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陽春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處在憤怒中的九兒,心咯噔一下,卻忍着沒有回頭,膝蓋上的雙手己是捏得緊緊,下一個瞬間,他以爲他會靠近自己,整個心都揪在了一起,是原諒他,還是對他沒好氣的發一場小姐脾氣。
只可惜,等了片刻的她,卻絲毫沒有發現身邊的動靜,恍然間回頭望去,牀榻之上躺着的他,己斷斷續續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心下一嘆,與陽春對望了一眼,揚了揚手,示意她退下,擰着一絲眉,漸漸逼近他。
越走近,她就越覺是胸口悶着的那一口氣,無處可泄。
順着榻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寬闊的胸膛有規律地起伏,俊顏之上的劍眉微蹙,深邃淡定的雙眸此時緊閉着,看不到平日的冷靜果敢,俊挺的鼻樑勾勒出完美的側臉。
也許是非常疲累的關係,他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活該”九兒自心裡淡淡一語.
昨日是他們的洞房之夜,他守着其他的女子,這番疲憊定是昨日所造成,今日竟這般的躺在他們大婚的新牀之上,九兒突感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悶。
“起來……起來……”她使命的拉着他的手,擰眉嘶吼着。
“你這是做什麼?”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眉宇間凜然生威。
九兒心上一緊,頓了頓,抿脣叫囂道“叫你起來,不要躺在我的牀榻之上,昨夜不來躺,今日卻來補上,這又算什麼?道歉還是同情,甚至是說不出的悲憫,端木辰曦,我可告訴你,不要認爲我能忍,就算是再能忍的女人,面對昨日之事,也會受不了,洞房之夜,你竟守着其他的女子,將我棄之,獨守空房,這算哪門子的成親,這算哪門子的喜結連理。”
“說夠了沒有”低斥一聲過後,他甩開了她的手。
隨着手上一空,九兒神情更怒了幾分“沒有,怎麼?你昨日那般待我,敢情我生氣撒潑的權力都沒有了。”
他起了身,至桌邊,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小抿了一口,冷冷開口“你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不要以爲父皇賜了你名諱,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任意妄爲,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更是這府中的主人,在我的府中,還沒有你造次的份,更輪不到你來作主。”
他的話就如寒流入侵,胸口的怒氣一併襲上心頭“端木辰曦,你……你到底是何意思?真當我是你身邊那些惟命是從的女人了麼?你以爲我稀罕這些名諱,有種,你……你就休了我,我又何必受此辱。”
“啪”手中的茶杯重重落於桌上,怒目一掃“成婚不到一天,就嚷着讓我休了你,看樣子平日裡對你的縱容是我錯了,既然成了親,你就是我端木辰曦的王妃,從現在開始,將女訓,女德,抄寫一百遍,沒有抄完,就不許用膳。”
九兒心上一痛,緊了緊手指,微微揚了嘴角“是麼?這麼快就看我不順眼了,很好,端木辰曦收起你的女訓,女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我面前這些都不受教……你憑什麼指責我,憑什麼處罰我……我還算是你的王妃麼?昨日你棄我而去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的王妃麼?今日爲了你的舊識……你竟然連入宮敬茶如此大的事你都可以拖延,有想過我是你的王妃麼?通通沒有是麼?那你憑什麼來處罰我。”
“放肆……”冷咧來自雙眸,青筋暴跳。
這是她進王府,他第一次當着一屋子的下人和她冷眼相視,甚至毫不留情面的指責,屋裡的下人個個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平日裡溫柔待人的四爺,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從來不對王妃說一句重話的他,今日竟青筋暴跳,冷眼相對。
九兒與他冷眼相對,脣邊冷冷一笑“收起你王爺的架子,早知道這樣,我還真後悔當時的決定。”
她再也說不下去,猛地轉身奔出了屋子,只想找個地方出口惡氣,哪怕是大哭大鬧一場。
“你去哪?”身後傳來的聲音冷卻了半分。
隨着手上一緊,讓她淚水悄然落下,仍是一絲苦笑“這個還用得着你來費心麼?放手……”
“我問你去哪?”手上的大手更緊了幾分,聲音似在顫抖。
“憑什麼我要告訴你,昨夜我問你去哪的時候,你有跟我交待麼?放手……”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他,只是淚灑哽咽的想掙脫那隻緊扣着她的大手。
“憑我是你的夫君。”字字句句不像挽留,而像無情冷血的警告。
“在我心裡你還不是……”她強忍着淚水的下落,強忍着心上的鑽痛,飛出了一掌,打在了他的右肩之上,抹淚,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步子。
隨着右肩之上的一痛,他手上一空,頓時整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他撫上了胸口,平生第一次傳來胸口的灼燒之痛,是因爲她。
“爺……王妃出了前殿”墨棋來報。
他沒有說話,端起桌面的茶水,淡淡的小抿了一口,放回了原處,眸光依舊泛着冷意。
“爺……王妃離府了,爺你……你不追去看看麼?若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這該如何是好?”陽春癟了癟嘴,欲要哭出聲了。
“讓她鬧,鬧夠了,自然清醒,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端木辰曦憤然起了身。
“爺有沒有想過,若是你誤會王妃了,那豈不是讓王妃受了委屈。”墨棋目光直直的絞着他離去的背影。
“受點委屈也好,讓她長點記性。”丟下一句冰冷的話,拂袖消失在衆人面前。
京城繁華一片,她卻無心玩耍,走過每一處她與他走過的地方,總會有點滴的記憶閃過她的眼前,胸口悶着的一口氣告訴她,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卻是無法控制腦子裡的想法,她極力的拍着自己的腦門,仰頭痛心的望天,片刻之後,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酒肆之上。
沉着一口氣,進了一家酒肆,可笑的是,她竟成了所有人視線的交際點,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今日一身雍容華貴,宮裝廣袖,隆重裝扮,這些都是爲了今日進宮面聖獻茶而準備,今日竟被迫來到了這雜市酒肆。
“夫人,您這是來找人的還是來喝酒的。”小二哥面帶微笑,細細的上下打量着她。
“當然是喝酒,將你們這裡好吃的,好喝,通通給我上上來。”她拂袖,大氣的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回了眸,任由那些眼睛盯着她。
小二哥的話提醒了她,她己嫁爲人婦,今日裝扮便是最好的證明,雖然口中的夫人有些刺耳,有些譏諷,不知爲何,她的心裡卻不會反感。
面對這一桌子好酒好菜,此時的九兒卻無心品嚐,端起桌面上的美酒送入脣邊,毫不猶豫的一灌而下。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胸口悶着的一口氣才稍稍舒緩下來,原來這酒還真是個好東西,雖然這裡的設施不及現代的酒吧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這酒卻是一等一的好酒,也難怪,五千年的歷史,這酒從未缺席,九兒想着這些,不自覺的脣邊泛起了一絲笑意。
一個突兀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小娘子,一個喝悶酒多無趣啊,要不,本公子陪陪你?”
九兒聞聲,擡頭望去,一個衣着華貴,相貌英俊的青年公子站在自己面前,後面跟着幾個僕人打扮的家丁。
那年青公子調侃的笑臉上有着瞬間的停滯,從他一雙桃花眼裡看到了他此時心中的那些小算盤。
九兒不想惹事,只想獨自一人排憂,這公子她並不認識,穿越來東晉,時間也就幾個月,端木辰曦擔心她的安危,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在京城裡四處轉轉。
更何況,眼前的這公子雖然長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可是就衝着他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知道,是那些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而已!她沒有迴應他,輕輕一笑,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似在無視他的存在。
見她無視他,年青公子脣邊泛起一絲邪笑“小娘子可真是絕色傾城,本公子一看就喜歡的緊,不知能否賞臉與本公子喝一杯?”
說罷,他便要端起桌面上的酒壺,替
自己滿上酒水,九兒見狀,冷冷喝斥道“走開……”
聞着她的低吼,手上一僵,年青公子稍稍有些詫異的看着她,而後又是輕輕一笑“小娘子,本公子是看你一個人喝酒,怕你孤單寂寞,所以特地前來陪陪你,你可別不解風情啊!”
他的話剛落,身邊的家丁紛紛開始奸笑起來。
九兒心下厭煩,依舊冰冷一言“不好意思,我己經習慣一個人喝酒了,公子若是要找人陪酒還是找別人吧,恕不奉陪。”
“小美人,公子看的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還不從了公子?保你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身後其中一家丁有些沉不住氣的說道。
九兒擡了頭,放下手中的酒杯,衝他輕輕一笑“謝謝公子的擡愛,只可惜本小姐己是有夫之婦,事關名節,所以公子還是找別人吧。”
聽着她的話,年青公子竟大笑的朝身後的家丁互望了一番後,淡淡開口“有夫之婦,這大白天的獨自一人來酒肆喝酒,想必也是被家裡的夫君傷了心,這就證明小娘子日子過得不好,不如這樣,只要小娘子跟了本公子,你那夫君本公子自會打發他,給他一筆錢,他想要多少女人,便會有多少女人。”
說罷,年青公子猥瑣的輕輕的探上了她的玉手,九兒心上一緊,立即收回了手,一絲眸光帶着濃濃的怒意“拿開你的髒手。”
年青公子也縮回了手,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本公子越看就越喜歡,只要你從了本公子,本公子讓你做正室夫人如何,保你錦衣玉食,一生享盡榮華富貴。”
“是啊,小美人,你就聽了我家公子的話,從了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是絕不會如你夫君一般,放任你一人獨自在這飲酒的,自然會好好待你。”家丁的話真讓九兒感到噁心。
心下一嘆,不是因爲這紈絝子說了什麼,而是他的口氣,聽他的口氣,口氣甚是狂妄,如若讓這些傢伙知道她的身分,他們臉上的笑容還會這般自然麼?只可惜,今日竟是睹氣出府,若是搬出自己的身分,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四王爺的王妃如此不識大體,竟在酒肆中喝酒,那不是丟了端木辰曦的顏面。
頓了頓之後,冷目一掃“誰稀罕做你的夫人,誰稀罕你那些個臭錢,你若是再敢無禮,休怪我不客氣。”
“喲……還真有幾個性子,既然小娘子不願意在此處喝酒,那就隨本公子換個地方吧。”那貴公子笑過之後,熟練伸出手就要再來撫摸九兒的臉。
九兒一閃躲,將手中的酒水灑向他的臉上,年青公子揚着手,擦拭着臉上的酒水,怒目卻是直直的絞着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好好伺候着。”
“是”頓時身後的家丁一擁而上。
九兒欲要還手之跡,突然一陣風而過,將面前的其中一名家丁撲倒在地上,九兒驚嚇回眸,原來是他們,她都忘了,他們本就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她,這還是端木辰曦替她安排的。
其中一名家丁怒指風雨雷電四人“你們是何人?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
話還未說完,傷風一個巴掌打了過去,那名家丁就飛了出去。
“膽敢傷我們家夫人,是都不要命了麼?”
那些人見眼前的風雨雷電有兩下子,有些害怕,那年青公子卻不怕,這個時候的他倒是有幾分膽識,“就憑你們四個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狂妄自大,來人,給我上……”
“是”幾名家丁也都是會功夫的,聽到他們的公子一聲令下,紛紛亮出兵刃,一起圍攻,他們人多,風雨雷電單憑四人之力確保王妃毫髮無傷,唯一的辦法也只能困住這些家丁“夫人,你先走……”
“哦……”九兒聽着傷風的話,竄出了門外。
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了年青公子的狠唳“想走,沒那麼容易,來人……將那小娘子攔下,萬萬不能傷了她。”
話剛落,面前就出現了兩家丁,九兒手無寸鐵,慌亂之下,也只能躲閃着。
突然聽着“當……”的一聲,手上隨着一緊,擡眸望去,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也擋不住他卓爾不羣的英姿,英俊無比的五官,梭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跟我走……”一陣風而過,九兒感覺在黑衣人的懷裡有一種熟悉感,卻道不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
待他們雙腳落地後,九兒揪着的心稍稍放下,用力甩開了他的手“你放開我,你到底是何人,爲何要救我?”
話落卻只見黑衣人單膝下跪,低頭行禮“索圖參見主子。”
“索圖?主子?你也是他的人。”九兒一絲驚詫,滿腹疑雲的看着他,難道眼前的索圖也是端木辰曦派來保護她的人,心上泛着淡淡的難以置信。
“主子不記得索圖了麼?”索圖擡了頭,直直的絞着她的視線,眉宇稍縱。
“我們有見過麼?”他離她有些近,近得她可以看見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這種光芒,又彷彿出現在夢中,九兒不得不晃眼,微感心上一絲陣痛。
“你不是玉小姐?”索圖起了身,擰眉看着她問道,仿若眼前的主子判如倆人,有些陌生。
九兒不由得大大地一震,玉姓是她現代的姓氏,自從穿越至此,她從來沒有跟人提過,她是現代玉狐狸之事,眼前的男人爲何會稱她爲玉小姐?
她眨着眼睛,有點兒迷惘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姓玉,你也是從那裡來的麼?”
“主子終於記得索圖了。”索圖驚喜一笑。
“等等……你不是從那裡來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面貌很像你的主子。”她又繼續眨着眼睛。
突然想起自己只是靈魂穿越,這副肉身卻是不屬於自己,難道這肉身的主人也姓玉,正是他口中的主子,九兒的心又漸漸懸起。
墨棋輕輕一嘆,好似明白了幾分“你不單單只是像,你分明就是主子,因爲你的右肩上有一朵牡丹,齊雲山莊的女兒,每一個人右肩上都會有一朵牡丹,這種牡丹刺青是賦予了一種獨特的藥水,散發出來的是一種獨有的香氣,這股香,索圖是不會記錯。”
確實如他所說,她這副肉身右肩之上是有一朵牡丹,而且還時不時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氣,這種香氣淡而清。
端木辰曦曾也與她說過,她不管去了哪裡,他都會憑着這股香氣而找到她,難道這股香正是這朵牡丹刺青散發出來的,如若真是這樣,那這副肉身必定是他的主子。
九兒緊擰着雙手,蹙了蹙眉心“那我叫什麼”
“你姓玉,名叫玲瓏。”索圖眸光閃爍,一絲期盼己久的神情。
原來這副肉身也姓玉,叫玉玲瓏,微感手上一緊,她心上一跳,收回了手“你做什麼?”
“請讓索圖爲您把脈。”索圖有些失落的再次伸出了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玉手之上的脈搏。
九兒一瞬一瞬的注視着他,他緊皺的眉頭時而舒張,時而緊皺,眼角細細的眼紋時不時的跳動,片刻之後,索圖收回了手,緊抿薄脣沒有再說話。
“我……我怎麼了”九兒雙眸睜得大大的看着他的面部變化。
索圖擡了眸,眉宇間掛上了一絲憂慮,微微開了口“主子是不是己經不記得任何有關於齊雲山莊的事情了。”
齊雲山莊,好陌生的名字,她竟從未聽說過,下一個瞬間,她擡了眸,直直的看着他,只是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我……”
見她欲言又止,索圖脣邊似笑非笑“主子驚嚇重傷失憶,己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過您放心,索圖會幫你恢復記憶。”
奇怪,爲何她恢復了靈魂的記憶,那麼肉身之上的記憶卻是那麼的零碎,絲毫無法拼湊,她依稀還記得當日董青教她寫字,認字,她一手好字,那絕非是出自靈魂之手,而是出自真正的肉身玉玲瓏之手。
九兒慢慢的坐在石頭之上,沉思片刻後,她擡眸直直的看着索圖,抿了抿脣“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麼?還有我家裡人,現在在何處
?齊雲山莊是不是就是我的家?”
索圖眸光開始渙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目光深遠茫然,似在回憶,又似在忍受內心煎熬。
就這樣他看着她,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眸中淚光聚現的時候,他轉了眸,低沉一語“這一切,待主子恢復了記憶,自然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分明從他的眸光中看到了失落,抿脣過後,她還是情不自禁的一問“那你是我什麼人?你與我有何關係?”
聞着她的話,他的脣邊泛起了一絲酸楚的苦笑“索圖是什麼人?主子竟一點都不記得了,不過主子放心,不管索圖以前與主子是何關係,索圖會一直守在主子身邊,護全主子,請讓索圖跟在主子的身邊。”
他脣邊的苦笑連連,像水面上浮着的一層碎冰,她連他也忘記了,她明顯可以看得出,這是一件讓他非常難受的事。
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還有那道牡丹刺青,甚至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似乎讓她覺得他並沒有在騙她,雖有熟悉感,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記憶,也不知爲何?平日裡看人的眼光,如今在他的身上,她卻無法識別。
“雖然我不記得你是何人?但是總覺得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你可知道,我己嫁爲人婦。”九兒低沉一語。
他轉了眸,對上她那彎水眸時,他劍眉又擰了半分“這幾個月索圖沒日沒夜的找着主子,在前幾天索圖己得知,主子被四王爺所救,而且還讓當今皇上封爲了天九郡主,昨日己下嫁四王爺,現在是四王妃。”
九兒心上一沉“你既然己經知道,爲何還要執意留在我的身邊?”
“前幾日只知道主子己嫁入王府,但是今日才知道,主子是失憶,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所以索圖更不能離開。”索圖神情略見有些激動起來。
“我的身世甚至還有我的親人,齊雲山莊都與四王爺有關係,對不對?”他的話更讓九兒產生了一絲疑惑,擰着的雙手,層層冒冷汗。
索圖沒有回答她的話,也許是不知如何向她言明事情的原由,也許正是因爲她失憶過後,連他也不認識,他後悔當初自己爲何要暈倒,爲何沒有好好的守護她,直至她被帶進了四王府。
他的無聲,靜得讓九兒害怕,雖然她不知這肉身究竟發生了何事?又到底是不是與端木辰曦有關,但是在索圖的一言一行中,她感到後怕,從未有過的懼怕。
斷然之下,亦是無法接受,頭上的痛楚又再一次襲來,她緊緊的撫着頭喝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到底有何居心?不管你認不認識我,只要我沒有恢復記憶,沒有記起你,你都不許出現在我的身邊。”
她的話狠狠的撞進了索圖的心裡,索圖顫抖的雙手從袖中取出一支長簫遞至她的手中,沉音開口“索圖明白,這是主子的寒冰簫,主子若是有事找索圖,吹簫便可,索圖會隨叫隨到。”
說罷,他欲離開,身後傳來了九兒的聲音“你去哪裡?”
“不會離主子太遠,主子放心。”話落,一陣黑影而過,不見了身影。
九兒坐在原地,尋着他離去的背影,手裡的寒冰簫己是握得緊緊,雖然她不明白自己靈魂佔據的肉體到底與索圖有何關係,但是她能從他的眸中看到她的影子,那是一種思念,一種情意。
他的話字字句句含蓄,齊雲山莊,玉玲瓏,到底與端木辰曦有何關係,爲什麼,索圖得知她失憶纔會嫁給端木辰曦的時候,眸中泛起的又是欣喜又是遺憾,甚至還有憤怒。
四王府
九兒也不知自己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回的府,擡頭望向府門口幾個大字之時,心裡卻着襲上一層悲涼,又回到了這裡,除了這裡,她還能去哪?好似己經無地可去了。
夜色降臨,月亮漸漸掛起,推走一層霧氣,聚感一絲微涼,抖擻了兩下,入了府門。
“王妃,你終於回來了……這是去哪裡了,也不帶上陽春……讓陽春急死了。”一入府,陽春就迎了上來,這一看便知,她足足在這裡等了一天,擔心了一天。
瞅了瞅眼前的陽春,心下輕輕一嘆“陽春,我累了,扶我回屋。”
“哎……”陽春輕輕的穩穩的扶着她,一步一步前往靜軒殿。
“啊……啊……”陣陣嘶啞聲,像是在承受痛楚。
聞聲,九兒停下了腳下的步子,擡了眸,尋着聲音的方向望去,那正是不遠處的前殿,轉了眸,看向身邊的陽春,擰眉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這是……”陽春低了頭,沒有說清口中的話。
九兒甩開了她的手,躍過她的身軀朝前殿走去,眼前的一幕血淋淋讓她不自覺的眼波微動。
“啊……”又是一陣痛楚的叫嚷,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心裡。
“你們這是做什麼?”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雖然這些人是白天對她無禮的人,但是她並沒有想過用這種手段對付他們。
“見過王妃”殿中衆人行禮。
尋着聲音的來源處,面色蒼白的年青公子撫着己被鋸斷的右手,吃痛的苦苦相求“王妃饒命啊……小人真不知你是四王妃,否則給小人一千個膽……也不敢冒犯王妃啊。”
肉眼微感被眼前的一股鮮紅刺痛,轉了眸,擰眉低沉問道“墨棋這是怎麼回事?”
墨棋微微低眸“回王妃的話,這是爺交代的,這些無恥小人,竟敢對王妃無禮,爺說過,這些人哪裡碰過王妃,就卸掉哪裡。”
被血淋鋸掉的右手,正是欲要撫上她玉臉的右手,現在看來,竟這般無情的被卸掉,這是一個活人該如何承受的痛苦啊,也許是肉身的這顆心在作粹,平日裡的玉狐狸見到這種場面,斷然不會眨眼,現在竟不忍心看到,難道是因爲潛伏在肉身的意識在漸漸的甦醒。
“己經卸掉他的手了,量他以後也不敢胡作非爲了,留他們一條命吧,四爺那裡,我自然會交代清楚。”九兒終是揚了揚手,擰眉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靜軒殿
方纔目睹那一幕,她的心竟然會有絲絲不忍,同樣的兩道靈魂都潛伏在一個肉身裡,那她到底是玉狐狸,還是玉玲瓏?
伴隨着種種不安,身邊的陽春替她推開了殿中的門“咯吱”一聲響,擡眸,一道偉岸的身影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心上一緊,沒有說話,沒有行禮,無視他的存在,獨自一人靜靜的坐在了桌前。
陽春微微向爺福了福,而後又替他們兩人紛紛倒上了茶水,知趣的退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九兒放下手中的寒冰簫,端起手邊的茶水輕輕的送入脣邊,聞着淡淡的清香味,小抿了一口,放下後,身後傳來了淡淡的聲音“回來了……”
九兒手上一僵,擰了擰,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心裡卻驀然的襲上一絲酸楚,欲哭卻無淚。
下一個瞬間,他的身軀卻出現在了她的對面,寒冰簫的出現,讓他眸光一閃,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語氣“以後出門,我看你還是要換上男人裝較好,省得遭人憐惜,反而害了人家斷手斷腳。”
欲要反駁的她,卻是忍了下來,無心面對他的冷言諷刺,奮力起了身,直徑邁入內室。
微微感覺到了他跟來的腳步聲,轉了身,目瞪他“四爺今晚是要歇在這裡麼?”
端木辰曦抿了抿脣,脣邊漸漸泛起一絲笑意“有打算。”
九兒不屑的轉了眸,沒有說話,躍過他偉岸的身軀,拉住陽春的手“陽春,帶我回你的屋,今晚我給四爺騰地。”
陽春無奈,吱吱唔唔道“王妃,這使不得,王妃身子嬌貴,怎能在陽春屋裡安置,這使不得。”
九兒心下一沉,甩開了她的手,欲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見身邊一陣風而過,淡淡的聲音響起“不用爲難陽春了,我差點忘了,心兒今日伴着發燒,我還得留在她房裡,出去一天,你想必也累了,累了就早些歇息”
聲音漸落,他的身影也漸行漸遠,終是尋着他的背影,心裡漸漸寒涼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