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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也走了麼?
劉協呆呆的端坐在馬背上,眼中神色極其複雜,臉上流露出無盡的落寞和遺憾。
孫堅、李儒、呂布、袁紹、袁術、公孫瓚、孫策……一個個叱吒風雲的梟雄,一個個流傳千古的名字,逐漸再次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而如今,這個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三國時代最強者,也這樣離開歷史的舞臺,就這樣即將湮沒在塵土之中。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哀痛和惋惜,也有一絲絲有寂寞和孤獨。
十五年前,王允府中。
他緊緊握着這個細眼長鬚的臣子的雙手:“漢室江山,全託付在曹卿之手中。”
曹操激動得不能自語:“臣定不負陛下所託。”
後來正是曹操發矯詔,掀起討伐董卓的浪潮,終於使他擺脫了傀儡的身份。
……
十八諸侯入京之後,他在“興漢亭”接見曹操,問及袁氏欲扶劉辯之事。
這個他一直忌憚的臣子決然道:“陛下乃千古聖君,有絕世之才,天下非陛下不可當之。敢篡逆者,臣當盡斬其頭,懸於東門!”
那天他緊緊握着曹操的手道:“卿若不負朕,朕必不負卿!”
曹操激聲道:“陛下負與不負臣,臣必不負陛下!”
……
北氓山那場大火,不但差點奪去了他的性命。還差點讓他失去了帝位。
七天之期將到,雒陽東門前,曹操手執倚天劍,率數路諸侯與“四世三公、門多故吏”的袁氏兄弟大軍對峙,不到最後一刻不罷休。終於等到他的迴歸。
……
後來他率軍再次西征,曹操更是多次派兵牽制住袁氏兄弟。
後來的中原之戰,曹操雖然顯露出私心,但是終究對平定中原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不管如何,這個被歷史渲染爲第一奸雄的臣子,總體來說對自己幫助良多。也許他的確存在一點點私心,可是終究還算是一個忠心耿耿、勞苦功高的臣子。
反觀自己,反而對曹操略感愧疚。由於曹操在歷史上,尤其是在演義中的表現,使他對曹操一直心懷忌憚和防範
可是他卻走了。
歷史重來。他沒有無恥而囂張的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讓自己成爲傀儡,沒有殺自己的兒妻。
這一世,他是不折不扣的忠臣。
天下已定,只剩遼東公孫度和西蜀而已。
對於他來說,遼東公孫不過一犬,隨時可滅。西蜀的大耳兒和諸葛亮搭夥雖然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即便在歷史上也不過只能守住西川一隅,更何況還有個壓在他們頭上且並不同心的劉辯。攻入成都那是遲早的事情。
其實,在他心底一直最忌憚的還是曹操。而這一點,連算無遺策的老狐狸賈詡都是這麼認爲的。
現在,曹操走了。
縱橫天下,誰還可爲敵?
這是一種無敵的落寞。
……
沉默了許久,他緩緩的擡起頭來。望着前來報信的老鷹,冷聲問道:“真假如何?他今年剛到天命之年。居然會就此病逝?”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心硬如鐵。終究還是會發出這樣的懷疑。
老鷹低聲道:“屬下安插在青州的眼線親眼所見,就連‘地龍’……”
劉協神色一動,急聲問道:“‘地龍’如何說?”
老鷹道:“‘地龍’說真假難辨,尚在兩可之間,找不到破綻,但是青、冀兩州局勢恐有變,請陛下做好應變的準備。”
劉協若有所思的緩緩說道:“‘地龍’都真假難辨,想必不會是假的了。賈廷尉怎麼說?”
老鷹道:“廷尉說,青、冀兩州局勢變幻莫測,各路將軍早有準備,陛下不必過於擔心。廷尉還特意要臣給陛下傳幾句話……”
劉協眼中充滿疑惑之色,問道:“廷尉說什麼?”
老鷹神色肅然的說道:“廷尉說,此消息過於重大,不敢不報陛下,但是如今真假難辨,還請陛下當假的看待。曹操乃天下梟雄,就算是‘地龍’也未必能辨出真假,如若爲假,必然有重大陰謀。陛下素來重義,但須知爲君者當以天下爲重,不可爲區區一個小臣而輕身涉險。”
劉協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輕輕的笑了。
秋風習習,吹動着他的頭髮,吹皺了他那平靜如水的眼神。
擡起頭來,他遙望着青州方向,淡淡的說道:“真是知朕者,廷尉也。可惜,朕的患難之臣去世,朕如果不去弔唁,那就不是朕了。朕豈會行此令跟隨朕同生死、共患難的臣子們寒心之舉?”
他停頓了一下,又用堅定的聲音說道:“青州,朕去定了!”
說完,他回頭喝道:“走,隨朕去臨淄!”
“且慢!”老鷹突然大聲喝道。
劉協凝望着他,問道:“朱將軍還有何事要奏?”
老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朗聲道:“臣犯欺君之罪,還請陛下處置?”
劉協臉色微變,卻聽老鷹道:“臣奉廷尉之命,明知陛下望幽州而來,卻故意在路上耽擱時間,只爲延遲稟報時間。如今離曹刺史下葬之日,只剩三天了。如今此去臨淄千餘里,如今天色已晚,陛下要趕在曹刺史下葬之日前往弔唁,必須在兩日之內趕到臨淄,就算是飛雲騎再迅疾,也絕對趕不上的。故還請陛下賜罪。臣死而無憾!”
劉協猛的一個跨步上前,將老鷹提了起來,望着他嘿嘿冷笑道:“賈廷尉果然好算計,不愧爲老狐狸!你們這幫孽臣,挺會坑朕的啊。”
說完一把將老鷹扔在地上。轉身對趙雲大聲喝道:“子龍何在?”
趙雲縱身而出,高聲道:“末將在。”
劉協喝令道:“朕令你率三千飛雲騎,護送皇妃一行安然回雒陽皇宮,若有半點差池,唯你是問!”
趙雲大聲答道:“末將遵旨!”
說完這四個字,突然想起不對。急忙問道:“護送皇妃,難道陛下不回宮?”
劉協沒理他,又高聲喝道:“修羅衛全體聽令!”
修羅衛齊齊縱馬而出,三十六道如暴雷般的聲音齊齊響應,氣勢如虹。
劉協滿意的望着他們。喝令道:“即刻啓程,隨朕奔赴青州,兩日之內到達臨淄,你等馬力可有問題?”
修羅衛騎都尉青鋒朗聲道:“我等胯下皆乃萬里挑一的良駒,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兩日奔馳千里,可謂不費吹灰之力。”
劉協哈哈大笑:“好!”
朱峰大急。飛身而起,攔在劉協面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說道:“陛下,青、冀兩州雖名爲歸順,其實二十萬青州軍只聽曹家號令。如今曹孟德新喪,姑且不論真假,然則曹操之子侄及舊臣,難免有心懷叵測之輩。如今陛下只領區區三十六騎奔赴青州。實在過於兇險。陛下乃萬金之軀,豈可輕身置於險地。一旦稍有不慎,則天下將萬劫不復。難道陛下忘記了當年陳倉道之事?臣斗膽請陛下勒馬回雒陽,否則就請陛下縱馬從臣的身上踏過去。”
話音未落,趙雲也縱身而來,與朱峰並排跪倒在地,急聲喊道:“陛下,請三思啊。漢室江山和天下蒼生之安危,均繫於陛下一身,切切不可輕身涉險啊。”
劉協臉色鐵青,厲聲喝道:“修羅三十六騎,舉世無敵,可當千軍萬馬;朕之飛雪神駒,乃馬中之帝,能日行兩千裡,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就算不濟,也能馬踏敵營,絕塵而去;朕雖爲天子,然而手中戟,腰中劍,試問天下誰可爲敵?天下誰可困住朕?朕意已決,你等休得阻攔,否則當抗旨論!”
一道紅影翩然而出,輕輕的奔到他身邊,正是海日圖娜。
海日圖娜眼眸流轉如水,靜靜的望着他,默然不語。
劉協被她看得心中直發毛,低聲道:“愛妃,你也要阻攔朕嗎?”
海日圖娜搖了搖頭道:“陛下要去,自然有去的道理,臣妾豈敢阻攔?臣妾只想告訴陛下,臣妾在會在宮中恭候陛下,只望陛下不要讓臣妾等得太久。”
劉協心中微微觸動了一下,展顏笑道:“朕自當速去速回,愛妃勿憂。”
海日圖娜唿哨了一聲,一道黑影帶着一陣狂風翩然而來,落在兩人身旁。
海日圖娜輕輕的撫着烏力吉的脖頸,對劉協說道:“請陛下帶着烏力吉,萬一有險,可讓烏力吉前往大軍報信。”
劉協眼神有點朦朧了,愛憐的望着海日圖娜,凝重的點了點頭。
“陛下,莫非忘了老臣?臣自十五年前跟隨陛下,除了當年陛下流落江湖,何曾離開過陛下身邊半步?”
一人負劍翩然而來,正是王越,臉上已全然未見頹廢憔悴之色。
劉協神色尷尬的望着王越道:“師父之劍術,天下第一,只是這馬力……”
趙雲見已無法阻攔劉協,急忙起身說道:“末將願將照夜玉獅子,借師父一騎。”
劉協大笑:“好,師父和修羅三十六騎,即刻隨朕出發,在涿郡城中過夜。明日大早啓程,奔往青州。”
馬蹄聲隆隆,三十八騎帶着滾滾的煙塵朝着遠方的西墜的紅日奔去。
斜陽之下,海日圖娜癡癡的望着劉協離去的背影,剪水雙瞳之中淚光閃閃。
……
青州,臨淄城中。
“主公,如今還有兩日,漢帝真會如約前來臨淄弔唁麼?”
“一定會的,因爲這是他最致命的缺點,若非如此,他當是古今最完美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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