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一臉焦急地朝劉赫所在的小院走去,到了門口,沒有片刻猶豫,便直接推門而入。
“哦?四弟來了,快,坐下吧。”劉赫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個座位。
“大哥,小弟是真的想不明白。”
張勇坐到了位置上以後,就開始帶着幾分埋怨的語氣說了起來。
劉赫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隨後便低頭繼續看那些剛剛送過來的奏摺:“不明白什麼?”
張勇直言不諱:“如今曹軍只有慎陽一座小城,而且城池殘破,他們糧草又尚未運到,此刻出擊,定可大獲全勝,爲何大哥遲遲不肯發兵呢?”
“還有,孫堅、劉備二人,也正在整頓軍備,積蓄力量,不出幾日,便會再次發動攻勢,與其坐等他們來攻,何不主動出擊?小弟還是那個建議,先滅曹賊,再討劉備,最後南北夾擊,殲滅孫堅。”
他說得語速越來越快,看起來十分激動,劉赫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急。
“呼……”劉赫吹了吹剛剛批閱好的奏摺上的字,隨後捲起來收到一邊。
“大哥,你怎麼……”
“好了,四弟啊,你向來性格沉穩,怎得變得這般急躁了?這可不是好事,如此行軍打仗,只恐要吃虧啊。”
劉赫打斷了他的話。
張勇卻說道:“大哥,非是小弟急躁,只是這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若是就此錯失,再要對付這三人,不知要多耗費多少錢糧,多犧牲多少將士啊。”
劉赫看了看他,隨即笑道:“這事,四弟就不必太過勞心了,對付這三人,朕早有謀劃,四弟放心就是。”
“可是……”
張勇還想說些什麼,劉赫直接搶話道:“好了,你我兄弟,就不談這些軍務國事了,且有一件私事,要與你商議商議。”
“私事?”張勇有些不解:“什麼私事能讓大哥如此看重?莫不是正兒的婚事?可是這事小弟能幫上什麼忙?”
“不是此事。正兒這小子,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朕給他找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他倒還天天想着法子逃婚,如今他在豫州多立戰功,又將平兒、央兒,還有那諸葛亮一起拖下了水,朕一時也不好催逼於他,這婚事只能暫時拖着了。”
說到這裡,劉赫揉了揉太陽穴,顯得十分無奈。
“大哥,這事也不能怪正兒。這孩子的脾氣,與大哥您太像了,我記得大哥十二歲時,咱們還在黃水鄉,當時你爹孃不也給你找人給你做過媒麼?是隔壁鄉一戶陳姓家中的女兒,你也是這樣,連人家的面也沒見,直接把媒婆就給趕出去了,說什麼自己的媳婦要自己找。”
“停停停,這陳年舊事,你還拿出來說它作甚,哎呀呀,回頭讓旁人聽了去。”
劉赫臉上一陣尷尬,急忙叫停了張勇。
“哈哈哈……好好好,不說了。”
張勇笑了笑,正色道:“這婚姻大事,雖說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既然孩子自己有主意,那也不必着急,反正正兒才十五歲,倒也不急。好歹等到此間戰事結束了再說。”
“嗯,朕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今日朕要說的,卻是另一件事,與小的無關,卻和老的有關。”
劉赫的話,讓張勇有些摸不着頭腦:“老的?誰啊?”
這話剛剛問出口,張勇猛地一拍額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啊,我怎得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該死該死。還有七日,便是乾孃五十壽誕啊。”
他所說的乾孃,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后,劉赫的生母,關羽等幾人與劉赫是結義兄弟,那徐氏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的乾孃了。
劉赫笑道:“不錯。朕數日前先命三弟趕回了洛陽,之後又傳信給遠在西涼的二弟,讓他儘快趕回。待安頓好此間軍務之後,朕便與四弟你,還有五弟,以及高伯平,荀公達等人,一同返回洛陽。先爲太后祝壽,再來與曹賊一戰。”
張勇面帶猶豫,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他看着劉赫,心中萬分疑惑。
“大哥向來不是那以私廢公之人,太后大壽,雖然重要,可也用不着將前線大將全部召回吧?這其中到底有何秘密,難道大哥真的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益州,成都城內。
在僞帝劉焉的皇宮之中,某處寢宮內,劉焉半臥在牀榻之上,周圍則站着益州的衆多文武。
劉焉環視周圍,緩緩說道:“朕這病體,日漸沉痾,已是許久不曾朝會了,平日國事,都有璋兒,還有黃權、張鬆、吳懿等人輔佐,一直以來,益州之地都十分安定,國庫也日漸豐足,可謂勞苦功高了。”
“此乃陛下洪福也,臣等不敢居功。”幾人出列,謙遜說道。
劉璋也站了出來,他神色有幾分緊張地看着劉焉:“父皇此次召集兒臣和諸位臣工,可是有要事吩咐?”
“不錯,確實是一件極爲緊要之事。”
劉焉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張任:“張將軍,你將事情與他們說個明白。”
“臣遵旨。”張任走出來,看着衆人,開口道:“根據最新探得的情報,僞帝劉赫,即將爲其太后,舉辦五十壽誕,他已傳命關羽等各方將領,火速趕回洛陽,爲太后祝壽。如今,涼州大軍,由張遼、錢寧等人暫爲接掌。”
“還有這等事?”衆人都有些驚訝。
張任堅定說道:“此事已由末將反覆確認,絕對不會有誤。”
這下,衆多大臣都有些驚喜交加起來。
“如此良機,乃上天賜我,關羽一走,敵軍羣龍無首,正是我軍出擊之時。”
“不錯。有張將軍之勇,對付張遼等人,實在綽綽有餘。”
大臣們幾乎衆口一詞,紛紛上奏,要求出兵。
“那劉赫怎會爲舉辦壽誕,而荒廢了軍務,將統兵大將調走?莫非其中有詐?”
劉璋眉頭緊鎖,說出了一句與衆人不同的話。
劉焉也說道:“此次朕叫諸位愛卿前來,也正是爲了此事。這兩年來,關羽在涼州平定羌人之亂,幾乎已將羌人諸多部落,悉數收服,我益州若再無行動,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遭受其大軍猛攻。朕有意趁此良機,舉兵北伐,卻又憂心是劉赫奸計,故此猶豫不決。”
“陛下所慮,十分在理。”張鬆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劉璋的猜疑。
“劉赫,何許人也?雖是僞帝,卻頗有謀略,且治國、治軍極嚴,絕不會以私廢公。如今居然借太后壽誕之名,調走各方主帥,實在蹊蹺得很,微臣以爲,還是謹慎爲好。”
“張鬆此言不確。”黃權駁斥道:“我等困守益州之地,要想出川,可謂千難萬險,更遑論輔佐陛下,一統四海?如今既然有大好時機擺在眼前,豈有坐視之理?
“不錯不錯,公衡言之有理。”衆臣都隨聲附和起來。
劉焉見他們爭執不下,掃視一圈後,將目光放在了老將嚴顏的身上。
“嚴老將軍見識廣博,不知有何見解?”
嚴顏趨步出列:“老臣以爲,此事雖有幾分蹊蹺,卻也並非無跡可尋。”
劉焉老眼放光:“哦?何解?”
嚴顏說道:“其一,那關羽乃劉赫結義兄弟,劉赫之母,也便如同是關羽之母。母親過壽,身爲人子,豈有不去之理?其二,關羽此人,歷來自視甚高,小覷天下英雄,尤其在平定羌人叛亂時,百戰皆勝,未嘗一敗,更使其人眼高於頂,目空一切。其三,我軍已有兩年多不曾出川,劉赫與關羽,定然以爲我軍鬥志已失,對我少有防備,這纔會安心讓主將離去。”
“有此三點,微臣以爲,他會拋下大軍,安心回洛陽過壽,也在情理之中。”
“言下之意,老將軍也支持出兵了?”劉焉問道。
嚴顏猶豫稍許,點了點頭:“陛下若要出兵,老臣願爲先鋒。”
“好,有老將軍一言,朕心大定。”劉焉看起來十分高興。
“傳旨,命張任爲帥,嚴顏、孟達、龐羲、吳蘭、泠苞、吳懿爲將,統兵十萬,出漢中,討伐涼州。”
而與此同時,豫州,慎陽城中。
“哈哈哈……好,好啊……劉赫小兒,狂妄自大,不將我軍放在眼中,此真乃天賜良機也。”
曹操大喜過望,撫掌大笑。
程昱說道:“主公,荊州糧草業已運抵,我軍休整完畢,隨時可以出擊。”
“好,傳命三軍,明日卯時,全軍進發,奪回安城。”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了孫堅和劉備的軍中。
此刻,劉焉、曹操、孫堅、劉備,四方兵馬,磨刀霍霍,同時瞄準了剛剛被調走主將的劉赫大軍。
而劉赫本人,此時已然和張勇、朱燁、高順、徐晃等人一道,出現在前往洛陽的官道之上。
劉赫策馬狂奔之際,時不時回頭朝後方看去,雙目之中,精芒閃爍。
“天下能否一統,就看此計成功與否了。曹操……朕的這份大禮,不知你能不能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