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逃奴。”幽泉很冷靜的看着那錦衣公子,溫潤的嘴脣翹起一個迷人的弧線,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心中的那一絲不屑:“而且,翠花這個名字太難聽了。”
錦衣公子向前逼近了一步,他癡迷的看着幽泉精緻的小臉蛋,她身上出塵的神秘氣息讓他迷醉。聽到幽泉的話,他笑着搖了搖頭:“你就是我家的逃奴,翠花這個名字鄉土味濃烈了一點,但是你就是翠花。”
不容幽泉開口,錦衣公子已經舉起了一塊下品靈石向人羣中掃了一眼。
一名衣衫簡陋,面容粗陋的中年漢子擠出了人羣,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了錦衣公子的腳下,他擡起頭來,結結巴巴的大聲說道:“江少爺,翠花是我女兒,三年前,是我把她賣給了您啊!她居然敢逃跑?您可以打斷她的兩條腿!”
錦衣公子滿意的將下品靈石丟在了中年漢子的身邊,那漢子怪笑一聲,一把搶過了靈石,看都不看幽泉一眼,連滾帶爬的竄進了人羣,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不是麼,我也作證,這丫頭就是江少爺的貼身侍女翠花嘛,大家都見過的。”人羣中傳來了油腔滑調的笑罵聲:“小丫頭是動了春心了,跟着情郎跑了吧?”
錦衣公子笑着點了點頭,隨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丟了一塊下品靈石。
“我也作證,麻老五把他女兒賣給江公子的時候,得了一大筆靈石,麻老五還請我們街坊喝了酒。”一個渾身漆黑。手裡拎着一柄屠刀的肥胖漢子踮着腳叫嚷了起來。
又是一塊下品靈石丟了出去,肥胖漢子麻利的一把搶過靈石,笑茲茲的轉身就走。
人羣中七嘴八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人同時叫嚷起來,他們信誓旦旦的指認幽泉就是翠花,就是那個粗陋漢子麻老五賣給江公子的女兒翠花。甚至有一個掉光了牙齒的老婦人走了出來。指着幽泉賭咒發誓她曾經抱過年幼時的幽泉,她的臀部上還有一顆硃砂痣的胎記!
數百人大聲喧譁,他們眸子裡閃爍着幸災樂禍的狂熱火焰。
錦衣公子笑容可掬的丟出去了五六十塊下品靈石,這些加起來還不到一塊中品靈石的晶瑩小石塊兒,給了這些人莫大的刺激。
幽泉當然是翠花,必須是翠花。如果錦衣公子願意多丟出一些下品靈石,他們甚至可以搖身一變,變成翠花的大叔、二伯、三阿姨、四姑姑、五姨夫,徹底敲定她的身份。
整個逍遙集巨大無比,綿延數百萬裡。但是在這西南角的方圓千里內,錦衣公子身後的江家是最強大的家族。江公子認定幽泉是逃奴,她就必須是翠花,這就是逍遙集不成規矩的規矩。
錦衣公子笑呵呵的轉過身,向站在攤鋪前的陰雪歌掃了一眼,無比鄙夷的冷笑道:“小子,你敢勾走公子我的女奴,這可是重罪。你得給公子我補償,交出十塊極品靈石,你可以活着離開。”
陰雪歌沒有回頭。他指着孤陽絕陰果很平靜的問道:“虎蠻子,這果子怎麼賣?”
身軀魁梧,比陰雪歌高出一大截的虎蠻子低頭看着陰雪歌,甕聲甕氣的說道:“小子,這小白臉要搶你的女人哩!你還是男人麼?拔刀,衝上去。幹掉他!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擡起頭來看着虎蠻子,陰雪歌笑問道:“我問你這個果子怎麼賣呢。”
虎蠻子皺起了眉頭。一張粗獷的大臉蛋整個扭曲了起來,他大聲咆哮道:“沒卵-子的傢伙。你沒聽到虎蠻子的話麼?這小白臉要搶你的女人,衝上去搞死他啊!你還是男人麼?”
江公子萬分得意的放聲大笑起來,他指着虎蠻子譏嘲道:“蠻子就是蠻子,這小子有膽子反抗公子我麼?哈,虎蠻子?我聽過你的名字,我聽說過你!剛纔的話,我不計較了,做我的貼身護衛,我可以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一輩子!不然……”
虎蠻子不屑的瞪了陰雪歌一眼,他一步邁過了攤鋪,搖擺着龐大的身軀衝到了江公子面前低頭放聲咆哮,唾沫星子噴了江公子一臉都是:“不然怎麼樣?讓你老-母來乾死我不成?如果你願意讓你老-母賣肉,老子三個銅子兒買了!”
白玉子蹲在陰雪歌的頭頂,笑得肚皮都顫抖了起來:“我喜歡這大個子,我喜歡他!哈哈,大傢伙,如果這小白臉真把他老-母弄了出來,鳥爺陪你一起幹他-老-母!”
江公子氣得臉色發青,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陰雪歌頭頂上趴着的白玉子,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虎蠻子不屑的回頭,再次瞪了陰雪歌一眼:“孃的,一頭鳥都比你有種!”
陰雪歌搖搖頭,他彎下腰,將孤陽絕陰果和另外幾株他勉強看上眼的藥草抓了起來,塞進了袖子裡,然後彈了一下手指:“好了,果子入手,把這大傢伙帶上,我們走吧,還有正經事要做!”
江公子震怒,他跳着腳正要破口大罵,幽泉的小手已經猶如鬼魅一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脖頸上。
五指死死扣住了江公子的頸骨,幽泉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我真的不是翠花,這名字太難聽了。”
‘咔擦’一聲,圍觀的數百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大街上所有人迅速的轉過身,用最快的速度逃跑。江公子帶來的幾個錦衣青年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哀嚎起來。
幽泉細嫩的五指輕輕一捏,江公子的脖子整個炸開了。擁有下階真仙修爲的江公子,在幽泉的手上就好像一塊水豆腐一樣炸開。一道血光噴出,江公子的元神淒厲的哀嚎着衝了出來,他指着幽泉聲嘶力竭的破口大罵:“殺了這小娘們……不,把她抓活的,我要……”
白玉子飛了起來,幻化爲前世血鸚鵡模樣的他渾身赤紅色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就好像一灘正在燃燒的鮮血。他張開嘴對着江公子的元神深深的一吸,江公子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他一口吞了進去。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白玉子落在了目瞪口呆的虎蠻子頭頂:“大傢伙,不想被人報復,不想被切成碎片涮火鍋的話,跟我們走吧。鳥爺我喜歡你,嗯,你這大傢伙,和鳥爺的品味一樣的高雅高潔!”
詭秘的目光掃過攤鋪上的那些長長的鞭狀物,白玉子猖狂的尖聲笑了起來。
幽泉彎下腰,抓下了江公子手上的一枚儲物指環,隨手丟給了虎蠻子。她輕快的來到了陰雪歌身邊,兩人手拉着手,宛如一陣風一樣掠過了大街,幾個閃身就衝出了十幾裡地。
“前輩!喂,高人!”虎蠻子跺了跺腳,驚喜萬分的他盯着陰雪歌的背影大叫了起來:“您收不收徒弟?俺虎蠻子資質絕佳,品性忠厚,是最好的徒弟啊!”
撒開長腿,虎蠻子大步向陰雪歌追了過來。
白玉子急忙用喙子啄了幾下虎蠻子的腦袋,逼着他將他自己的攤鋪上所有的獸皮捲了一個大包裹卷兒,這才帶着散發出異樣腥味的鞭狀物,快步的追上了陰雪歌。
一行人順着大街走出了數十里地,後面才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是誰殺我愛子?我江牧林和他不死不休!大膽賊子,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啊!”
大街兩旁錯落有致的屋舍中,無數的視線凝聚在了陰雪歌一行人身上。
有些人藏在門戶後,或者在窗子縫隙裡偷窺他們;還有一些人,則是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家門口,目光不善的盯着他們;甚至還有人膽量足夠大,自認爲實力也足夠強的,他們拎着各色兵器緩緩的走出自家屋舍,站在路邊朝他們低聲冷笑。
更有一些散發出強大法力波動,皮膚呈現出古怪金屬色澤,身披各種獸皮軟甲,手持光芒閃爍的仙器、法器,周身纏繞着血腥味的男子,他們很乾脆的跟在了陰雪歌他們身後,或者乾脆和他們沿着大街平行而行,完全是將他們當做了獵物。
不過短短一盞茶時間,沉悶的羽翼拍擊聲從身後急速追了過來,一頭雙眸金燦燦的黑羽大雕尖銳的長嘶着,揹着十幾個人快速的追了上來。
大雕越過陰雪歌的頭頂,掀起了一道狂風,在大街上捲起了漫天沙塵。
十幾個人從大雕背上跳了下來,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爲首的是一名面容精悍,蓄了一部短鬚,身材和年輕人一樣熊腰虎背很是雄壯的老人。
老人手持兩柄龍尾鉤,鋒刃上閃爍着淡藍色幽光,隱隱散發出刺鼻腥味。他擋在了陰雪歌等人面前,聲嘶力竭的怒聲咆哮着:“是哪個狗種殺了老夫孩兒?”
老人正在放聲怒吼,他身後一名看起來二八年歲,生得杏眼桃腮很有幾分姿色的少女已經瘋狗一樣衝了上來,伸出十根尖銳的爪子向幽泉的小臉一把抓下。
少女近乎風電的叫囂着:“不要臉的小賤人,就是你勾引我天哥,害死了他!我要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