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這麼說,前任縣令剛上任時,也曾這麼說。但遇到賊匪殺來,一下就蔫了,灰溜溜的離開了黃縣。你的話,誰能相信。”
“空口白話,張嘴就來,傻子才相信。”
“官員最擅長的就是說謊話,臉厚心黑是他們最基本的能力。別相信他,否則最後吃虧的是我們。這麼多年來,咱們黃縣百姓吃的虧還少嗎?”
一個個百姓,滿臉質疑神色。
王炎皺起眉頭,他目光掃過周圍百姓,沉聲道:“縱然我說盡千言萬語,鄉親們都不會相信。與其如此,不如給我一點時間。我相信,時間會給出真正的答案。在此期間,我不求鄉親們信任我,不求鄉親們支持我,只求鄉親們多一點寬容少一點打擊,可好?”
面對百姓,王炎放低了姿態。
這一下,百姓反而踟躕了。在百姓的認知中,朝廷任命的官員不管是縣令,還是一郡太守,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爺,一年都見不到一次,是和他們相隔十萬八千里。
眼前的青年太守年齡不大,卻話語真誠,更放低姿態。
這態度,讓百姓無可挑剔。
畢竟,王炎不求信任,不求支持,只求百姓多一點寬容和多給一點時間。
這樣的請求,讓人無法拒絕。
再者,王炎畢竟是太守,太守說出這番話,已經很不容易。
“罷了,給你一次機會。”
人羣中終究有心軟的百姓,開口說了句。
其餘百姓,倒也不好指責了。
“海賊來了,海賊又來了,快關閉城門,準備迎戰。”
慌張急促的聲音,從城外遠處的官道上傳來。緊接着,三三兩兩的百姓健步如飛,迅速朝城門口奔來。
頃刻間,城內的百姓行動了起來。
“擊鼓,號召城內的百姓前來支援,準備抵擋海賊。”
“馬上準備守城的武器,在城樓上準備大石、檑木等等,準備防禦。”
“傳令百姓入城,避免被攻擊。”
不用王炎下令,百姓迅速的行動,而且一切都非常熟悉,絲毫不亂。
這一幕,令王炎爲之感動。
黃縣的這羣百姓,是有血性有骨氣的一羣人。
這樣的一羣人,值得尊敬。
“小太守,海賊來了,這些海賊兇殘不已,甚至還要擄人。你趕緊退入城中,免得被擄走了。你麾下的士兵,也退開。我們不求你抵擋敵人,你們別搗亂就行。”
指揮的百姓言語和善,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這一戰,他們並不寄希望在王炎身上。
王炎神色嚴肅,沉聲吩咐道:“黃忠,立即回城召集軍隊,並且把我的霸王槍帶來。我留在這裡指揮士兵參與抵擋,時間要快。”
“諾!”
黃忠點頭,轉身往城內跑去。
萬般謀劃,人算不如天算。王炎費盡心思想建立威信,而黃縣突然遭到海賊攻打,在這個時候,便是王炎以及麾下軍隊挺身而出的時候,便是挽回民心的時候。
嘎吱!嘎吱!
不多時,城門緊閉。
城樓下留了一部分百姓駐守城門,其餘的百姓登上城樓。
王炎帶着隨行的士兵登上城樓,他這一次出行,只帶了一隊十名士兵,再加上城門口十個徵兵的士兵,算下來只有二十人。
這一兵力,終究太少了。
典韋護衛在王炎左右,眼神肅然。
王炎說道:“典韋,海賊殺來後,你不要管我,全力殺敵。”
典韋神色固執,搖頭道:“主公的安全,重於一切。我會竭盡全力殺敵的,但也必須保護好主公的安全。”
王炎點點頭,沒有再勸說。
此時,城樓上百姓見王炎跟着上來了,勸說道:“小太守,這是戰場,不是兒戲,會要死人的。你這年紀,不該出來廝殺,趕緊回城吧。你的一片好心,我們接受了。但你上來了,我們不僅要抵抗海賊,還得分心保護你的安全,你會給我們添麻煩的。”
“海賊雖然個子矮小,卻靈活無比。這些人非常嗜殺,更兇殘無比。你留在這上面,會讓我們分心的。”
百姓神色緊張,如臨大敵,他們看向王炎的眼神,仍是不相信。
不過眼神中,卻少了一絲敵視。
不管王炎能不能抵擋,敢上城樓來一起抵抗海賊,卻是盡了心的。
王炎不卑不亢的道:“大家放心吧,縱然我抵擋不住,我還有護衛保護。你們看我身邊的護衛,他身材魁梧,武藝高強,足以保護我的安全。”
對於百姓,王炎並沒有解釋自己武藝多強多厲害。他不似典韋身材牛高馬大,空口白話,反而容易讓百姓懷疑。
“咚!咚!”
雄渾的戰鼓聲,在城內外響起。
一波一波的百姓,從城內四面八方匯聚過來,迅速靠近城池。
不多時,城外官道上,出現了黑壓壓的人羣。
“殺!殺入黃縣。”
陣陣喊殺聲,傳入城內。
海賊此起彼伏的聲音,令城樓上的百姓心中畏懼。
然而,不管海賊如何兇殘,百姓臉上卻有着視死如歸的神態。一個個鋼牙咬緊,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百姓的武器很簡陋,有的是棍棒,有的是鐵叉,有的是短刀,雜七雜八的,根本不統一。就是這樣的一羣百姓,誓死抵抗來自海賊的攻擊。
海賊迅速逼近,很快就開始攻城。
黃縣的城牆只有一丈左右,這個高度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一架架雲梯搭在城牆上,海賊發起了衝刺。城樓下,也有海賊不斷撞擊着城門,意圖直接攻入城中。
雙方以城牆爲交戰點,展開了廝殺。
王炎取出隨身攜帶的三棱刺,不斷撲殺衝上來的海賊。與此同時,他目測了海賊的數量,看着鋪天蓋地的海賊,大致估計,海賊至少上千人,甚至更多。
“殺!”
王炎宛如幽靈般,穿梭在城樓上。所過之處,海賊不斷倒下。
典韋跟在王炎的身旁,手中兩柄鐵戟上下翻飛,鐵戟劃過之處,海賊猶如砍瓜切菜般倒下,死在典韋手中的海賊,全都死狀悽慘。
兩人橫行城樓0上,聲勢駭人。
這一幕,引起了無數百姓的矚目。
百姓原本不看好王炎,都認爲王炎會拖後腿的,但此刻看到王炎殺敵的很辣和熟練,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旋即,更是大受鼓舞。太守如此奮勇殺敵,何況是他們呢?一時間,抵抗的百姓士氣如虹。但王炎和典韋終究是兩人之力,身邊也只有二十餘士兵,人數太少。百姓雖然多,百姓的戰鬥卻太弱。
海賊源源不斷攻擊下,城樓上的防線岌岌可危。
“轟隆隆!”
忽然,城內傳出了轟隆隆的震動聲。
一隊騎兵迅猛衝刺而來,在騎兵後面,則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支軍隊迅速逼近黃縣城門,殺氣騰騰。
王炎目光落在騎兵的最前方,領兵的人赫然是黃忠。王炎大喜,下令道:“援軍來了,開城門,殺出去。”
“開城門,殺出去!”
城樓下,抵擋的百姓迅速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