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請韓烈、顧雍、典韋三人在大堂入座後,張奮離開之際,行禮表示失陪之意,方纔返回了後堂,通稟張老щww{][l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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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功夫,張老夫人在張奮,以及另外一個少年的陪同下,邁步進了大堂。年過花甲的張老夫人,氣色確實不錯,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是身體康健之人。
“老身張氏拜見韓將軍。”在張奮的攙扶下,張老夫人見到左首而坐的韓烈時,便要下跪行大禮。
“老夫人快快請起,烈此次前來,是來看望老夫人的,安能受老夫人大禮。”韓烈忙起身上前,扶着張老夫人的手臂,歉意的道:“冒昧前來,還望老夫人不要見怪纔好啊。”
“韓將軍少年英雄,又是陳司徒的外子,那就是一家人,哪來的冒昧一說。”面對着相貌堂堂,溫文爾雅的韓烈,張老夫人對韓烈的也是頗有好感,語氣充滿慈祥之意。
在張老夫人落座之後,府中女僕也端上了茶湯,張老夫人在示意韓烈請便之餘,對身旁的張奮道:“阿南,去把你叔父找回來,小嗣也一塊去,就說是老身說的。”
“是,祖母。”張奮和另一個少年,忙躬身應道。
張老夫人口中的小嗣,雖然臉上充滿稚嫩之氣,看起來比張奮年少,雖然穿着儒服,但腰間卻掛着佩劍,很明顯這少年不但學了五經,還研習了六藝。
面容與張奮到有幾分相似,方臉白麪,美貌濃眉上翹,目光清澈明亮,身形也僅比張奮略矮寸餘,在一進大堂之時,這少年便偷偷打量過韓烈,顯然這少年也知道韓烈之名。
從張奮到和少年的目光中,韓烈已經找到了自信,很明顯張昭在家中,肯定多次談論過自己,不然這兩個小子,斷然不會對自己好奇。
而就在張奮兩人出去之際,下首的顧雍見韓烈對這少年似乎破有興趣,遂趨身上前低聲介紹道:“主公,那是張子布的大公子張承,此子雖然年少,但卻已經在士子之中聲名漸現。”
韓烈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之意,遂對上首的張老夫人道:“晚輩年幼之時,就因爲父母先祖蒙難,所以對家中先輩到時不甚熟悉,剛纔聽老夫人話中之意,似乎認識吾外祖父?”
“老身到沒有見過陳司徒大人,但曾先夫說起過,年少在郯城求學時,曾有幸拜在陳司徒門下學習過一年,算起來倒也是有師生之誼,後來因爲陳司徒去了京師,加上先夫早逝,這份關係也就斷了,但先夫對陳大人的授業之恩,卻始終記掛在心的,臨終之前,還不忘囑咐子布長大之後,要替他報答恩師之恩。”張老夫人說起這番話時,因爲喚起往昔往事,眼眶也不由的微微溼潤了起來。
從張老夫人感情的流露應該看出,這段話應該不假,也是經得起推敲的。張昭家乃是徐州彭城士族家庭出身,自然是有受教訓的條件,而韓烈的外祖父陳耽也是徐州東海人氏,而陳耽早年就聲名在望,年輕的時候便以才學聞名州郡,先後在東海郡擔任博士、郡丞等官職,之後才升遷去了京師洛陽。
所以說張昭的父親年輕時,去州里求學,受過陳耽的指教,無論是時間、地點、都是存在可能的。
聽到張家竟然與外祖父還有這段淵源,韓烈感慨之餘,順坡下驢的起身道:“如老夫人所言,那我們還真是一家人,晚輩理應向伯母行禮纔是。”
說罷,韓烈也不顧張老夫人的勸告,執意走到正堂之上,恭恭敬敬的向張老夫人行了拜見家中至親長輩的大禮,面對韓烈如此恭敬的態度,張老夫人又是感動,又是欣喜,忙上前拉着韓烈的手,一臉疼愛的道:“這些年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苦到不是苦,就是經常想念母親和祖母她們,有時候總是想,若是她們現在都還活着,那該多好啊。”韓烈這番話倒不是虛僞的託詞,而是確實想起自己前後兩世爲人,都是年少失親,有時候難免感傷,只是平時在人前隱藏了情緒而已,但這會面對慈祥親善的張老夫人,卻不由讓感受到幾分家人的溫暖。
“唉。”老夫人顯然也明白韓烈的感受,目光中更是流露出了幾分對子孫的溺愛。
“伯母,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您,我就倍感親切,不知晚輩以後能否經常來看看您,聆聽您的教誨?”韓烈收拾起情懷,誠摯的問道。
“有何不可,難得子揚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婆子,願意來看望我,這是老身的榮幸纔是。”張老夫人原本就對韓烈頗有好感,這會聽到他這番話,自是連連點頭。
攀了這份親戚關係,張老夫人的談話,也逐漸趨於家長裡短,當得知韓烈如今不但連子嗣也沒有,甚至連夫人都未娶,張老夫人忙關切的道:“子揚,你如今貴爲一方大將,年紀也不小了,不但應該早點成婚,還應該多多生養子嗣,這纔是正理,我看你身邊都是一些粗野之人,看來這事還得伯母爲你操辦才行。”
坐在下首的顧雍、典韋二人,眼看着韓烈竟然與張老夫人,竟然短短的時間,就聊成了一家人不說,還說起了關於婚嫁親事,在咂舌之餘,典韋卻是聽得昏昏欲睡。
相反,顧雍卻是對韓烈口才和姿態敬服不已,他來張府已經有幾次,只怕在張老夫人眼中,跟個尋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而同樣他往昔對待張老夫人也沒有對待長輩一樣禮遇,因此充其量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但眼前這一幕,卻讓他意識到,韓烈身上所具備的魅力,也讓他堅信,以今天韓烈與張老夫人的投機融洽,張昭就算無心效力,也斷然拒絕不了張老夫人的要求。
事實上正如顧雍所預料的一般,當夜幕來臨之時,張老夫人在安排下人準備晚宴款待前,披着蓑衣而歸的張昭,剛進家門就被張老夫人喚到跟前,一臉嚴肅的的道:“子布啊,你雖然年長一些,但吾侄兒子揚卻是聞達在前,如今他亦匡護漢室,成就一番功業,需要一些賢能之士輔助,而難得子揚看重,上門前來聘請,汝切不可推拒,還必須盡心輔助,否則休怪老身不認你這個兒子。”
面對母親這一番搶白,連禮都未來得及行的張昭,尷尬的向韓烈拱手告罪之餘,遂對老母拜道:“母之命,兒不敢不從,今後必當用心輔助主上。”
隨後在老夫人的滿意的目光下,張昭又轉而對韓烈行禮拜道:“臣張昭,感謝主公盛情,定當效犬馬之勞,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子布先生快快請起。”韓烈忙上前,扶起張昭,一臉喜悅的道:“今得子布襄助,如高祖得蕭何也。”
韓烈此言一出,堂內衆人卻是無不心頭一震,這話不但有叛逆之心,還有僭越之意,若在太平盛世,那個領兵大將說出這句話,結果必然是賜罪處死。
可如今韓烈此言,雖然衆人微微感到有些不妥,但同時內心又何嘗不是大爲雀躍,此番話之意,顯然是道出韓烈有成就王霸大業的志向。
高祖何許人也,大漢開國皇帝劉邦,而蕭何乃漢初三傑,最被劉邦信服,每臨戰事,都是蕭何負責鎮守後方,安撫百姓,供給糧食,籌備軍資器械,可謂是居功至偉。
如今韓烈把張昭比作蕭何,在表達了志向的同時,也對張昭給予了最高的肯定,以至於年過不惑,素來心境沉穩如山的張昭,也不由變色再拜道:“下臣惶恐,蒙主公如此讚譽,實恐難以受此重託。”
“哈哈,子布先生過謙了。”韓烈卻是開懷大笑一聲,轉而對張老夫人道:“伯母,我可是聞到府上的菜香了,是不是該上菜了?”
“今日高興,老身也要違背規矩,好好敬子揚一盅酒。不過再此前,老身得去給子揚燒一道拿手菜,好好款待一下吾的好侄兒。”眼見兒子與韓烈一見投緣,張夫人此刻也是大喜過望,忙轉身前往後廚而去。
“今日家母如此高興,看來都是主公的功勞,臣感激不盡。”眼看着母親這般高興,張昭欣慰之餘,再表達了感激之情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忙對下首的兒子,道:“阿嗣,快請子山上堂。”
“不勞子布兄相請,某冒昧在門外聽候多時了。”就在張昭話音落下之時,張奮陪着一個青年儒服長衫的士子走了進來。
“主公,職位是淮陰步騭,步子山,乃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故特引薦與主公相識。”張昭頷首與青年示意之時,一邊向韓烈介紹了一下來着身份。
“拜見韓將軍,顧大人。”上前行禮拜見的步騭,態度謙恭而不諂媚,倒也確實顯示出他不凡的氣度。
“子山之名,吾早已經聽元嘆提及,原本是打算明早去拜訪先生,不想今日意外相遇,倒是喜事一件。”韓烈回禮之餘,笑着請其一道入座。
“這座倒是可以坐,但有一事,在下還需將軍明示,吾雖才識淺陋,卻有心成就一番功業,所以日前聽聞將軍招賢納士,吾不才,特前去應試,敢問將軍將如何安排我等應試之人?”步騭剛纔在大堂外,已經聽到韓烈在大堂上的一席話,對於韓烈的志向,以及對張昭的認可,他到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過分之舉。
尤其是對招賢納士一事,步騭更是認可的,作爲家道中落的士子,步騭這幾年在吳郡的日子過得不但不好,相反還十分艱難,但他都始終保持着平靜的心態,虛心求教,刻苦學習,這才贏得了張昭的尊重,從而不但與張昭有了一分師生之誼,而且與張昭的兒子張承也成了至交好友,這也是他能夠時常出沒張昭府邸的原因。
但至於招賢納士所招納的賢士,如何明辨使用,步騭還是頗爲期待的,所以這會他纔會迫不及待的想想聽聽韓烈的意見。
面對步騭的詢問,韓烈親切的笑道:“子山的問題,問的很好,說明他對這招賢納士一事,是認可的,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那麼我要回答的是,招賢納士不是作秀,不是爲我個人樹立名聲的,而是爲國家選擇才能之士,委已重任,治理郡縣,使民安居樂業的,所以招賢館應試的士子,在通過應試之後,還需要分別甄別,按照才能予以任用職務。”
“元嘆今早就向我推薦過子山先生,說先生之才,勝其十倍,這話在吾看來,是有誇張成份的,畢竟元嘆的才識能力,吾是知道的,但元嘆既然說了這話,那麼有一點吾可以肯定,那就是子山先生的才識能力,應該是不比元嘆差的,有此鮮明對比,吾心中自然就有了一杆稱,該知道如何來委任子山的職務,至於其他賢士,吾不可能一一去甄別接見,那麼這就需要如元嘆,或者子布這樣謀主來執行,不知道吾這番話,子山可否滿意?”
聽完韓烈這一番言語,尤其是韓烈口中新奇的用詞,比如作秀,雖然直白,卻是聽到張昭、顧雍、步騭這些人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草民莽撞之處,還望將軍勿怪,若蒙將軍不棄,願效犬馬之勞。”步騭頷首之餘,一甩裙襬,跪地作揖拜道。
“子山快快請起,得蒙看重,榮幸之至。”韓烈忙跪坐直上身,伸手示意其起身入座,道:“元嘆,你看讓子山給你做副手如何,擔任吳郡郡丞一職怎麼樣?”
“若子山願意屈就,下臣自是歡迎之至。”面對韓烈再次蹦出的副手新詞,顧雍愣神之餘,目光充滿誠意看了眼步騭發出了邀請。
“多謝主公信任,下臣定當恪盡職守,爲顧大人分憂解難。”步騭剛要入座,聽到韓烈竟然讓自己擔任吳郡郡丞一職,他在感動之餘,忙再次躬身行禮應道。
“子山的才識能力,擔任郡丞一職,我知道還是有些委屈的,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步到位,雖然你如今的職位是郡丞一職,但還必須兼負郡尉府的事務,原本郡尉是陳矯負責的,如今他另有它事,眼下我帳下也缺少人才,所以就不再安排人手了。”而韓烈接下來的這番話,更是讓步騭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感,一種由衷敬服油然而生。
吳郡郡丞一職,僅次於郡尉,是名符其實的郡中第三把手,這對於剛剛二十出頭的步騭來說,已經屬於高位,對於能夠擔任這個職務,他已經很滿意了,可韓烈卻又讓他接手郡尉府的事務,這也就是說只要他把這事做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坐上郡尉一職,這在當朝已經屬於高官序列了。
按漢朝官員等級評斷,郡丞秩俸六百石,而郡尉則是比兩千石,郡守則是秩俸兩千石,這在太平盛世,千石以上的官員,那都必須皇帝的詔書才能任命生效的。
“主公,如此重擔,下臣擔心實在難以承擔,還請主公收回成命。”步騭在經過初時的驚喜之後,剩下就是惶恐,雖然他自持才學有成,但一下子獲取如此高位,他一時多少有些擔心,怕辜負了韓烈對自己信任,故慌忙請辭道。
“子布先生,你怎麼看呢?”韓烈並沒有回答步騭的拒官行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張昭。
“子山才識是有的,擔當此任也是合適的,不過他初掌高位,難免無法面面俱到,吾看可以調配一些人手,嗯,也就是主公說的副手襄助。”張昭思慮之下,緩緩說道,剛纔他停頓了一下,明顯也是覺得韓烈前面說過的副手二字,顯然更通俗易懂,是故便道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