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和盧克先後從車窗裡爬出來,環視四周,並沒發現狼羣的蹤影。兩人並不敢掉以輕心,一前一後端起MP9進入戰鬥狀態。
符天離的車就在前面不遠處,車頭部位撞到一塊巨石上,損毀十分嚴重,從外面看到不到車裡的任何動靜,而四周也是死一般的沉寂,這一片雪白的河谷內只有寒風撕裂天地的嘶鳴,以及凌峰、盧克兩個人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
“閃開!”只聽一人大吼。
凌峰和盧克本能地壓低上身,往旁邊一閃,只見一個黑影從凌峰頭頂飛了出去。定睛一看,正是一隻棕黑色野狼,兩眼正凶惡地泛着紅光!而此時狼羣其他成員也慢慢的從冰峰後面聚攏而來,一步一步朝兩人逼近!其中兩隻狼一左一右快速地從兩邊朝前車包抄而去,凌峰知道,它們是發現了符天離。
剛剛出聲提醒凌峰和盧克的正是出來查看情況的符天離!此時他半蹲在車旁,借車體掩護正端着MP9對着疾馳而來的野狼。符天離槍響的時候,凌峰和盧克也同時扣動了扳機,頃刻間血肉橫飛,MP9近距離射擊的威力極大,形成包圍圈的六隻狼在幾秒鐘之內橫死當場。而另一邊符天離就沒那麼幸運了,兩隻狼形成前後夾擊之勢,符天離剛剛舉槍把前狼擊斃,後狼幾乎同時殺到,根本來不及反應。
正在野狼張開血盆大口對準符天離後頸的時候,凌峰大喊一聲:“低頭!”一道寒光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凌厲,凌然擲出的短刀正中伏擊符天離的野狼脖頸,“噗”的一聲野狼應聲倒地,蹬了幾下爪子便不動了。
符天離驚出了一身冷汗,拄着槍慢慢站了起來。凌峰和盧克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詢問符天離有沒有受傷。
“沒事,脖子上一點抓傷,小意思!”符天離驚魂未定,語調還未恢復平靜,但面對兩個戰友,骨子裡那份不認慫的倔強依然如故。
“車上情況怎麼樣?”見符天離並無大礙,凌峰急忙詢問,這裡並非久留之地,他們必須迅速做出決定。
“大家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我聯繫不到你們,也是出來看看。”符天離說。
“那就好!車毀成這樣,剩下的路我們得徒步了!你馬上讓大家準備,我們五分鐘後出發!”凌峰說道。
“好!”符天離應了一聲,轉身準備登車,無意間瞥了一眼地上的野狼,大呼一聲:“快看!”
凌峰和盧克低頭一看大驚失色,只見剛剛被凌峰短刀刺死的野狼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夾雜着黑色的線體,那些線體通身幽黑泛着微弱的、藍色的熒光,仔細看,好像還在蠕動。不但如此,那些黑色線體蟲彷彿滾燙的開水,迅速把冰面融開一條冰縫,或者說如強酸一般,凡是流過的地方,頃刻被腐蝕。
凌峰拔出短刀,剛想挑起來看是什麼東西。只聽李然在身後喊了一聲:“別動!”
李然聽到槍聲,不顧駱棐阻攔,堅決從車裡爬了出來,凌峰等人擊殺狼羣的全過程他都看在眼裡,正在符天離和凌峰談話的當口,他早已注意到野狼傷口裡流出來的東西,這時見凌峰想要挑起那些黑線蟲,便出言制止。
“那是什麼東西?”凌峰問道。
“看樣子像是冰蟲!但即使是冰蟲也不可能在這麼低的氣溫裡存活,而且冰蟲的特性不像是這個樣子啊?”李然也不解地搖頭。
“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現在雖然無法確定它們是什麼物種,但這東西一定是極度危險的!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解釋也無法阻止的,馬上離開!”李然現在來不及解開這個謎團,只能先帶衆人離開這裡。
裝甲車嚴重損毀,衆人只好各自帶上應急之物,徒步離開現場。
越往前走,雪下得越大,亂石和冰峰逐漸被掩蓋,像是穿着棉服的巨人東倒西歪地橫臥在衆人面前,烈風在河谷間的亂石裡穿梭,漸漸形成了強大的旋渦,把衆人裹挾在裡面,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人羣裡,老莫顯得惶恐不安,作爲打小在崑崙山放牧的當地牧民,這樣的天氣他再熟悉不過,這是惡魔要殺人的前兆。
果然,沒走多遠衆人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對了。這片亂石堆像是被設了機關一般,儘管感覺已經走了很久,但最後七拐八繞地又回到原點,這詭異的路線讓帶隊的李然和凌峰迷惑不解。一直跟隨在隊伍後面的胡天讓也覺得不對勁了,見狀走到隊伍前面,穩了穩心神,仔細觀察了每塊石頭排列的方位,不看則以,一看大驚失色,大喊一聲:“大家先別動!”然後掏出羅盤,認真地測算着什麼。
“老胡,怎麼了!”李然趕忙過來詢問胡天讓。
“我們怎麼都走不出這片亂石,看似是因爲異常的天氣造成的。但是我剛剛認真了研究了一下,這些石頭不是亂放的,它更符合奇門遁甲秘術裡的行兵陣法,叫九宮八卦陣,所以我們半天也沒出去。”胡天讓神色凝重的說。
“這怎麼可能呢?這裡是那棱格勒河的河底,哪來的古代陣法?”李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具體爲什麼我們暫時無從考究,但現在我們的的確確身處這九宮八卦陣中!”胡天讓也覺得異常,但他更清楚目前的處境。
這九宮八卦陣法略顯粗陋,遠不像到兩漢末期的陣法那樣精湛,毫無疏漏,但九宮八卦的氣象已經形成。難道有人更早於諸葛先生使用此陣?世人傳說穆天子曾駕八駿之乘驅馳九萬里,遊歷於崑崙之丘,這陣法是否和傳說有關?
“能出去嗎?”李然擔憂地問。
“這裡有強磁場干擾,我剛剛試了一下,羅盤不太準確了。要想出去必須找到生門所在!”胡天讓不無擔心地說。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瀰漫的風雪間,李然看見老莫抱着一根石柱在喃喃自語。
“老莫,幹什麼呢?”李然大聲喊道。
“這河裡有吃人的惡魔,咱們出不去了!以前我們村有駝隊來過這裡,再也沒能回去,最後連骨頭都讓狼叼走了!”老莫絕望地哀嚎。
衆人顧不上理會老莫的悲觀情緒,胡天讓又從揹包裡掏出來幾樣奇奇怪怪的工具,認真的推演起來。
突然,大家站立的冰面開始劇烈的抖動,並伴隨“刷拉刷拉”的巨大聲響,感覺像是很遙遠,但聲音卻清晰的在耳邊響起。
大家驚慌的四周查看,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但地面卻在一直顫動,並且越來越強烈,像是地震來臨一般。
“有了,今日爲甲子日,生門當在東北方位。大家跟我來!”胡天讓說着,往右前方走去。
李然招呼衆人趕緊跟上。
衆人相互攙扶,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只見橫臥的亂石越來越多,人只能在石縫中間勉強穿過,風雪也越來越大,在這樣的天地裡行走,人像螻蟻一樣渺小和微不足道,隨時都會隨漫天風雪消失在蒼茫的時空裡。
向死而生的勇氣在絕境中往往爆發驚人的力量!
這一干人等在這短短几年之內看過了太多的死亡、衰敗、滅絕,好不容易逃離死地,走上一條重生之路,無論如何都不會中途放棄的!
劇烈的震動和聲響似乎也越來越弱,像是一隊兇惡的追兵被甩在身後,李然等人稍感心安,指揮衆人緊跟着胡天讓的腳步往前走!
再往前走,狹窄的通道越來越開闊,似乎風雪也小了一些,那種刺穿皮肉的陰冷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大約又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河牀逐漸平坦,但兩邊的石壁越來越陡峭,此時如果上岸,徒手已經很難攀爬。
“出來了!”胡天讓忽然在前面興奮地說!
但李然絲毫沒有興奮感,問胡天讓:“老胡,這路對嗎?”
“呵呵,你問老莫對不對?”胡天讓笑呵呵地說。
“對什麼啊!再往前走就是死亡谷,來過這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出去的,好不容易活下來了,又來這送死!真不知道你們非來這幹什麼?”老莫嘟囔着說。
“那就是對了!”李然也有些興奮了。
“李然,死亡谷沒那麼容易闖的,這裡迄今爲止就沒有任何確切的記載,更沒有人類活動的任何跡象,根據傳說,這裡絕對是萬劫不復之地!如果說閻羅殿十八層地獄只是鬼神傳說,那這裡就算是真正的地獄了,你可想清楚!”胡天讓提醒李然道。
“除了這裡,哪裡還有生路?!”李然悵然地說。
“李然,你到底是要帶大家去哪裡?”蘇河教授心裡一直憋着一些話,一路上只顧逃命,但如此盲目地逃往這崑崙山死亡谷,他心裡有疑問,也一直憋着一股火。
“蘇教授,之前時間緊迫,來不及向你們解釋!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就是死亡谷,傳說這裡有重生的法門,可以改變我們眼前的處境和人類的運勢……”李然話還沒說完,蘇河已經忍無可忍了。
“這是迷信!虧你還是搞科研的!”蘇河教授怒不可遏。
“我說教授,你說你用得着生那麼大氣嗎?你要是知道在哪兒能活下去,那就帶我們去啊!有嗎?人你又救不活,逃命你又找不到出路,都到這了你又覺得路線不對了,覺得迷信不好了!我看你就是頂着專家的頭銜混吃等死的!”女大學生盛夏連珠炮的一番話噎得蘇河啞口無言。
衆人都知道盛夏如此怒懟蘇河的原因,一時不知如何勸解。
原來盛夏的母親被病毒感染,病情惡化的很快,但苦於沒有特效藥品,病情根本得不到控制,盛夏的母親深知按照病情發展的態勢,最終的結果也是毫無疑問的走向死亡的。在這種情況下,她表示願意接受蘇河教授研製的尚在臨牀實驗階段的新型藥品,蘇河教授別無他法,也不忍心看着病人就這樣死去,在和團隊成員認真磋商之後使用了新型藥品,誰知藥品在注射後產生了強烈的反應,盛夏母親因爲呼吸衰竭當場死亡,憤怒的盛夏將這筆帳記在了蘇河身上。
“你……”蘇河雖然惱怒,但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我冤枉你了嗎?”盛夏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這冰下面是什麼?”正在二人對峙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喊。
聞言李然幾人急忙低頭查看,只見幾尺厚的冰層下面,有黑色的蛇一樣的線性生物在迴轉盤旋,而且體型巨大、數量衆多,粗略計算每條都有碗口粗細,10米左右的長度。由於冰層太厚並不能清晰的判斷是什麼生物。
只見這些黑色生物劇烈的盤旋纏繞在一起,身體逐漸變成幽藍色,隨着移動閃閃發光,衆人腳下的冰面又開始猛烈的顫動,併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走!”李然大喊一聲!
衆人驚慌失措的朝河谷深處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