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被三萬人包圍之後冀州軍所有士卒陷入了短暫的失神,就連高覽這種草包也知道自己中了範惜文的詭計,不由暗自懊惱昨晚爲什麼不加速行軍趕往九門。只是現在後悔爲時已晚,大兵壓境已經成爲了事實。
高覽決定集中力量將樂安軍的包圍圈打破,然後趁勢擊潰樂安軍。因爲高覽可不認爲三萬樂安軍能夠包圍住四萬五千冀州軍,要真的被合圍了,那他高覽也不要繼續幹這個統兵大將了。
“弟兄們,根據偵查的弟兄回報,共有三萬樂安軍出現我們的周圍。這三萬樂安軍要是出現在我們的一面那還好說,可是範惜文小兒不識兵竟然將三萬人分成四部分,這正好給了我們一個蠶食他們的機會。此乃天賜良機,天要亡他範惜文,我們違背不得啊。哈哈”說到後面,高覽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居然還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高覽的話並沒有得到多少士卒的響應,急行軍讓所有士卒對他的怨言達到了極點,剛纔那位往高覽臉上噴口水的士卒完全就是純感情的發泄。因爲心有怨氣,所有冀州軍對於高覽的命令陽奉陰違,從他們進入常山之後的行軍速度就知道了。
高覽把滅亡三萬樂安軍說成是天命,若是放在平時還真說不定有人響應。因爲古人對於天有一種來自靈魂的崇敬,一般被認爲是天命的東西都會得到百姓的支持。只是這些冀州軍對高覽已經失望了,對於高覽的話他們並不信。
“誰願意隨本將出去殺敵?”高覽站在高處大聲的高喊道,這話意氣風發豪情萬丈。
只是,迴應他的卻是秋風落葉一片蕭瑟,冀州軍選擇了全體失聲,從他們那沒有焦點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激情。
面對這樣的結果高覽也是沒有辦法了,高覽也只好命令冀州軍縮在營盤裡被動的防守。他可不會笨到帶着一些根本沒有戰鬥意識的士卒去作戰,那絕對是去送死。冀州物產豐饒,別的什麼或許沒有,但是糧草卻是無數,大軍開拔時韓馥撥給高覽的糧草足夠高覽五萬大軍吃兩個月的了。
在高覽的心裡對於被困在這裡現在有了全新的想法,這叫做拖住敵軍的主力部隊,只要刺史大人再派一支大軍直襲安平,一定能夠一舉將整個安平拿下。到時候,作爲鉗住敵軍主力部隊的高覽可就是大功一件,想到這裡,高覽也不在乎四萬五千人被三萬人困住這個局面了。
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的這番苦心不被人理解,高覽決定將事情稟告給刺史大人。但是冀州軍現在還有着要鉗住樂安軍主力的“重任”不能輕易突破樂安軍的包圍,一般的斥候也沒有那個能力,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高覽決定將這個任務交給隨軍大將張頜。
張頜和高覽一樣俱爲河北名將,不同的是張頜是真材實料而高覽水分很多,這些事情高覽也是心知肚明,將這個任務交給張頜高覽放心。於是高覽便要手下心腹找來了張賀商量軍事,就在全軍最大的帳篷中。
“張將軍來了啊,坐。”張頜剛剛進來,高覽就熱情的招待着。
河間張頜,曹操手下“五子良將”之一,作戰勇猛,素有謀略。一聲精良盔甲穿在張頜的身上,爲張頜平添了幾分英武不凡。聽了高覽的話,張頜也不客氣,大刀闊馬的坐下,然後目視着高覽。
張頜是個耿直的人,高覽的一番胡亂指揮將冀州軍上下搞得士氣盡失,張頜看在眼裡,對於高覽有一點氣憤。所以面對高覽的熱情,張頜並沒有領情。
“不知張將軍對於三萬樂安軍出現在這裡又什麼看法?”或許是因爲想到接下來就要立大功了,所以對於張頜的態度高覽一點也不介意,誰叫高覽還有任務要交給張頜呢?
“範惜文忽然出動三萬人馬在這裡,形跡可疑,意圖不明。這不是範惜文的作風,因爲這過於冒險了。”張頜僵硬的說道。
“難道張將軍只看到這一點嗎?”高覽笑呵呵的說道。
“將軍的意思是樂安大軍盡出,安平防禦空虛,刺史大人正好趁機進軍一舉收復安平?”張頜望着高覽,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不錯,現在整個安平防禦空虛,只要本將在這裡鉗住三萬樂安軍使其無法回防,那麼刺史大人正好一舉率軍攻入安平,擒下範惜文。”高覽激動的說道,這裡面他可是最關鍵的一步,那該有多大的功勞啊。
“將軍能夠這樣想是正確的,只是不知道將軍叫屬下來有何要事?”張頜在心裡冷笑,要是範惜文真的像高覽想的這麼簡單他也就不可能由一個小小的流民山寨不足百人發展到現在擁衆數萬的地步了,小看他的人是會付出代價的。而張頜之所以會這麼回答,主要是衝着高覽的不想出兵作戰去的,強行軍致使士卒疲憊不堪現在正是需要時間來修養。
“樂安軍傾巢而出,這雖然是一個消滅範惜文的機會,但是範惜文肯定已經將消息封鎖了。要想刺史大人急事調兵直撲安平,必須有人將這裡的情報送出去,這個重任只有將軍能夠接任。”高覽裝作憂心忡忡的說道。
“屬下領命。”張頜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只是眼睛裡閃過一絲決然和對高覽的失望。
在出徵之前張頜和高覽便是領軍大將的熱門人選,兩人可以說是競爭對手。現在高覽要張頜在數萬大軍的包圍中突圍出去,這會讓張頜怎麼想?這明明是在借刀殺人嘛。
現在高覽爲領軍大將,是張頜的上司,想要殺張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與其天天被算計,張頜倒希望來個痛快。
“如此,本將就在這裡祝將軍好運了,一定要將這個消息送達到刺史大人手上。回來之後,本將記你首功。”高覽見張頜答應的痛快,心裡不疑有他,於是高興的說道。
“如此,末將就先下去準備了。”張頜對着高覽抱拳道,然後也不管高覽有沒有答應就出了中軍營帳,一點面子也沒有給高覽,別人都想着算計自己了還需要給別人面子?
看着張頜遠去的背影,高覽的面色一片鐵青,雖然自己現在有求於張頜,但是張頜這樣實在是太落高覽的面子了。“哼,你別猖狂,等這次事情完了之後就是你的死期。”
因爲無法做到溝通,高覽和張賀兩人之間的矛盾開始升級。,只是張賀還會不會回到高覽手下繼續讓高覽算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是每個人都像高覽一樣那麼的愚蠢。
衝出去報信這種事情是不適合白天去做的,只有等晚上的時候趁着月色出去才能增大成功率。只是這樣一來樂安軍對冀州軍早就已經形成合圍之勢了,要是冀州軍在之前沒有被高覽那番折騰,現在他們至少還有一戰之力。只是可惜,這些全部是假如,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無法再去改變了。
面對已經慢慢合攏來的樂安軍,張頜卻是沒有一絲的害怕,藝高人膽大嘛。
夜色悄悄的降臨,只是張賀並沒有行動,在這期間着急的高覽已經派了三波心腹來催張賀上路,這樣一來讓張頜更加肯定了高覽想要對自己下手的想法。
半夜時分,這個時候是最適合進行夜襲、爬牆、摸狗偷雞的時候,因爲這個時候的夜色是最暗的。所以張頜在烏雲遮住月亮的那一刻騎着一匹快馬衝出冀州軍的營門然後對着南方奔去,很快就來到了燈火通明的樂安軍營盤,無數樂安軍正在巡視着周圍,防守極其嚴密。
樂安軍巡視的隊伍相當的密集,而且還有哨崗和瞭望塔,將周圍的動靜全部收入眼底。看着眼前的這情況,張頜馬上下了馬小心的將自己的身影潛藏在黑暗中。
樂安軍營盤綿延數裡佔據着險要,周圍的小道全部被他們控制着,要想過去就必須通過樂安軍的大營。看着手上牽着的馬兒,張頜開始犯難了,這麼大的目標肯定會被人發現的,可是如果不要馬匹即便是混過去了也走不了多遠。
“現在看來,從大營這邊過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從樂安軍控制的小道硬闖過去了,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打草驚蛇讓樂安軍回防呢?”張頜有些矛盾的想到,“不管了,我現在只管着將這個情報報告給刺史大人,要是高覽真的沒有鉗住樂安軍致使樂安軍回防,那麼就是高覽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張頜便牽着馬匹悄悄的離開了樂安軍大營,朝着附近的一條小道走去。而就在張頜離開樂安軍大營的時候一對騎兵便衝出大營朝着剛纔張賀站立的方向奔來,張頜朝後瞄了一眼不由一陣冷汗直流,暗道還好自己機靈。
一想到自己的行蹤有可能已經暴露了,張頜馬上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朝着附近的一條山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