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道:“是。”
張角道:“此人現在青州?”
太史慈道:“在下近期未曾見過,也未聽說過。”
張角道:“張道長沒有隨你去汝南?”
太史慈道:“不曾,在下按照主公吩咐行事,張真人神通廣大,就是到過汝陽,依在下能耐,也察覺不到。”
張角沉思半晌,道:“寧兒身邊平常由誰護衛?”
太史慈道:“平常深居內宅,無需護衛,只有四名女婢伺候。出門時由典韋、許褚安排親衛,城內安排二十名親衛,出城安排百名親衛,會合主母原有護衛,在青州境內安全能夠保障。主母往昔護衛共六百人,其中三百人駐守海島,其餘三百人衛護左右,平時在外院居住,三個月輪換一次。”
張角道:“劉闢、龔都此次犯了軍紀,本應軍法從事,但念其心懷忠義,又有寧兒爲兩人說情,死罪可免,黃巾軍卻留其不得。我欲安排兩人護衛寧兒,太史將軍以爲如何?”
太史慈與劉闢、龔都汝南合作一場,對兩人頗有好感,本就有招納之心,聞言喜道:“我替主公答應便是。”
張角對周倉說道:“你讓劉闢、龔都兩個逆徒過來。”
周倉應命而去,不一時,引劉闢、龔都兩人進來。
張角道:“劉闢、龔都,從即日起你兩人不是我張角弟子,也非我軍中之人。”
劉闢、龔都大驚失色,急忙說道:“師父,這如何使得,萬望師父收回成命。”
張角擺手道:“不是師父不想要你們,而是黃巾軍規在此,難道師父眼睜睜看着你們人頭落地?如今將你兩人除名,你們性命可保,亦不算壞了黃巾軍規。你兩人對寧兒忠心耿耿,剛纔與太史將軍商議一下,讓你兩人去青州護衛小姐。小姐身邊護衛不多,你們再從汝南軍挑選五百精壯,隨太史將軍一起啓程。”
劉闢、龔都聽到這裡,知道再無迴旋餘地,當即行下大禮,辭別張角,到軍營挑選五百精銳,又交接軍權給周倉,隨同太史慈趕往青州。
雲門山,姜述、糜貞正在視察,造紙工坊是姜糜兩家合作,規模很大,基本壟斷造紙行業,這些年又陸續開發出不少新品種,爲姜糜兩家盈利無數。
今日姜述前來,並非爲了造紙工坊,而是專門考察雕印坊。糜家雕印坊在徐州十分出名,黃巾大亂之前避禍遷至此處。此時印刷爲雕板印刷,雕板是將字或畫刻在整版上,工期長,效率低,易損壞,印刷成本很高,因此市場上印刷品價格極高。
姜述最初以爲紙張普及沒有多久,印刷業發展還需要一段時間,雖然活字印刷研究成功,但並未對外公佈。數日前與糜貞閒聊,聽說雕板印刷可以印刷版畫,不由來了興趣,來到雕印坊仔細觀察一番,認爲活字印刷面世時機已經成熟。
糜竺在青州州衙任職,其弟糜芳出任樂安郡尉,糜貞尚未出嫁,現在掌管糜家商業。姜述既然決定啓用活字印刷,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與糜家合作,雖與糜貞已有婚約,但商業合作與私人關係並不衝突,兩人各自代表家族,在新項目合作上也須正式談判。
天氣轉暖,四周翠綠,陽光明媚,山清水秀。一條小河從山上緩緩流下,行至山谷窪處形成十餘畝的水面,河水十分清澈,陽光直接照射到河水深處,可以清楚看到河底輕輕搖曵的水草,無數小魚逍遙地游來游去。糜竺畢竟少女心性,見到下面那些小魚可愛,便纏着姜述捉魚。
姜述爲美人所請,不得不爲,讓護衛去工坊取些短竹竿、細網等物,指揮幾名親衛依法制作漁具,然後插到近岸河底上,形成簡單的迷魂陣。這本是姜述前世少年時玩的遊戲,未想到竟然用在此處討美人歡心。
迷魂陣擺好,姜述讓糜貞稍安勿躁,拉着她的玉手尋一塊平整大石向陽處坐下等待。利用這個空檔,姜述說道:“我有辦法讓雕印坊成爲大漢第一印坊。”
糜貞異道:“果真?”
姜述正色道:“我們談談商業合作的事,談合作的時候,你代表糜家,我代表姜家,不許摻雜私人感情。”
糜貞點了點頭,抿了抿嘴道:“好,請說。”
姜述道:“我有一種技術,可以代替雕版印刷,而且印刷成本大幅度降低。使用我的技術,一年可執國內印刷業牛耳,三年內可以將國內同行業全部擊垮。”
糜貞道:“成本最低可以降低多少。”
姜述道:“十倍。”
糜貞盯着姜述看了一會,道:“若不是你的信用夠好,我肯定不信。”
姜述輕笑一下,又道:“我還可以保證效率更快,無論是制板,還是印刷。”
糜貞盯着姜述看了一會,道:“我相信你,你可以談你的條件。”
姜述道:“五成。”
糜貞尋思一會,道:“有個附加條件,以後青州官府印刷生意不能給別家印坊。”
姜述笑道:“價格若是公道,自然沒有問題。”
糜貞道:“何時簽約?”
姜述笑笑,從懷裡掏出三張紙,道:“合約在此,只須將附加條款填到後面空白處即可。”
糜貞看完合同,盯着姜述看了半晌,道:“你如何知道糜家會簽約?”
姜述笑道:“利益。”
兩人各自取出私章在合約上蓋章,合同就此生效。姜述從懷裡掏出十幾張紙,交給糜貞,道:“這是製版印刷的工藝,你安排可以信任的工匠,依法而爲即可。其中有活字印刷的制模工藝、排版工藝、印刷工藝,還附贈一份造墨工藝。”
糜貞拿過紙仔細看完,嘴上嘖嘖稱奇,道:“這般奇妙主意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也有些太貪,十餘張紙換了印坊一半的股份。”
姜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別人沒有這個腦子,我有。”
兩人談完商業合作,馬上恢復了身份,此時有些小魚已經入了陣,姜述指點護衛將小魚撈起放在陶罐裡,糜貞在旁邊觀看,歡喜得像個孩子。一罐小魚值不了幾文錢,做這些事情不是爲了捉魚,而是爲了捉魚時的心情。
很快到了午時,姜述讓人將準備的爐具、野味、調料拿出來,讓親衛殺了一頭野豬,挑選好肉切成肉丁,串在細鐵條上,爐具上已經點燃火炭。姜述打發親衛分批到工坊吃飯,親自下手,將肉串放在爐具上,一邊緩緩轉動,一邊用小毛刷塗上調料。
糜貞在旁聚精會神觀看,很快,火爐上方飄出肉香,第一爐烤肉出爐,姜述將烤好的肉串全部遞給糜貞,道:“用皮子墊着,拿着鐵條後頭,千萬別燙着手。”
野炊對於糜貞這種富家女來講,十分新鮮,而這烤肉串確實又香又酥,又有些蒜香,糜貞大呼好吃,感覺自己已吃飽之時,這才發現姜述還未曾吃上一串。
姜述見糜貞拿手巾擦嘴,知曉她已經吃飽,遞給糜貞一個水壺,道:“裡面泡的綠茶,可解油膩。既然你吃飽了,這爐肉串就歸我了。”
糜貞接過水壺,狠狠喝了一口,將頭偏到一旁,偷偷抹掉眼淚。糜貞十分感動,身爲姜家之主,一州之首,雄踞一方的豪雄,今日陪她捕魚,爲她做好吃的肉串,吃的喝的先讓着她,如此百般照顧……
姜述正在解決腹中飢餓,渾然沒有發現糜貞的異狀。這在現代實屬正常,約女朋友郊遊,就要搞好服務,否則別人會看不起你,女朋友會看不起你,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姜述沒留心糜貞在旁偷偷抹淚,不停地問這問那,類似現代人約女朋友郊遊那般殷勤,可越是如此越讓糜貞感動,眼淚止不住的流。
姜述吃飽喝足,讓親衛將物件收拾下去,糜貞走近身前,說道:“夫君,讓親衛離遠些,我想單獨與你在一起。”
姜述笑着點了點頭,對典韋打出一個信號,典韋點頭示意一下,吹了幾個口哨。親衛跟隨典韋日久,明白口哨隱含的軍令,很快有序撤到遠處去了。典韋表面粗野,實則心思十分細緻,手下護衛雖然走遠,但皆守在進出要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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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貞將水壺遞給姜述,順勢坐在姜述身旁,道:“你喝點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