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洞房之夜,方紹靜靜的躺在地鋪上,儘管酒勁未散,儘管感覺到很疲憊,但卻始終難以入睡。
這也難怪了,相隔咫尺的牀上,躺着三個女子,而且還都是美女,儘管年齡段各有不同,身份也各有不同,但作爲一個男人,腦子裡浮想一下還是再所難免的。
這個時候,方紹不禁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些島國愛情動作片,不知不覺中,便在浮想中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睡中的方紹被身邊的異動所吵醒,他睜開了眼睛,模模糊糊中卻見一個身影似乎正從牀上下來。
看那身形,不是孫尚香便是小喬了,她躡手躡腳的向自己這邊走來,不住的還發出咳嗽聲,但她卻用手緊捂着嘴,極力的阻隔着咳聲,顯然是怕吵醒了旁人。
“莫非她要……”
方紹的心情一下子盪漾了起來,但很快就失望了,她並未如猜想中的那般,而是從自己身旁走過,徑直來到了案几旁,似乎是在那裡尋找些什麼。
屋中漆黑一片,但幾縷月光從窗戶縫偷偷擠入,正好映射在了她的臉上,方紹揉了揉眼睛,依稀看清那張容顏,應當是小喬了。
“她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晃悠什麼,莫非是夢遊麼?”方紹心懷不解,便不動聲色的躺在那裡裝睡,想要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都是空的,怎麼辦呀,咳咳——”
黑暗中,聽到了小喬的抱怨聲,而她的咳聲也越來越重了,再看那張臉,似乎顯得很是痛苦。
待過了片刻,小喬又躡手躡腳的從旁走過,但卻沒有回牀上,而是直接奔了門邊去。她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一丁點大動靜的打開了門,接着便輕輕的溜了出去。
方紹越發的好奇,便是披了一件小衣,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與靜寂,這一場婚宴之後,下人們也累得夠嗆,此刻都已沉沉入睡,諾大的一所宅第時,不見半點動靜。
窗外夜色正濃,月色之下,她穿過一條走廊,進了就近的一間偏堂,方紹跟過去時,卻見她又有各個案几間晃來晃去,不知在尋找些什麼。
方紹好奇心起,實在忍不住,便輕聲的走到了她後,開口道:“周夫人,你在找些什麼?”
“啊——”背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小喬嚇了一大跳,驚叫聲脫口便出。
方紹生怕她驚喊之下驚動了下人,急是一把將她摟住,順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低聲道:“周夫人別怕,是我,方紹。”
藉着月色,小喬也看清楚了方紹的臉,緊張的神情卻纔放鬆下來,但換上的卻是一副驚訝。
“周夫人,你這大晚上的跑出來做什麼?”方紹又壓着嗓子問道。
小喬唔唔了兩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方紹這才發現,自己還捂着人家的嘴呢,便忙是鬆了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方纔我只怕夫人驚叫聲吵到了下人,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了。”
小喬又低頭向下看了看,方紹趕緊又鬆了摟着人家腰的手。
“沒什麼,定是我吵醒了中正你,我是嗓子難受,出來找些……咳咳——”
她話尚未說完,便又大咳了起來,方紹這下就明白了,趕緊四下尋找,總算找到了一壺涼茶,藉着淡淡的光線,手忙腳亂的給她倒了一杯。
小喬忙接過來,一口氣便喝了個精光,然後又一連喝了幾杯,這纔算是緩過勁來。
方紹見她這副樣子,不禁關懷道:“周夫人,看樣子,你身子似乎不太好呀。”
小喬輕喘着氣,微微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早些年的時候,染了一場大病,落下了這病根子,每每一到半夜就又胸悶又口乾舌臊,只想找水喝。”
方紹道:“夫人什麼時候得了大病?我記得當初見到夫人時,夫人的身體還精神的很。”
小喬嘆了一聲,道:“就是那一年,夫君病逝之後,我便生了一場大病。算了,不說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值得一提。”
方紹明白了,定然是周瑜的病故,對小喬打擊很大,使之傷心欲絕之下,因此才得了一場重病。看着月色映照下,她那略顯蒼白憔悴的臉,想來是被這病疼所折磨,方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歉意。
當年周瑜雖說是被孫權氣死的,但實際上他作爲劉備方的謀士,也從旁參與了這樁事,正是在他的建議下,劉備利用孫權對周瑜的猜忌,不斷的從旁煽風點火,最終導致借荊州事件的發生,而周瑜,正是被這致關重要的事件才氣死的。
當然,這些話方紹是不會跟她講的,而且也沒有必要,因爲他本身就不覺得自己有錯,畢竟各爲其主嘛。要說心有歉意,那也只是對眼前佳人幾分憐香惜玉所致。
方紹神思之時,忽然間想起了什麼,遂道:“我倒認識一位叫做張仲景的名醫,此人醫術極爲高超,現下就在成都,此番回去之後,或許可以請他爲夫人根治這病疾。”
小喬眼眸中流露出希望之色,喜道:“真的麼?若果真能根治了這我病,那真是太好了,中正你有所不知,這些年我被這病折磨的有多痛苦,幾次三番想死的心都有了,若非是怕阿玉無人照顧,我真想一走了之了。”
方紹溫然一笑,安慰道:“人生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要我們向前看,總會有希望的,夫人也不必太過在意那些煩心之事,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喬看着眼前這位樂觀而自信的男人,心情因他的鼓勵似乎也好了很多,眉色之中,流露着感激之情。
方紹忽然覺得這氣氛似乎有點異常,便道:“天色不早了,夫人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
小喬也有所察覺了,因是二人大半夜的出來,身上皆只披着小衣,這般相對而談,自是頗有些不合禮數。
於是,她便低頭着,先行往門外走去,正在這裡,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方紹久隨軍隊征戰在外,早已養成了敏銳的感知能力,那腳步聲雖然還遠,但他立即便有所察覺,便知有人正往這邊而來,於是也不及多想,一下子就把小喬拉了回來。
“咦,這大堂的門怎麼是開的,老六,你忘了關麼?”
“沒有啊,我記得我關了的呀,莫非是入了賊人?”腳步聲急促起來,看來是巡夜的家丁經過此地,發現了有所異常,正自向這裡走來。
方紹急是拉着小喬奔入堂內,找了一根位於最裡邊的柱子,躲在了後面。
堂內漸漸亮了幾起,幾名家丁走了進來。
那二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給這些家丁們瞧見,這大婚的晚上,身爲新郎的主人不在洞房中陪着新娘子,卻是黑天半夜的,穿成這副模樣與一個陌生的少婦在此間“幽會”,這要傳揚出去,將是何等的八卦啊。更別說八封的女主角,竟然還是東吳已故都督的夫人!
燈光越來越亮,家丁們在堂中四下察看起來,而他們所躲的這根柱子並不很粗,方紹爲免被發現,只好將小喬摟在了懷中,兩人勉強的縮在柱子後面,不敢露出半點身影。
方紹的精力全集中在了外面,卻感覺不到懷中的小喬,已是臉色緋紅,心如鹿撞,神色間羞意濃濃。
這也難怪了,小喬方今不過三十初頭,而丈夫卻已早逝,這些年來,獨守空房,是何等的寂寞難耐,就算是她堅守着對丈夫的忠貞,但作爲一個女人,內心中自也會爲人性本念所煎熬。
這麼多年來,她這還是第一次與丈夫之外的男人肌膚相貼,而且這個男人與自己的丈夫一樣英俊睿智,對自己又有恩德,如此這般,感受着他胸膛傳來的火熱,這叫小喬的一顆心如何能不爲之動盪。
“連個屁也沒有,哪有什麼賊,定是給風吹開的,走吧,把後院巡一遍也好早點休息,老子困死了。”家丁們只粗略察看了一下便即離去。
堂中重新變得黑暗一片,當腳步聲遠去無息之時,方紹才總算長鬆了一口氣,便將懷中的小喬松了開,道:“剛纔我是怕被他們發現,所以才……又得罪夫人了,還請夫人見諒。”
光線黑暗,方紹自然看不清小喬慌怯的表情,他此刻倒是一腔的坦然呢。
“嗯,沒關係,我們趕緊回去吧,免得節外生枝。”
小喬不敢再多逗留,生怕他瞧出了自己現下的異常,低着頭便匆匆而去。方紹也沒覺出什麼不對勁,便也跟着她溜回了新房。
屋中那二人倒是睡得香甜,並無任何察覺,於是他二人也不多說,輕手輕腳的各自歸位。經了這一場夜遊之後,方紹反倒是真的累了,不多時便沉沉入睡。
而在相隔一線的牀上,另一人卻又陷入了輾轉難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屋中的四個人同時驚醒。
牀上那三人匆匆忙忙的便穿衣服,方紹則示意她們不必慌張,便是走到門邊,打着吹欠,不悅的吼道:“大清早的敲鬼的門啊,不知道老子昨晚洞房很累呀。”
方紹這一席話,卻令牀上的小喬不禁低眉一笑,而孫尚香則是面露羞意,嘟着嘴悄聲抱怨道:“亂說什麼呀,累什麼累,明明什麼也沒做過。”
門外的阿山急叫道:“先生,對不住啊,我也不想打擾你和夫人。是這樣的,大王從漢中派來的使者清早剛到陸口,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詔令要傳達,關將軍請你即刻趕到他的那裡去一趟。”
十萬火急的詔令,莫非漢中的形勢有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