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惡靈

衆人聚攏過來,圍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我們比較幸運,這一路走過來,雖然多次面臨生死考驗,但總算是有驚無險!接下來情況不同,我們此行的意義和使命我就不再多說,各位心裡都已經比較清楚了!黑水潭下面的情況我和凌峰也已經探查過,可是有很多疑點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有多少未知的兇險尚不可知,具體該怎麼辦?老胡可有什麼給大家交代的?”李然問坐在對面的胡天讓。

胡天讓略一沉吟,道:“具體要怎麼做,我現在還無法斷言,只能到下面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個情形大家要注意,就是這潭底的古墓!”

關於古墓胡天讓存在諸多疑問,但沒敢多說,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衆人商議過後,決定走李然和凌峰探查到的墓道進入潭底。

走墓道進入,雖然一定會經過地宮墓室,凌峰遇到的不明物拍肩膀的事讓人心裡發毛,但畢竟兩個人也平安無恙的回來了,人都是存在僥倖心裡的,這麼多人一起下去,也能壯壯膽子,衆人覺得這是相對安全的選擇。可是黑水潭就不同了,這潭內黑水怪異多端,這麼多人一旦進入,目不可視,也沒有屏障可依,萬一有人走丟了就麻煩了!

衆人商討完畢,各自檢查了隨身攜帶的一應物資,吃飽喝足之後稍事休息,便打算循墓道進入潭底。

李然走在前面,帶領衆人進入狹窄的墓道,一字排開慢慢的朝裡走。

輕車熟路的將衆人帶到墓室。方纔由於強光電筒的照射面積有限,李然和凌峰並沒看清墓室的全貌,好在這次盧克攜帶的戶外裝備派上了用場,露營燈打開之後,李然和凌峰這才大致看清了墓室內的景象。

中國古代,主流的墓室結構是非常完整的。當然普通老百姓的墓室通常就是挖個土坑,能盛放棺木即可。但凡稍微有點身份的人物,營造墓室時就比較講究,傳統墓葬的地宮營造大致有三種形式,第一種出現的年代較遠,大致在大汶口文化的後期,進入階級社會後,墓葬中開始有了嚴格的等級制度,統治階級的墓葬較普通百姓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通常規模都比較宏大,限於當時社會文明程度較低,使用的棺槨和搭建墓室的材質多爲天然木材,所以這種地宮也叫木槨地宮;第二種叫磚石地宮,是從漢代開始,普遍採用磚石材質建築墓室,木槨地宮逐漸被取代。磚石地宮的結構和佈局,大多仿照現實生活中的住宅,甚至帝王將相的墓通常有墓道、甬道、南北耳房、中室、後室等組成,規模宏大、氣象華麗。從漢代一直延續到明清時期,磚石地宮都是主流的墓葬形式。第三種叫土洞地宮,這主要和地域特徵有關,在北方黃土高原,由於土層厚,粘性強,質地均勻、經年累月雨水缺乏的特點,開鑿成土洞地宮,土洞的牆壁上再飾以精美的壁畫,看起來也是宏闊非凡,大名鼎鼎的懿德太子墓和靖陵地宮都屬於這種結構。

在地方,還有一些墓葬的分支流派,四川的崖墓、山東的石板墓、東北地區的貝墓西北新疆一帶的流水墓等等,屬於具有地方特色的墓葬形制,因爲非常特殊,無論在小說裡或者影視劇裡,都不常見。

而如今衆人眼前這座墓室則是藉助天然巖洞作爲墓室,進行局部的搭建改造而形成。先前李然看到那些人工打鑿過的石塊有可能是石柱之類的支撐結構,不知道被哪種外力所折斷。凌峰撿到的石獸的殘片,在照明充足的情況下,衆人發現了更多,散碎的滿地都是。

最觸目驚心的則是地上橫七豎八倒臥的那些腐朽的屍骨!

李然和凌峰方纔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在這墓室的周遭還有幾堆這樣的屍骨,骨頭都沒有明顯的折斷和鈍器襲擊過的痕跡,但屍骨的動作幅度都比較大,大多數上下頜骨都是大開的。

封胤對這種場景見的多了,便不足爲怪,出於職業的敏感,蹲下身子尋找着歷史煙塵的蛛絲馬跡。而胡天讓則被石壁上若隱若現的圖形吸引了,扭亮頭燈,趴在石壁上認真的研究起來。

其他衆人在此等情境下大氣都不敢喘,擠在一塊石頭後面瑟瑟發抖。稻本一副滿不在乎、見慣大風大浪的樣子,但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冷眼旁觀。老莫此時更是痛哭失聲,尿了褲子,一個勁的祈求崑崙神保佑。

正在此時,只聽得石洞裡面憑空響起一陣粗重的喘息聲,感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但每個人都清晰的聽到了耳中,那“呼哧呼哧”的聲音震的耳膜都有些許刺痛。

衆人一下子驚得汗毛倒豎,緊張的瞪着眼睛支棱着耳朵四處尋找這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幾個手裡有武器的,刷拉一下槍上膛、刀出鞘,警覺地環視着四周。

然而,那一陣喘息過後,就是一片死一樣的沉寂,那發出喘息聲的東西不知道是消失了,還是藏在某個地方屏住呼吸注視着衆人。十幾個人一時間全部呆立當場,誰都不敢動,唯恐自己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引來鬼怪的注意,繼而小命不保。

眼看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李然端着槍慢慢朝胡天讓這邊移動過來,這種情形能保持清醒頭腦的恐怕只有胡天讓了,有些事還是得和他商量。

然而,剛走沒兩步,就聽“咔嚓”一聲,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器物被李然一腳踩碎,而伴隨着這聲清脆的碎裂的聲音,一聲淒厲的叫聲炸雷一樣又從墓室頂上傳過來。這叫聲和腳下的碎裂聲時間上完美契合,彷彿那淒厲的叫聲是因李然踩到的物體引起的!

這一聲叫,讓在場的所有人毛骨悚然,個個嚇得面色慘白,在幽幽的燈光之中,顯得比地上堆砌的白骨更增加了三分恐怖的氣氛。

李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不敢再動,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他擡頭向上觀瞧,由於離洞頂的距離太遠,露營燈只能保證地面以上十幾米的距離尚能辨別事物,再往上燈光漸弱,及至洞頂甚至只是一片虛無的黑影,根本看不到任何有可能藏匿的東西。

這一聲慘叫過後,洞內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然慢慢擡起腳,用手電筒近距離照了一下,發現自己踩碎的類似於一個人形的小陶俑,由於風化過於嚴重,李然一腳下去陶俑的腦袋已成酥粉,但從殘存的肢體來看,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出類似童男、童女的陪葬品。

春秋戰國以前的墓葬多爲活人殉葬,之後這種形式逐漸衰落,慢慢被陶俑替代。後來大家熟知的秦陵兵傭震驚世界,其製作工藝的精細程度非常之高!但這具陶俑的製作頗爲粗放,只是大概的人形、肢體結構和服裝的描摹很是隨意,毫無美感可言。

難道,在這塞外極寒之地,竟然有比戰國墓葬更早的陶俑陪葬品?

李然無暇多想,畢竟這洞內不知潛藏着什麼樣恐怖的邪神鬼怪尚未現身,找到他遠比分析陪葬品的年代更爲急迫!

這時一直站在墓室一角的盧克見狀,朝空中打了一顆照明彈,焰火在空中爆裂,光芒四射,洞內一下亮如白晝,連洞頂層層堆疊的岩石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即使李然和凌峰、胡天讓幾人眼睛瞪的酸澀異常,眼淚都流出來了,周圍還是一片死寂,再沒有任何聲響發出,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現身。

李然忽然心裡一動,這邪門的東西,莫不是我們不動它就不動,我們一動它就跟着動?想到這裡,他衝凌峰使了個眼色,拿槍指了指洞頂,意思是讓他注意觀察,凌峰心領神會。李然便拿MP9的槍托狠狠地砸向陶俑的腿部!

隨着一聲脆響,“嗚哇~”一聲慘叫再次自洞頂傳來,隨着叫聲響起,凌峰看到洞頂的黑影裡好像有東西動了一下,凌峰反應極爲迅捷,瞄着黑影晃動的地方一梭子子彈打了出去,只見子彈暴擊在岩石上發出耀眼的金色火花。

從出手一瞬間的感覺上判斷,凌峰可以非常自信的認爲:打中了!但是從結果來看,除了看到那片耀眼的火花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被擊落,此刻哪怕是一隻老鼠從洞頂掉下來也會讓人心內稍安,但偏偏,一切又都恢復到了可怕的沉寂當中。

胡天讓見此情景覺得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趕緊找出那個奪人心魄的慘叫聲,否則這一干人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於是胡天讓主動朝李然的位置走過來,既然剛剛那聲音是李然砸碎那陶俑引起,那麼陶俑自身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胡天讓走到李然身邊,蹲下來拿手電筒照着殘餘的陶俑肢體,仔細的端詳起來。只見這陶俑呈灰褐色,和大多數出土的人像陶俑或者猛獸陶俑沒什麼區別。雖然製作粗陋,但胡天讓還是從服裝的形制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服飾渾然大氣、寬袍束袖,沒有任何的修飾和多餘的點綴,這一看就是遊牧民族的服裝特點。

崑崙山地處塞外,此地居民數千年以來基本都是放牧爲生,所以這樣的服裝並不讓人意外,由此也基本可以斷定這是某個遊牧部落貴族的墓葬。讓胡天讓想不到的是,這陶俑爲什麼會牽動那個可怕的叫聲呢?

胡天讓百思不得其解,拿起被李然砸碎的殘片湊到手電筒下查看,這一看不得了,胡天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陶俑灰褐色碎片的背面,縱橫交錯地分佈着很多細細的紋路,這些紋路呈暗紅色,均勻但沒有規律的佈滿殘片,因年代久遠,紅線和殘片灰褐色的底色融爲一體,根本分不清楚是燒製時自然形成還是人爲的描摹上去的。

而胡天讓此時想到了更爲恐怖的事情,不由得暗暗心驚!

“老胡,你看出什麼了?”李然見胡天讓面色如此凝重,悄聲問道。

“恐怕我們遇到大麻煩了!”胡天讓失神地說。

“怎麼講?這陶俑有古怪?”李然小心翼翼地問。

“這不是普通的陶俑!這是被劫若巫師下了咒語的千年惡靈!”此話一出口,胡天讓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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