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霪樂天,天陰人也霪……
一路揹着紅袖徑直回到自己家中後宅,碰巧另外三個小丫丫也都貓在黃炎的大屋裡。
衆女一見着黃炎跟紅袖,二人這般大秀恩愛,當即眼熱噴火。
“公子,欣怡想要……回家看望一回……”欣怡率先嬌羞着,開口說道。
“回家去?啥時候回去不行,非要今天回去?外邊下雨呢!”黃炎極爲粗線條着回了一句。
“你——”欣怡氣鼓鼓着,卻也羞於直說,奴家就是也想要你背上一回……
“公子,家父可曾一同回來?昭姬想要……出去迎上一迎……”小蔡蔡竟然也跟着臉兒紅紅的,湊熱鬧。
“放心吧,老同志已經……蔡大家已經回來了。”黃炎隨口答道。
你這呆子!
真該你孤獨一生……
“嘻嘻!欣怡姐姐,昭姬姐姐,要不,你們倆打着傘,貞兒先揹着欣怡姐姐回家,然後再揹着昭姬姐姐去找蔡大家,行麼?”糜丫頭嬉笑着說道。
“你這丫頭……”二女齊齊羞紅了臉,嬌聲制止道。
我了個插插!
敢情都在算計着,也讓哥背上一回啊……
黃炎這才醒過神來,雖然有心想着要,挨個揹着出去轉上一圈,不爲別的,就想着剛纔背紅袖的時候,當真是好一番肉推背啊……
“都乖乖地給我呆在屋裡,哪兒也不許去!”黃炎板着臉訓道,隨後又是一臉的嚴峻,“眼下正逢春夏之際,城中逃難流民極多,我擔心百姓相互間會有疫病傳播。平日裡沒事的話,都乖乖呆在家裡,多喝點熱水香茶。還有,一應飲食都要煮熟燒沸了才行,生冷勿食,時刻保持家中清潔。”
黃炎的一番訓誡,令衆女既心生驚懼,又感到不以爲然。
家中的男人,這般英明神武,還有啥可怕的……
黃炎可不敢稍有半點大意含糊!
眼下這亂世之中,天花,霍亂,鼠疫,瘧疾,麻疹,傷寒……
各色瘟疫,應有盡有,稍不留神,可是會喪命的啊!
後世咱有疫苗接種,有血清抗毒,可打針輸液吃藥,可物療化療放療……
可眼下有什麼?
就等着若干年後,醫聖張仲景搞出來個《傷寒雜病論》?
只怕到那時候,哥早就穿越好幾回了!
“公子擔心的可是,疫病的發生?”欣怡小心着,開口打破了屋內一時的安靜,“自前朝桓帝以來,天下時有疫病發生,各地百姓因病死去的人數極多。欣怡的伯父這些年來,也一直在致力於探究各種疫病的防治藥理,只是疫病的起因極爲繁雜,至今也沒有可靠萬全的藥方。”
“呵呵,其實這疫病也沒那麼可怕,只要日常中多加註意個人衛生,家中時刻清潔,經常洗澡,勤曬被褥,再配以適當的草藥,應該可以有效防治的。”見着衆丫丫一臉的擔憂,黃炎不想讓她們心中稍有負累,忙笑着說道。
“欣怡伯父曾說過,家居之中可用蒼朮、雄黃煙燻來祛除疫氣,還可燃起艾蒿、驅蚊草來驅除蚊蟲,用板藍根、大青葉煎湯內服,可防治寒熱。”欣怡丫頭即時客串了一把俏麗小護士,認真地講解起來。
“呵呵,家裡邊常備一名貼心的小護士,當真是哥夢寐以求的美事啊!”黃炎笑得一臉霪蕩,因爲這孩子心中正想着,要不要再親自動手,給這丫頭做上一件粉色或淨白色的,護士服呢……
“敢問公子,這小護士又是什麼?”小蔡蔡忙問了一句。
“呃……就是可心又可人的,女醫者……”黃炎忙打着哈哈,忽悠道。
壞人!
奴家就知道,你心裡想的是欣怡姐姐……
小蔡琰暗暗惱了黃炎一眼。
“炎哥哥,貞兒給你的香囊裡,還可以放上一些藿香,山柰,蒼朮,薄荷,金花銀等等,帶香味的藥草啊,既芳香宜人又可祛瘟化濁呢!貞兒的孃親說過的……”糜丫頭也跟着,掰起手指頭來,神色認真地數點着。
不過,當小丫丫一提到香囊的時候,衆女則齊齊目光審視着看向黃炎……
“呃,日後欣怡可以給大夥兒一人準備一個的,呵呵……”黃炎似乎感覺到了那些目光中的點點殺氣,忙訕訕着笑道。
你這小害人精,哥遲早要死在你身上的!
不過,若是死在小女娃兒的肚皮上,倒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目光轉向蔡琰的時候,見那丫頭一臉的神色黯然,好像不大開心啊。
咋回事兒?
“公子,昭姬是不是……很沒用?什麼也幫不了公子……”見着黃炎目光轉向了自己,小蔡琰依舊是心慌慌着,忙低了頭去,輕聲說道。
“當真要給哥幫忙?”黃炎咧嘴笑道。
看其笑得一臉猥瑣,估計又沒安什麼好心……
“公子若有事,昭姬敢請公子吩咐……”小蔡琰仍是不敢對視那流氓的雙眼,低眉垂眼着回道。
“來呀,筆墨伺候!”黃炎當即很是大爺地吩咐了一聲。
“你——”小蔡琰頓時心中氣惱。
敢情奴家只配給你做個小書童啊?
“你這壞人!又想欺負昭姬妹妹,公子書寫可是從不用筆墨的,”一直未曾發話的紅袖,卻是趁着衆人說話的工夫,給黃炎找來一件乾爽的披風,“公子身上的外袍剛纔都淋溼了呢,趕緊換下來吧。”
丫頭一直都是這般溫柔體貼,黃炎若是日後辜負於她,當真是要遭雷劈的……
紅袖替黃炎換衣服的時候,其他三個小丫丫,則趕緊臉兒紅紅着,轉了身去。
哄完了小丫丫們,黃炎便想要乾點兒正事了。
城中突然多出數萬的逃難百姓,其中又多是老弱婦孺。
人堆裡必然是一副髒亂差的情景,若是不及時有效地安置處理,日後肯定要掀起一場傳染病的災難來。
得趕緊通知魯肅,即時安排各家藥坊醫者,進行公費醫療,對公共場所進行消毒處理,染病患者隔離就診。
不過,數量如此之多的百姓,總不能長留城中吧?
也得給他們設下一處安身之所才行。
城外原先的村莊鄉鎮,因爲天災戰亂,好多人羣居住地,已經變成荒無人煙了。
可以再行整飭修葺一番,正好用來安頓這些流民。
另外,官家也不能總讓你們白吃白喝吧?
是時候該好好想想勸課農桑,休養生息的法子了……
心中所想的太多,頭緒更是繁雜得很,黃小哥又根本不是搞內政的那塊兒料,當下只好一邊苦苦思索着,一邊漫無目的着在屋內踱來踱去。
屋外,之前的小雨淅瀝,這會兒已經變成煙雨朦朧了。
一幕雨簾鋪到了屋頂之上,濺起一片迷濛的水花兒。
順着屋檐房脊再淌落下來,又織起一道輕煙細雨的幔紗。
成片的天河之水,最終在地面上匯成一條條凌亂的水流,擾得人心更是紛亂無序……
平時歡笑熱鬧的大屋裡,此刻卻是寂靜一片。
衆女難得安靜下來,默默地在牀邊坐成一排,不過看着糜丫頭那副乳娃娃般的小模樣兒,又讓人頓時想起一首千古絕唱——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個,我一個,東東不在,留一個……
男人刷卡的時候,女人覺得最帥,男人專注的時候,更是女人最愛……
眼下,黃炎那副凝神沉思的神態,讓衆女齊齊心生一份,最爲傾心的愛慕之意……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屋外還是一片淅瀝雨聲,紅袖輕輕站起身來,燃起一盞油燈,放到了黃炎的書桌上。
“呵呵,對不起啊丫頭,公子我只顧胡思亂想了,卻把你們給冷落一邊兒了。”黃炎這纔想起,屋裡還有一大堆的如花美眷呢。
“公子有事要做,姐妹們豈敢出聲驚擾,”紅袖巧笑嫣然道,“公子,歇息一會兒吧,紅袖去爲公子做晚飯去。”
“呵呵,別忙了,香嫂做啥咱就吃啥,公子我不挑食的,”黃炎輕輕將丫頭擁到身邊來,望着屋外的暮雨紛飛,甚是感慨道,“年初出征討伐董卓的時候,在迴歸途中,也曾遇到一場凍雨。當時也是在一個冷雨寒風的夜裡,公子我特想抱着你……咳咳,就是,特別想家……”
一說到恩愛之事,黃炎頓覺屋內冰冷異常,旁邊更有數道冰鋒冷刃,齊齊丟了過來。
哥是文化人,不跟你們武鬥!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剽竊成自然的黃小哥,隨口又溜出一首詩來,“相思最苦,最斷人腸啊!”
“公子,這巴山又是何地?”黃炎脫口霪出的一首絕句,自然令紅袖既欽佩又感動,不過對其中的巴山一地,卻是不解得很。
“呃,就是途中經過的一處小山。”黃炎只好這般解釋道。
“公子,昭姬也想……也想討要一首詩……”黃炎的出口成章,對素來鍾情文學的小蔡琰來說,更是致命的誘惑。當下即嬌羞着,輕聲說道。
“啊?這個也要爭?”黃炎頓時又是一陣頭大又頭痛。
剛纔將紅袖一路揹回家來,衆女就好一頓眼熱爭味,這會兒又爲一首詩,還要爭上一番……
可看着小蔡蔡萬般委屈地嘟着個小嘴兒,自己心中又着實不忍,只好摳心挖膽着,爲她量身霪出一首詩來。
“……”
桂魄初生秋露微,
輕羅已薄未更衣。
銀箏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