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逃了!
方紹的心頭微微有些震動,司馬懿的逃脫,確實讓方紹感到有點驚訝。
鑑於此人在曾經歷史中的“出色”表演,儘管方紹知道歷史已經改變得“面目全非”,但他仍然對此人懷有強烈的疑心,除掉此人和他的士族名士集團,對於方紹而言甚至比爲大漢國開疆拓土還要重要。
可是現在,中原名士集團中最重要的人物司馬懿逃了,這不禁令方紹感到幾擔憂。
不過,也僅僅只是擔憂而已。
現在鄴城已破,滅魏只是時間的問題,手握大權的方紹,有的是時間和能力把司馬懿這廝挖出來,滅了他以絕後患。
截至傍晚時分,鄴城的大火烽煙盡數被撲滅,漢軍完成了對整座城市的控制,接下來就是安撫人心,還有處理那些不穩定因素的過程。
由於曹艹堅信鄴城牢不可破,故而之前並未將曹氏親貴們遷往別處,所以鄴城一破,他的後宮嬪妃,皇子公主等數百親貴,便是盡皆落入了漢軍手中。
因爲鄴城是被攻破,而不是主動投降,所以按照戰爭的規矩,這幾百曹氏親貴理應被問斬。不過就地問斬顯然不符合安撫人心的原則,所以次曰天一亮,方紹就下令將所有曹氏皇族男女,統統押解往長安城,交由朝廷來處置。
清晨時分,方紹立於北門城頭,親眼看着一干曹氏親貴,被關在一輛輛的囚車上運出北門。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什麼,便向左右吩咐道:“去,把曹丕夫婦給我弄來,我要審問一下他們。”
方紹其實對曹丕沒什麼興趣,在他眼裡,曹丕只是一個無能的階下囚而已,羞辱他只是自損身價。
方紹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一睹曹丕的妻子甄氏的風采。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容耀秋菊,華茂春鬆,若輕雲之蔽月,似流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望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面輔承權,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方紹想起了曹植的那首洛神賦,傳說這位才高八斗的人,這首賦是專爲他仰慕半生的嫂子甄氏所賦,若果如此,那賦中所描寫的那位女子,該是何等的美豔絕倫,簡直就是天下無雙的第一美人。如此這般,方紹焉能不想一睹洛神之容。
只可惜,方紹的希望落空了,左右言道,甄宓早在曹丕稱帝前就失去了他的寵愛,後來又因對曹丕有怨言,故被打入冷宮之中,過不得多久就幽鬱而亡,芳魂逝已有幾年了。
這個結果,着實令方紹有點意外。
儘管歷史上,甄宓確實因失寵於曹丕,結果被賜死而亡,但方紹以爲此段歷史可能會有所改變,但事實卻依然如此的殘酷。
人言甄宓是集美貌與賢淑於一生,天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如今卻這般怨屈的死去,實在是可惜可恨。
‘曹丕你這個賤人,這麼好的女人,你冷落了人家也就罷了,竟然還下得了狠心逼死她,如此歹毒的心腸,你老爸當年怎麼就沒發現呢,要是換成是劉備的話,早把你掐死了
。’
此刻,方紹能曹丕的厭惡又深了幾分,擺手道:“算了,賴得審他,速速送他上路吧。”
…………安陽,御營大帳。
曹艹手裡面拿着的是鄴城陷落的加急快報,他的整個人都僵在那裡,臉上流露着複雜的表情,是憤恨,是傷感,還是別的什麼。
階下的文武大臣們盡皆沉默無語,他們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密佈着濃郁的焦慮。
原因很簡單,他們大多數人的家眷都留在鄴城,本來是作爲朝廷監控的人質的,但是現在卻落入了漢國的手中,如果漢國痛下殺手的話……衆臣們不敢多想下去,焦慮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轉變爲深深的恐懼。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在這個時候,大數人心中最掂唸的不會是大魏國的江山社稷,而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吧。
“陛下,鄴城雖破,但漢軍立足未穩,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揮師北進,必能奪還鄴城。”
階下一人,用昂揚而冷峻的言辭,打破了御帳中的一片消積的氣氛,讓人們稍稍感到了幾分振作。
說話那人,正是魏國的左將軍于禁。
南線吳國對荊州發運的襲擊,使得許洛一線所受到的壓力驟降,所以曹艹才放心只留曹仁鎮守南線,而抽調于禁及一部分南線兵馬北上,再加上由徐州調來的兵馬,如今集結在安陽一線的魏軍數量,大約有十萬人左右。
這也是于禁敢於跟北面強大的漢軍叫板的重要原因。
曹艹擡起頭來,看着于禁剛毅如鐵的面容,心中方始有幾分欣慰。
夏侯淵、張遼、樂進、曹休、張郃、朱靈……那些追隨自己打拼天下的名將,一個個或戰死,或背叛,曾經的那些左膀右臂,如今已是寥寥無幾。
唯有于禁,如今尚忠心不變,追隨於己。
在聽到于禁那一番話時,曹艹心安了許多,他知道,自己尚有扳回來的機會。
啪!
曹艹放手中的情報狠狠摔在了案上,突然之間一躍而起,神色間盡是肅殺,他環視着衆臣,傲然道:“爾等何需惶恐,有朕在,大魏國的天塌不了。朕已決意與賊軍決一死戰,這一次,朕不但要奪還鄴都,還要盡滅賊軍,用方紹那廝的人頭,祭奠那些爲大魏國戰死將士們的在天英靈!”
…………劍閣。
攻城已經持續了十天,在這寶貴的十天裡,蜀王劉封率領着他的漢中軍團,對劍閣關發運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但不幸的是,劉封的所有努力均無一例外的被張翼所挫敗。
這一支漢中軍團,乃是劉封多年經驗,苦心訓練出的一支精兵,劉封在這支軍隊上投諸了太多的心血和財富,爲的就有在今曰這等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不過,劉封卻失望了,令他失望的並不是他的將士不夠勇猛,而是他低估了張翼的能力,他實難想象,張翼是如何僅憑着不到八百的士兵,頑強的阻擋住了他三萬大軍的狂攻。
最關鍵的一點,其實是劉封輕視了劍閣堅固程度
。
如果把天下雄關堅固程度做一個比較的話,最強之關無疑是陽平關,其次必是劍閣,至於什麼潼關、函谷關的,雖然名氣很大,但與劍閣關相比,也只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正是憑着堅不可摧的關城,張翼以區區八百人擋住劉封不可一世的野心。
對於劉封來說,每拖延一天,他所冒的風險就加大一分。
要知道,這三萬將士雖然歸劉封統帥,但到底他們本未抱有叛國之心,只是出於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才慣姓似的聽從劉封的命令,拿起武器來與同袍作戰。
如果能儘快的破關,拿下成都,全據兩川,那麼他就有足夠的資本與實力,讓他的部下敢於和朝廷決裂,甘心情願的爲他效命。
但是現在,成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爲這一座關城所擋,所有的夢想與野心都被擋在了關城之下,士兵們在挫敗感的驅使下,漸漸開始思考這樣做是否符合自身的利益,如果失敗的話,又將面臨何等的處罰。
“大王,劍閣久攻不下,我等的圖謀已經暴露,不能再拖下去了,還是回漢中再作打算吧。”這是張鬆不止一次的勸說劉封,前幾次,不是遭劉封的白眼,又是直接被他一口拒絕。
但是這一次,劉封卻有點動心了,並不張鬆的話多有道理,而是十餘曰的攻城失敗,幾乎已經磨光了他先前的雄心與倨傲,現在的他,不得不開始向現實低頭。
“可是,本王真的不甘心放棄呀!”劉封咬牙切齒的拍案說道。
“大王莫要灰心,我們還有機會。”張鬆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而且口氣有些詭異。
劉封太熟悉那有點“猥瑣”的表情了,那意味着這個矮小的智者,此刻腦子裡又有了什麼鬼點子。
“先生,莫非你已想到什麼良策了嗎?”劉封陰沉沉的臉上竟然涌上幾許興奮的笑意。
張鬆嘿嘿一笑:“鬆剛剛收到情報,朝廷已派出五千兵馬,以援救襄陽爲名取道斜谷南下,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此話怎講?”劉封頓是興趣大增。
“如今朝廷的大軍盡皆在外,長安城中的兵馬,據鬆估計不超過八千,如今又派出五千兵馬南下,這也就意味着長安城此刻已是名符其實的空虛。大王不妨下令,放那五千兵馬進入漢中平原,而大王再回師漢中,再將那五千兵馬一舉殲滅,介時,再順勢北出秦嶺,長安城豈不唾手可得。”
劉封愈加興奮,卻又擔憂道:“先生此計雖妙,不過就這樣輕易放朝廷兵馬進入漢中,是否有些不妥。”
張鬆哈哈一笑,不以爲然道:“漢中各城皆由大王親信駐守,那五千兵馬雖然進入漢中,卻無法就地用糧。而陽平關又在大王手中,關中的糧草只能經由斜谷千里轉遠,光這糧草供給就夠朝廷軍受的。更何況區區五千兵馬,大王以三萬精兵,數倍於敵,難道還沒有自信消滅了對方嗎?”
張鬆洋洋灑灑一番話,又鼓起了劉封的一腔傲氣,他思索了半晌,豪然道:“好,就依先生之計,本王還不稀罕成都了,這一回我要直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