“在我小的時候,我記得家中十分和睦,各位姨娘相互禮讓,兄弟姐妹彼此和睦。後來父皇立朝,爲了爭奪儲君之位,各位姨娘開始存了念想,在某些人推波助瀾下,後宮開始事件涉發。僅僅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有多起,菲羽、熙影等都是陰謀的攻擊對象。我講這些,並非要秋後算賬,事情都已過去了,在父皇的調停下,彼此之間已經達成諒解。我說這些事情的意思,是說以前大家爲了爭奪儲君之位,是正常之舉,現在我成爲太子,又奉父皇之命監國,費了不少心力,穩固住政權,把持住朝堂,其間過程十分不容易。”
說到這裡,姜靖目送諸位皇子,道:“我不是貶低諸位兄弟,我自認爲文武雙全,是兄弟們的優秀者,而且母族、妻族力量強大,要全面掌控朝堂都這麼艱難。諸位兄弟能做得比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