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走了?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你刺傷了人,只是讓你道歉,你就這麼爲難嗎?”無奈的看着我,高慕寒的眼睛裡有一種我看不懂的痛苦神色流露出來,“藍欣然,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可我有一句在心裡醞釀了很久的話,在這一刻,我打算對他說了,“高慕寒,你放我走吧,這樣,我們就都解脫了。”
他的未婚妻和母親就可以不再來找我的麻煩,我和我的孩子都會很安全。
而他,也不用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爲難了,不是兩全其美嗎?
高慕寒突然靠近我,將我抵在桌子上,“藍欣然,你認爲我會讓你帶着我的孩子離開嗎?你不要忘了,你前夫的媽正找機會報復你,你能保證你離開了我,可以保護好孩子嗎?”
我沉默了,是啊,離開了高慕寒,我真的可以保護好我的孩子嗎?
可留在這裡,我也未必是安全的,四面楚歌,就是我現在的境地吧。
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跟我走吧,去向羅琪珊道歉,她說了,只要你道歉她就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媽,我媽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想孩子有事,就算不是你的錯,你也得認了。”
高慕寒的話讓我無從辯駁,爲了孩子,我什麼都必須忍。
這一次,高慕寒沒有再拉着我走,而是自己走在前面,我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身後。
房間裡,羅琪珊正躺在牀上,看見我進來,她露出一個驚恐的眼神,急忙鑽進高慕寒的懷裡,“慕寒,我怕……”
她那個樣子,好像我真的是殺害她的兇手一樣,這個女人,演技着實令我佩服。
她說得對,和她比起來,我還差得遠了。
高慕寒對於羅琪珊的靠近,沒有接納,也沒有反對,他對任何人都是淡淡的,不上心,對於我,他也只是在乎孩子而已。
“羅小姐,對不起,昨晚是我誤傷了你,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與我一般見識。”沒有人知道,我說出這句話有多艱難,那種屈辱充斥着我的內心。
羅琪珊怯怯的擡起頭,看看我,又看看高慕寒,最後,委屈的說道,“藍小姐,我知道你懷了孩子情緒不穩定,看不慣我住在這家裡,我理解,所以我不怪你,可是……”
她突然抱緊高慕寒,“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讓我離開慕寒好不好?你已經有慕寒的孩子了,爲什麼還要趕我離開呢?”
我腦子裡轟隆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炸碎了。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除了佩服,我還能說什麼?
“羅小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高慕寒,如果不是爲了孩子,你以爲我願意留在這裡嗎?你大可放心,等我生下孩子,我自然會離開。”所以,我真想求求她,別再演戲了,我從來沒想過和她爭什麼。
羅琪珊可能沒想到我會反擊吧,竟然愣怔住了。
這個房間我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該道的歉我道了,不該認的錯我也認了,隨他們想怎麼樣吧,我不在乎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我關上門的前一刻,我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高慕寒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我錯愣的看着他,他不是應該在羅琪珊的房間安慰她嗎,現在跟過來,這算什麼?
或者說,他是來替羅琪珊討回公道的?
“高慕寒,你讓我道歉我道了,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大不了我也刺自己一刀,算是償還了羅小姐,可以嗎?”
我說完直直的往梳妝檯的方向走去,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來,眼睛也不眨一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胳膊插下去。
我其實是很怕疼的一個人,可是,在這一刻,我沒想過疼是什麼感覺,或許有賭氣的成分吧,也或許不想欠他們什麼。
該還的我還了,我就有底氣了,不是嗎?
可是,就在剪刀快要刺進我胳膊的一瞬間,高慕寒衝了上來,將剪刀從我的手中奪了過去,我親眼看到,刀尖擦破了他的掌心,血正一滴一滴的低落下來,在地板上匯聚成一小灘血水。
我忽然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哭,就是心裡一抽一抽的,很痛。
我發了瘋似的,把高慕寒握着剪刀的手扳開,“你這是做什麼?”
高慕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猩紅,面色猙獰朝我大吼,“藍欣然,你別再折磨我了,行嗎?”
我折磨他?
這句話要從何說起!
受折磨的,不是一直都是我嗎?
好半晌,他終於還是放開了我,在牀邊上坐下,“牀底下有醫藥箱,幫我把傷口處理了。”
我確定他的情緒平穩了許多,才艱難的彎下腰,想要從牀底下把醫藥箱拿出來,可是牀板太矮了,而此時的我也不方便彎太低,我害怕傷到孩子,所以夠了幾次,也沒把醫藥箱拿出來。
“笨死了。”高慕寒把我扶起來,自己趴在地上,把醫藥箱拿了出來,大力地將藥箱打開,也沒再叫我,自己一個人上藥,弄紗布。
可他只有一隻手,上藥還沒問題,到了纏紗布的時候,弄了幾次都沒纏上。
他有些負氣的蓋上醫藥箱蓋子,急躁的把纏繞了一半的紗布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來,估計也是放棄了。
看到這個樣子的他,我沉悶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任誰也想不到,那個叱吒商場的高總也會有搞不定的事情吧。
我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面蹲下,從他的手上把紗布接過來,小心翼翼的給他纏上。
再擡頭時,我一眼就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睛,那眼神炙熱得讓我心驚。
我急忙低下頭閃躲開去,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類似深情的東西。
是我看錯了,一定是我看錯了。
高慕寒把醫藥箱重新放了回去,臨走之時,他對我說,“這兩天你儘量躲着羅琪珊,改天我找個機會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