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于于禁部下無意中所做下的一切,使得陳端心中忌憚着城內細奸或將不利自己。
畢竟壽春剛剛攻下,人心不附是個常情,而且同時搜遍城內不見於禁這一餘孽的蹤跡,陳端心中總有一股惴惴不安的感覺。
待及城中四處火起,陳端就算非是周瑜一流的人物,也知曉此當乃是于禁所爲。
暗伏在城中的人數定然不多,這個不多是與自己所領轄的兵卒相較而定,但他于禁的人數也應該不少,若是止有十來人左右,那麼城中就不會出現這般的場面,只有百人左右纔會做下此一事。
又念及張遼的大軍在廬江附近,程普的軍勢去了徐州,在壽春地面上,根本不會出現大隊的敵軍,陳端也就懶得理于禁了。
縱火焚城,其一應該是趁機出城,現在的情況不明,于禁再待在城中明顯是不智;其二,集中在府衙附近放火,這是有意將自己付之一炬啊。
陳端本是一文人,對上于禁的大將,心底本就存在一股憷意,心中又念及這般,就再也不敢派遣兵卒遠離自己,去防守諸門了。
于禁迤邐向着城門行進,遠遠瞭望看到城門緊閉,不少的守卒張弓挺槍心懷怯意彷徨巡視着。
向後用手左右一分,無須明言這些部從裂爲兩隊,分頭行事去了。
黑夜像極了吞噬生靈的野獸,在冷冷的窺探着這些守卒。
能夠燃起的火炬、火燭全部被點燃,擺放在四周,剛剛那一側傳來的廝殺聲他們這些守卒全部聽在耳中。
他們想去救,可擔不起擅離職守的重責;他們想當做沒聽見,可沒有援軍來到這裡的情況表明,這股強人真的很強,一直謹慎小心的陳端陳大人都不曾遣人過來。
戰戰兢兢,孤立無助的心情一般人不能體會到,如今他們這些守卒各個都面臨這般境地。
一句有一句相互說道着,就怕從黑暗中殺出一夥強人來,此際在這裡僅有的守衛怕是不能夠抵禦住他們的強襲。
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在一校尉走向黑暗角落輕鬆一下的時候,一繩索套在他的頸脖處,悶聲中骨折的清脆聲響傳遍整座哨所。
“咻咻”箭不離手的數名弓弩手一驚之下,向着此處連發數箭,可“叮噹”之聲後,並無中箭之人的慘叫聲響起來。
“嗖嗖”,相反就在這數名弓弩手猛射之際,自黑暗中突兀投擲過來不少的長矛,一支支全部取人性命!
“啊!”
“敵襲!”
“我被刺中了…”
“救我…”
東奔西走,根本不知敵人在那裡,這些守卒猶如無頭的蒼蠅亂跑亂撞着。
于禁一臉冷意的走到燈光下,在他的面前是一片殺戮的場景,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好好的站立在他眼前了。
“開城門。”低聲向身後的一衛卒說道了一句,于禁提刀向前走去,他沒有想到這事做的這般容易,原本以爲會經歷一場慘烈的交戰,纔會從此城中脫逃出去。
最後一人倒下之前發出的慘叫聲中,城門“吱吱嘎嘎”的被推開了。
“殺!”
“衝啊!”
“給我狠狠的射!”
無數的箭矢從黑暗中激射過來,開啓城門的數名精壯漢子措手不及被射斃在當場。
大驚失色!
于禁雙手冰冷,心中暗道,這難道是陳端佈下的陷阱?
身心恍惚了一下,于禁記起這喊聲好像太過耳熟了一些罷?
“臧霸?孫觀!”于禁側身躲避在城門一側,向着城外大聲喚喊問道。
黑暗中的兵卒還在向前猛力狂命衝突,但在壓後的兩人聽得於禁這一喚喊聲之後,面面相覷,嘗試的向裡喊道:“于禁於文則?”
聽得此人的喊話那般的耳熟,于禁心中大怒,憋着恨意一轉身挺立在城門內,向着黑暗中的兩將喝道:“來啊!殺啊,射啊,將我于禁給宰了!”
“停手!”
“住手!”
“是自己人!”
忙不失迭的臧霸、孫觀一邊縱馬進前,一邊約束衆人,向着于禁而來。
今夜本來就繃緊了心絃的于禁,本以爲一場奪門戰後便可從壽春逃出,萬萬沒有想到爲自己的人給射死數名部從。
不管
是發泄心頭怒氣,還是宣泄對臧霸、孫觀兩人的不滿之情,于禁待臧霸、孫觀兩人縱馬來到自己身前之時,拖下臧霸一頓狠揍。
打完臧霸之後,于禁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聽得於禁笑起來,臧霸拍拍灰塵,從地上站起身來,也是一陣大笑。
緣於倭國的一段經歷,如今的于禁位在臧霸、孫觀兩人之上,這非是倭國如何了不得,只是于禁在那邊開疆闢地,戰功赫赫,回至中原之後,便爲呂布擢升了官職。
如今于禁的官職僅在數人之下,在臧霸、孫觀等人之上。
不管事出何因,臧霸、孫觀當場射殺于禁的部從,於情於理兩人必須給於禁一個交代,于禁這一頓拳腳看似粗野,實則很是練達老成。
若無這頓拳腳,于禁如何安撫部從之心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經過這一事之後,死傷者亦無話可說,于禁爲他們出頭了,于禁爲他們削了臧霸、孫觀兩人的顏面,已經算是足夠仗義了。
難道還真想自家的主將把臧霸、孫觀兩人給殺了?
看着臧霸、孫觀兩人率領過來的兵卒,于禁微微一頷首,便率先向着城內走前。
邊走邊問起兩人緣何至此,臧霸、孫觀兩人相互看覷了一眼,各個嘆了一聲,便將前事講來。
被孫輔、魯肅兩人趕着殺,臧霸、孫觀經堂邑、過東城,進入淮南郡,待等兩人引進來到合肥、壽春左近之時,才得知如今戰事已經發展到了這般地步。
合肥、廬江向都有孫策軍勢把守,憑着兩人麾下區區二千不到的軍勢,如何能夠攻下合肥,穿過孫策大軍的大營去援廬江?
想起這些,率軍迴轉徐州是一上策,只要過了壽春,進入譙郡、沛國郡,那就算遇上程普的兵勢,仗着地利之便,亦可自由出入,不會陷入絕境。
不過壽春有陳端的駐軍,臧霸、孫觀兩人不敢白天行軍,只得在夜間上路,這麼一走,恰遇上于禁縱火焚燒城池,遠遠望見這邊情形,兩人驚喜莫名間,覺得或許有機會奪城,便引軍過來。
于禁聽罷兩人所講的一切,嘆道:“此乃天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