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在與他親密接觸半響後,漸漸收回,她沒有再看他,因爲端木辰曦的身邊己經多了一抹身影,方纔那抹笑意好像又多生了一絲含意。
他的眼神竟那般溫柔地看着身邊的佳人,而身邊的佳人也回以愛戀的目光,一副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恩愛不渝的樣子。
他的身邊己有了王妃,也是,三年了,他堂堂的王爺又怎會不娶妻妾,在他的眼裡,她己經死了,早在三年前己經死了。
“快……快快請起,婉靈公主果然名不虛傳,色藝雙全,快……快入座。”皇上笑着揚手。
“謝皇上。”
皇上的話來得有些及時,她面容稍稍平靜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此時身邊的鐵面下卻是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眸,似在提醒,又似有疼惜。
這三年來,他一直在對她從內到外的整形,改變。
她也從一個滿腹仇恨的玉玲瓏,漸漸退化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要想不被發現,很好的掩藏自己,並不是單靠這張不同的面容,最主要的還是她以往的生活習慣,言談舉止。
而此時的她,不知爲何?心裡總有一種控制不住的紛亂,她輕輕的端起了手邊的茶水,緩緩送入脣邊,茶水有些涼,她感覺着那絲絲涼意,紛亂的心在漸漸平穩。
她還是吃醋了,她以爲她己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結果她的心還是會爲了他而顫抖。
宴會的縈幕即將拉上,皇上龍體欠安早早離場,大家紛紛散去。
她也跟着千面的身後欲要離場,告別之時,那一瞬間,她的眸光又不經意的落在了那對新婚夫婦的恩愛之上,胸口頓時一陣刺痛,她極力的剋制自己。
下一刻,他的手竟攬上了身邊女子的腰跡,溫柔體貼,呵護備至。
她的心中竟無限冰涼,有一股寒意從足底慢慢升起,直至蔓延全身,她身子開始慢慢輕飄起來,眼前晃着一黑。
一道白色的身影穩穩的抱住了她,竟是他,太子端木辰皓。
“婉靈公主可是累了?”端木辰皓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她面色一怔,迅速從他的懷間站直了身子,回到千面的身後。
千面依舊淡定如初“多謝太子殿下,令妹從未出過遠門,這次舟車勞累,有些乏了,冰衣還不快快護送公主回殿歇息。”
“是”
回到殿中,她凝立在窗前,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黑夜之中,單憑微弱的光線,輕輕的照亮了整個皇宮,如夢如幻。
她的眼前又再一閃浮現了他的面容,他的笑意,她也沒什麼不甘心的,既然當初選擇了離開,那就註定他的身邊會有另外的女人出現。
“公主,一切就緒,奴婢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雪衣輕輕的撫了上她的玉手。
而她又輕輕的扒開了雪衣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冰衣雪衣謝謝你們肯陪我一起入宮,你們清楚我是誰?這些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冰衣與雪衣只知道現在眼前的是婉靈公主,而我們的職責也是好好伺候婉靈公主,公主有任何吩咐?我們都會惟命是從。”冰衣的話雖然有些冷,但是字字句句以表她的忠心。
她靜靜的看着她們,這黑白雙煞,一柔一鋼,都是習武之人,也許這都是千面安排在她身邊來守護她,來助她一臂之力的。
涼夜如水,明月當空。
整個內室,水氣飄忽,好似飄渺的仙境。
她坐在灑滿花瓣的木桶裡,真不習慣就這樣被她們伺候着。
突然門外響起一絲聲音,打破了內室中的尷尬氣氛。
冰衣深眸一閃,三人對望了一眼,她冷冷開了口“雪衣,你留在這,我出去看看”
她轉了身,就在那一刻,木桶中的她似乎又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她倪了雪衣一眼,輕輕一嘆“雪衣,你有見冰衣笑過麼?”
雪衣灑着手中的花瓣,擰眉搖了搖頭“沒有,從認識她起,就沒見她笑過,她跟公子還真有幾分相像。”
殿外,當冰衣打開那扇門之時,外面站着一排長長的隊伍,每個人手中都提有東西。
“你們是何人?”冰衣冷冷一語。
“這位姑娘,我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答話的是一絲尖銳的聲音,一看便是這宮中的太監。
她轉了眸,眸光停留在了太監身後的那些禮品之上,指着道“這又是些什麼?”
太監微微一笑“這是太子殿下特意爲婉靈公主挑選的一些東晉的服飾與珠叉,殿下說了,婉靈公主以後要長住宮中,這些是必備之物,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她腳下邁出了步子,眸光直直的審視着眼前的這些禮品,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與金銀首飾。
她轉了身,又再一次來到了太監的面前,語氣緩和了幾分“有勞幾位公公了,請稍等,容奴婢知會公主一聲,聽取公主之意。”
她入了殿,輕輕的帶上了門,進入內室時,雪衣正在伺候公主更衣。
“公主,殿外是太子端木辰皓的人,送了不少東晉的服飾珠叉。”
隨着冰衣的一句話,婉靈面色稍稍有了一絲變化,思索之時,身邊的雪衣倒是開了口“這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上公主了吧。”
婉靈斂回了思緒,脣邊淡淡一笑“端木辰皓他這是拉擾之意,我們爲何不好好利用,勞煩冰衣收下他們的禮品。”
“是”
次日,陣陣涼風襲面,三道身影靜靜的立於高高的城樓之上,目視着那熟悉的隊伍越來越遠。
“公主爲何還站在這?今日可是太子的回國之日?”雪衣輕輕的問道。
是啊,今日是他離開的日子,千面雖然話不多,但是心思卻讓她難以猜透,當日他答應她帶她入宮時,她分明發現他的眸光出現了一絲閃動。
他說過,他只是不希望她的這張臉有事,三年相處下來,她好像己經習慣了他在身邊,好像己經習慣了每晚與他琴瑟和鳴。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遠去,眸光微微泛起了一絲水跡“離別是痛苦的,你們去送送他吧。”
雪衣與對冰衣對望了一眼,雪衣無奈低落垂眸,而冰衣面色僵硬過後,眸光堅定的告訴她“冰衣也不去,太子之命,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公主身邊。”
她輕笑的點了點頭,告別那一抹身影,她轉了身,漸漸返回。
皇宮每一處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變化了,除了幾個新修出來的宮殿有些陌生,而這些宮殿也證明當今皇上納了不少妃子,圓了不少女人飛黃騰達的夢。
她穿過一道道熟悉的青石子路,突然眼前一亮,是他,還有他,前方兩道款款至前的身影,正是端木辰曦與端木辰軒。
“婉靈見過三爺,四爺。”她微微行了一禮,雖然東晉不敢怠慢她,但她終是質子,把握分寸,要時時謹記在心。
端木辰曦與端木辰軒微微回了一禮,待端木辰軒擡眸之時,眸光一閃,脣邊泛起一絲欣賞之意“這位就是昨晚一舞驚詫全殿的南靖婉靈公主。”
他昨日在城牆之上得四弟迷經指點,便討了個說法,藉故沒有參加昨晚的宴會,但是一大早就聽聞昨日金殿之上所發生的事,這位傳說中的公主,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得見閉月羞花之貌,竟有些懊惱昨日的做法。
她篤見端木辰軒那抹眼神,自心裡笑了笑,而後垂眸,微微頷首“三爺謬讚,只是些雕蟲小計罷了。”
正在端木辰軒欲要回話之時,端木辰曦搶了先,聲音依舊那麼熟悉“公主莫要謙虛,昨日真的讓人歎爲觀止。”
聽着這話,她卻覺得心裡有些痛意,默默的自嘲一笑。
“今日可是貴國太子,亦是公主皇兄回國的日子,公主爲何沒有出城相送?”他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
她微微的擡了眸,輕輕一嘆“終有一別,只要婉靈心中有皇兄便可。”
她的眸子靜靜的看着他,那一刻,她是說給他聽的,三年前的生離死別,她是否還像當初一般,住入了他的心裡。
而此時的端木辰曦好似己陷入了一絲
思緒凝結之中,緊抿着雙脣,卻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黯然,端木辰軒倒是微微笑了“公主境界甚是高。”
聲音如涼風一般襲來,她轉了眸,微微行禮“若是無事,婉靈先行告退了。”
“公主慢走。”
晚走一步,對她來說,她要抱着身分暴露的危險,她害怕自己穩不住此時的情緒,身邊幸虧有冰衣與雪衣在,她害怕自己哪一刻堅持不住,撞進了他的懷裡。
“四弟,爲何我會覺得這名公主有一種熟悉感,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熟悉?聲音還是眼神呢?”端木辰軒尋着她的身影,眉宇間泛起了絲思緒。
端木辰曦則是輕輕一笑“在三哥的心目中,不管遇到哪一個女子,三哥好似都有一種熟悉感。”
聞着他的話,面色一青“四弟這是什麼話?”
“行了,入殿吧。”他輕輕的拍着他的肩膀,也留給他一個背影。
回了殿,她那顆心稍稍平靜了下來,她自心裡反覆的提醒自己,不要想,不要動情。
可是這顆心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彷彿又再一次復活了般,就像一隻大手緊緊的揣着,將它揣得老高,甚至提到了嗓子眼。
隨着雪衣與冰衣在眼前出現,她漸漸的斂回了思緒,穩了穩情緒後,她起了身,一一吩咐道“雪衣冰衣你們將這些東西分類別好,送去給各宮的娘娘。”
“是”雪衣揮手召來了殿中奴才,開始分類別好。
待一切準備好了後,她又開了口“你們兩個呆會兒,隨我去一趟清揚宮。”
“如若冰衣沒猜錯,清揚宮是如妃娘娘的寢宮。”冰衣一瞬一瞬的看着她。
她點了點頭“嗯,沒錯,也有許久沒有見到她了,既然回來了,也應該去看看她。”
如妃娘娘一向對她不錯,她也心裡一直掛念着她,也不知她近來身子如何?
清揚殿
殿外園子裡,泛着陣陣的花香,如清妃娘娘喜清幽,所以殿中也沒有多少奴才。
“母妃身子今日可好些了?”端木辰曦端坐在桌前,細細的注視着母妃那副蒼白的面容。
如妃娘娘自從出了九兒那事,她一直久病纏身,陌璃入了四王府,一心要照顧小郡主,而她這邊自然顧接不暇,也只是偶爾來探探脈,她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輕嘆了一聲“唉,曦兒啊,本宮只要見到本宮的小寶貝,什麼病都好了。”
好再現在還有一個討她歡心的小雨瑤,時常入宮來陪陪她,吵着要她給她講故事,她每次都會抱着小雨瑤,哼曲,講故事,這心情也會好很多。
端木辰曦忙着說道“瑤兒這時應該在路上了。”
如妃娘娘笑着點了點頭,下一個瞬間,笑容帶着一絲憂慮“曦兒啊,不是母妃唸叨你,她都離世三年了,你不只納了陌璃,現在還娶了朝陽國的玉馨公主,玉馨公主雖然表面不說,本宮知道她心中藏着事,你可不要傻到爲了九兒而冷落她,她可是朝陽國國主最疼愛的公主,如若你能與她生下個謫子,那將來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
“兒臣明白母妃的用心,請再給兒臣一些時間。”他垂了眸,眸色帶着痛。
如妃娘娘揚了揚眉,慢慢的起了身。而此時的他也連忙起身,輕輕的挽扶着她至殿外。
今日殿外的陽光有了一絲暖意,他側顏看去,如妃娘娘仰頭,緊緊的閉上了眸,深深的吸了口氣後,脣邊輕輕一笑“子嗣這等事,本宮不會催你,做母妃的自然懂你的心,九兒確實是難得的佳人,你對她也是用情至深,只是現在她己離去,也終究回不來,活着的你也該爲自己多想想……當日你納陌璃的時候,本宮就早己提醒過你,現在又多了一個玉馨公主,你本是有主見的人,你自己好好把握便是。”
他尋着母妃仰望的那個方向看去,那裡正是金殿,他心裡漸漸明白了母妃的意思。
半響後,他緊了緊她的手,聲音低沉開口“母妃的話,兒臣會好好反省,這幾年兒臣確實對身邊的人關心的太少,想必也引來了不少微辭,只是兒臣近來身子不濟,再加上國事繁忙,實在是難以分心。”
如妃娘娘漸漸睜眸看向他,淡淡揚眸一笑,轉了話題“聽說,宮裡來了位南靖的公主,長得可美了,曦兒,你見着了麼?”
他頓時斂回了思緒,眸光灑向了一邊“見着了,確實很美。”
如妃娘娘嘆了嘆氣“你說,若是將這公主與軒兒牽牽線,是不是也了卻了本宮的一樁心事。”
“如若三哥喜歡,兒臣倒是可以爲他們引引線。”他的聲音淡淡的,任誰都聽不出任何的含義。
她拍了拍他的手,笑容更深了“好,好,本宮身子不適,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一定不要讓本宮失望纔好。”
陽光就這樣靜靜的灑在他們母子身上,而兩人心裡卻是各有所思。
這是入宮的第二天了,她也沒閒下來,將南靖帶過來的一些禮品,依依送入了各宮中,而唯有如妃娘娘這裡,她是親自登門拜訪。
“公主,我們就這樣登門拜訪,會不會唐突了一點。”雪衣拎着禮品,跟在身後,微微說道。
她頓了頓,脣邊輕輕一笑“無事,如妃娘娘本不是那般計較的人。”
“小郡主……你慢點跑,當心摔着……”
好似聽到了身邊有人在叫喚的聲音,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回頭望了望,卻不見人影,半響後,她又邁出腳下的步子。
沒走幾步,只覺得一個小小的身子從右邊的小道衝了過來,撞了一下她,她微微踉蹌倒在了雪衣的懷裡。
“公主,你沒事吧。”一邊的冰衣連忙穩穩的扶起她。
她揮了揮手“我沒事,快看看那小孩有沒有傷着。”
冰衣見狀,將地上的小女孩子扶了起來,上下打量着,檢查着傷勢。
小女孩長長的睫毛忽閃着,清亮的雙目,櫻桃的小嘴,好俊俏的女孩。
“怎麼樣?有沒有傷着。”她捏着她的小手,很柔軟。
這小女孩才三四歲的樣子,衣着來看,一定是王孫貴族。
只見她淚光閃閃的伸手撿起那朵己摔壞了的牡丹花,嘟着小嘴,哭道“牡丹,我的牡丹。”
她看了一眼小女孩手上己殘敗的牡丹花,聽着她的哭聲,心裡微微一顫,緊了緊她的小手“別哭了,只是一朵花而己,壞了,咱們再摘一朵便是。”
小女孩依舊灑淚搖頭“不可以……這朵牡丹花,是我剛剛偷跑出來……從御花園摘來,回去要送給我母妃的,若是再折回去,時間己經來不及了……我母妃該擔心我了。”
“你母妃?”她一愣,思緒有了一絲不明。
小女孩哭着點頭“嗯……這就是我母妃最喜歡的牡丹。”
“郡主”身後傳來了一絲熟悉的聲音,是她,陪伴了她二年的丫頭,陽春。
她疾步跑了過來,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存在,也是,她現在這副容顏誰又能認得出她。
只見她一把摟起她,輕輕喚道“天啊,我的小祖宗,奴婢終於找到你了……”
懷裡的小女孩抹着眼淚,還在撫摸着手上殘敗的牡丹花“陽春姑姑,我的花壞了……怎麼辦?”
陽春低眸看了看,擰了眉道“先不要管花了,你母妃與王父正在找你呢,快隨奴婢回殿吧。”
她微微朝她行了一禮,抱着小女孩匆匆離開了,尋着陽春的背影,還有懷裡哭泣的小女孩,婉靈心裡開始泛起一絲顫抖“冰衣,以最快的速度去御花園摘兩朵牡丹花來,我在清揚殿外等你。”
“是”
冰衣走後,她領着雪衣,也緊跟在了陽春的身後,一步一步邁向清揚殿。
還未進殿,只見身後一小隊人馬跟了上來,端木辰曦走在最前面,步履匆忙,神情緊張。
陽春懷裡的小女孩,急切的掙脫開來懷抱,一下子擁了上去“王父”
他那深沉的眸光一閃,連忙蹲下將地上的小女孩擁在了懷裡“瑤兒”
此時她心裡顫,瑤兒,她自心裡細
細的咀嚼着,她是瑤兒,她是她與他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三年了,她終於又見到了她。
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那個名字,她一直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提及,可是無論怎樣掩飾,這顆心還是會因爲那個名字而顫抖,瑤兒……她那緣分淺薄的女兒……
“瑤兒……”又是一絲熟悉的聲音自隊伍處傳來,隨着隊伍慢慢的分成一條道,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緩緩而至。
她是陌璃,她怎麼會在這裡?
思緒在一瞬間開始紛亂不解,下一個瞬間,她只聽見他懷裡的瑤兒,眨着眼睛,笑臉盈盈的叫喊道“母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瑤兒的母妃成了陌璃,還有她手腕上的那隻青墨玉鐲,她記得陌璃曾與她說過,她有誓言在身,這輩子也不會談及婚嫁之事,那現在她成了瑤兒的母妃,也豈不是成了端木辰曦的女人。
難道……這一瞬間所有的思緒都己經凝結,她有些不敢想。
她的眸光依舊緊緊的停留在了不遠處的那一幕,只見陌璃從他的懷裡輕輕的接過瑤兒,寵膩一笑“瑤兒,你想嚇死母妃與你王父麼?你怎麼一個人跑了出來,這會兒連同你皇祖母都還急着呢。”
瑤兒無辜的眨着眼睛,沒有說話,她好像不知該說什麼?
而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兩朵牡丹,是冰衣氣喘而歸了。
“小郡主自小一片孝心,方纔會獨自一人跑出來,她是爲了替她母妃採牡丹花。”也許是她的聲音,她的出現打破了這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原來婉靈公主也在此。”他面容之上的那絲淡笑還是那麼的熟悉。
她漸漸垂了眸“婉靈特意來拜訪如妃娘娘,恰巧在路上撞倒了小郡主,還讓她摔壞了牡丹花,這是婉靈讓丫頭冰衣特意折回御花園採來的牡丹,小郡主可還喜歡?”
小雨瑤接過她手中的牡丹花,送入鼻前,輕輕的聞了聞,臉上頓時綻開了笑“謝謝你,漂亮姐姐。”
她居然叫她姐姐,此時她的心猛的一痛,爲了不讓人察覺,她苦笑轉了眸。
如此之痛,她還不如不看,雖然心中有千萬個想告訴她,她就是生她的母妃,但是她不能,這一切纔剛剛開始,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也陷入危險之中。
她自心裡反覆的呼吸,一定要忍住,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讓公主費心了,本王的女兒性子調皮,沒傷着公主纔好。”他的聲音帶着溫和。
她沒有看他,反而看向他身邊的陌璃,強扯出一絲笑“調皮是小孩子的天性,婉靈聽母后說過,婉靈像小郡主這麼大的時候,也和她一般調皮,長大就好了,只是這個過程要多多辛苦她的母妃。”
“謝謝公主關心。”陌璃微微頷首,面容上泛着無比的幸福。
這種幸福令她羨慕,令她妒忌,但她依舊揚着笑,心裡卻是在不斷的滴血。 Wшw★ttk an★¢O
入夜了,所有的一切纔剛剛開始,她就發覺自己己經堅持不下去了,心中的痛又再一次加劇,想留在他身邊,擁入他懷中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她己經反反覆覆告訴自己,她是來複仇的,她是爲索圖,爲齊雲山莊二百四十八人的無辜喪命而來,還有這些年她的生離死別之痛,這些痛都是源自那個自私卑鄙的狗皇帝。
想起這些,她手上一甩,將桌上的茶具哐噹一聲,全砸在了地上。
胸口悶着的一口氣,隨着這些零碎的殘片,濺滿整個內室。
隨着這聲巨響,冰衣的身影出現了,她面上一怔,眸光驚詫的停留在了地上那些碎片之上。
半響,她斂回了思緒,微微行一禮“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端木辰皓來了,魚終於上鉤了,那一刻,她面色一換,瞬間眸中的怒意己消逝。
她轉了身,邊走,邊向一旁的冰衣使了個眼色,冰衣揚了揚手,身後立即傳來了陣陣收拾地上殘片的聲音。
剛步入前殿,端木辰皓偉岸的身影正反身立於前。
“婉靈參見太子殿下。”溫柔的一聲,還帶着輕柔的笑。
他聞聲轉身,那一剎那,他呆立在了原處,眼前的女子嫋娜纖巧,柳眉籠翠霧,粉面上一點朱脣,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
“公主不必多禮。”他生嚥了口口水,連忙揚袖扶起她,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玉手之時,他的心猛的一顫,這是第一次一個女子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她裝作一臉羞澀的縮回了手,輕輕一語“殿下深夜來訪,可否有事?”
他的眸光從未離開過她,愰神之間,搖了搖頭“無事,前來看看公主,昨日那些禮品可還滿意。”
她輕輕垂眸,嫣然一笑“經殿下挑選,自然是極爲上好,婉靈很滿意。”
尋着她那一絲笑容,他也莫名的笑了,甚至還帶着絲絲羞澀“滿意就好,那本宮就不打擾公主歇息了,告退。”
“殿下慢走。”
“公主,這太子殿下我總感覺他圖謀不軌。”雪衣尋着太子端木辰皓那絲背影說道。
“我看他是被公主的美色所迷。”冰衣冷冷一語,卻讓身邊的公主淡淡的笑了。
見她正淡淡的笑了,雪衣輕輕的帶上了門,而後也笑了“那豈不是正和公主之意。”
端木辰軒的身影消失在了她們的面前,她突然眸光深沉了起來,轉身對着冰衣道“冰衣,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請公主吩咐。”
她微微的坐了下來,端起桌面上的茶水,輕輕的送入脣邊,輕抿了一口“今日,你可見到四爺身邊的女人了,小郡主的口中的母妃。”
冰衣微微轉了眸,眼前頓時浮現了一道身影“冰衣識得。”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擡頭直直的絞着她的視線,一字一句開了口“我要你去調查她。”
“冰衣斗膽問下公主,公主爲何會關注她?”冰衣眸中泛着不解。
她起了身,輕輕一嘆“我還不能確定,希望這一切不是我猜想的那樣。”
話音剛落,她一步一步邁向了內室。
雪衣兩人尋着她離去的背影,帶着些悽美與悲涼,而後,雪衣暗自長長一嘆“公主今日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卻不能相認,還聽到自己的女兒叫其他女人母妃,心裡一定很難受。”
冰衣卻沒有說話,轉了身,走出了殿。
四王府
入夜了,書香殿的燭火依舊明亮的呈現在府中。
另一頭的她開了窗戶,卻靜靜的站在窗前,凝望着那燭光下的身影。
看見對面亮着燭光的書房清晰地映着他的背影,他一手端着書,一手輕揉着腦袋。
“公主,都己入夜了,書香殿的燭火還亮着,只怕爺今日又不會來碧波殿了。”青蓮一絲疼惜的看着她
而她卻是輕輕一嘆“爺最近身上工務繁忙,想必很辛苦。”
“要不,公主去看看爺吧。”青蓮一瞬一瞬的絞着她的視線。
她聽着丫頭的話,點了點頭。
片刻過後,玉馨端着托盤站在他的門口,而殿中卻不時地傳來笑聲。
她正琢磨着是不是該回去,而身邊的丫頭青蓮已經替她敲了門,將她輕輕的推了進去。
她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殿中幾道眸光,同時看着她,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書香殿本是爺的用工之地,她也深知,府裡的爺不喜人進入這裡。
她稍稍一愣,也就在這時,陌璃向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見過王妃”
“快請起。”她輕笑着揚了揚袖。
當玉馨回眸時,書案前的端木辰曦看了她一眼,她微微勉強一笑“妾身見爺近日工務繁忙,擔心爺累壞了身子,特意熬了些燕窩粥來看看爺。”
而此時的陌璃也端起了桌上的托盤,她怔怔的看着陌璃手中那碗只剩幾勺的血燕窩,她似乎也是來送宵夜的,沒待端木辰曦說話,她倒先開口“王妃,您這有些晚了,爺一般是早一個時辰前用燕窩粥,不然誤了時辰,爺的胃又該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