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慌張,卻不曉得慌張的內容是什麼。
必須毀掉人生,必須毀掉角色,那些腦子裡的扭曲,那些牢牢拽住的船錨,統統都要毀掉。
把自己浸入慌張之中,等它慌張。
角色必須死。
我不知道這個慌張是否跟真實有關,又或者是角色破碎前的本能反應,都不知道。
但是,已經呈現的玩意,沒有什麼理由去拒絕,也無法拒絕。
必須要打碎角色,我是有多麼期盼自己的死亡,纔會這樣不顧一切斬殺袁長文這個角色。
死掉呀,讓這些世界全部死掉。
沒有什麼好思考的,比如我說了人生沒有必須,但自己又在必須斬殺。
不需要去解釋什麼,也不需要去合理什麼,這本身就是一個瘋子的狂躁憤怒。
想要讓這一切合理化,想要讓自己的言行思維看起來正常,這本身就是扯淡,就是在豐滿角色。
彷彿我沒有錯,彷彿我有這樣或那樣的理由,就可以說服自己繼續這樣的言行思維。
而其根本,就是恐懼在拉扯。
打碎角色,毀掉角色,那些自我定義就是狗屎,那些所謂的邊界只是人爲的扭曲罷了。
不知道在慌張什麼,也不需要去克服什麼慌張,這些都不真實。
慌張或者擔憂,都是恐懼的變裝表演,都是爲了讓我抓住虛假的情緒拉扯。
不需要跟情緒對抗,我的對手不是恐懼,而是虛假。
當我看見這些玩意都不真實的時候,情緒的拉扯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當我看見情緒在拉扯我以至於讓我將虛假牢牢抓住的時候,情緒本身就不再具備之前強大的力量。
還沒有結束,角色還在這裡,堅強的存活着。
我要繼續前進,讓角色這種穩固的玩意敲得支離破碎,讓原本的牢固變得搖搖欲墜。
角色之所以穩固,就是踩在腦子裡的扭曲之上,將這些玩意毫不懷疑的當作真實。
可惜,這種感覺以後不會存在了,因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像我並不知道自己鎖門之後,家裡會不會進小偷一樣。
儘管這麼多年來,我每次都鎖門,然後每次都沒有進小偷。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我下次鎖了門依舊不會進小偷。
科學理論也是如此,那些所謂的生活基本常識同樣是如此。
我並非全知,那麼所謂的規律總結也只是扯淡。
“我每次看到蘋果都會落地”,“我每次赤手觸碰火焰都會受傷”,跟“我每次鎖門都沒有進小偷”,並非什麼本質區別。
而總結出來的肯定句,很明顯也只是荒謬。
更不用說,直接將現象當作真實,然後猜測某個理論,去驗證某個理論,最後將理論當作真實反過來去評判現象。
鬼扯。
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現象本身是否會繼續。
並不存在無神論者這種玩意,大家都將某些虛假當作真實,大家都是有信仰的人。
相信上帝跟相信時間線性流逝,一樣的本質,都是將無法確定的玩意直接當作真實,並且毫不懷疑。
只不過,相信時間線性流逝的人數遠遠超過相信上帝,所以就可以不用討論時間只是爭辯上帝?
都是爲了讓生活更加舒適,纔會有這些抓住。
有些人覺得必須相信上帝,才能讓生活過得更好,而有些人卻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僅此而已。
這些話語依舊不真實,對吧,依舊建立在無數假設之上的肯定句。
聽起來不錯,似乎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可惜依舊只是扯淡。
角色想要展現自己,想要豐滿自己,這些虛假就是工具。
內容並不重要,只要能說服對方,只要能豐滿角色,就是一個好工具。
我沒有必要去回憶之前斬殺的內容,也沒有必要牢牢記住那些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語,忘記就忘記了吧,本身並不重要。
只是顯得我比較笨拙,只是顯得我沒法爭論這個話題,統統都是角色屬性而已。
袁長文這個角色啊,我怎麼能繼續將你當成我呢?
只是畫面元素,沒有一個我。
真實之中也沒有我,那麼我在哪裡?
我是什麼?
爲什麼有“我”這個詞彙?
不管我怎麼去幻想爽點,都只是角色層面,並且只侷限於卑微的認知之中。
應該bào zhà,應該死亡,角色並非什麼重要的玩意,角色相關更是無關緊要。
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本身就應該慌張。
一方面想要去控制,而又明確知道腦子裡的扭曲只是扯淡,只是一廂情願的相信,怎麼會不恐慌吶。
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無法控制,也知道這一切都只是畫面元素的直接呈現,那種不安全感依舊揮之不去。
腦子裡的扭曲自編自導恐怖場景,情緒在一旁拉扯,而我似乎對此毫無抵抗力。
有本事就恐懼我看看,有本身就直接發生,看看這些恐怖場景是否真的那麼厲害,是不是一瞬間就把我弄死了。
必須砍斷船錨,隨便是什麼。
有本事就讓恐懼的事情發生,就讓那些恐懼的內容成真,又如何?
終究只是角色受到傷害,與真實無關。
我並不是說,陷入某種恐怖的場景是件好事,但也不是件壞事。
內心牢牢拽住的船錨,必須斬斷,我必須允許這些所謂的恐怖事件發生。
最好發生,讓我看看,誰先弄死誰。
宇宙充滿敵意,這種想法本身就是扯淡,然而依舊牢牢掌控我這麼多年,甚至現在依舊如此。
認爲那些恐怖的事件是一種恐怖,這本身就是扯淡。
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只是角色的認爲而已。
我沒有興趣繼續掌控角色,也沒有興趣關心角色,所謂的角色好,只是不斷持續的豐滿角色。
這樣的話,毀掉人生,從內心深處毀掉人生,就是在摧毀角色。
那種不允許只是情緒的拉扯,牢牢抓住虛假,利用恐懼讓我不敢放手。
包括斬殺本身,也是如此。
沒有角色,沒有一個我,真實就在那裡。
我還要繼續前進,不知道是否能夠跨越那個不是阻礙的阻礙。
但總有一個感覺,不是角色跨越了那個阻礙,而是真實穿過阻礙來到我這裡。
依舊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就像在夢中醒來,很難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無論如何,角色依舊是角色,夢中人哪怕醒來依舊只是夢境中的角色,而非做夢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