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掃了煉南一眼,扯出了一抹冷笑,嚇得煉南打了個冷顫,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寒墨笑,更何況是這種冷到極致的怒笑,該是什麼樣的事情纔會致使他如此惱怒。
寒墨冷冽的嗓音在洞內響起,“她,便是生下啊嗎,啊哈瓦置之不理,再把佘玉收爲門徒,宋三娘口中不盡責的母親,紫雲本尊。”
煉南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對了,還記得上次見到她是在啊瑪家裡,怪不得說那麼眼熟,原來眼前的這個女人,便是他們尋覓了這麼久的紫雲上仙。
啊瑪在聽到寒墨答案的那一刻,激動的連手裡的柺杖都握不住,直直的倒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的脆響,煉南迴頭一看,連忙扶住快要倒下的啊瑪,她冰涼的手掌不斷冒着冷汗。
紫雲揮了揮袖子,過了幾百年,從未有人敢直呼她的名字,紫雲兩眼一眯,騰空而起,躍到了他們跟前,質問道:“你是何人?”
寒墨不屑的冷笑一聲,“寒墨。”
紫雲微怒的臉龐瞬時冷了幾分,寒墨這個名字她曾聽太乙提起過,本尊還是頭一回見,確實如外界所言,高冷的很,只是,他似乎對自己,比自己對他要熟悉的多,低聲道:“我們同是上仙,你方纔冒犯我的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寒墨這回是徹底激怒了,冷言道:“是走是留,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就不想知道我身後這位是何人嗎?”
紫雲袖子一揮,深呼了口氣,他以爲他是誰,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若不是看在太乙的份上,她早就對他不客氣了,讓他走,那是放他一馬,他竟然駁了自己的面子,實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至於他口中的那名女子,不知怎地,自己剛纔一見了她,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心也七上八下,以前可從未出現過這種症狀,餘光掃了那名女子一眼,冷淡道:“她是誰?”
寒墨微微側身,給啊瑪騰出了一個位置,紫雲略微詫異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艱難的移動,原來她是個瞎子,只見啊瑪從袖口掏出了幾片破布,還有那個鈴鐺,手捧着這些東西,低聲道:“你可還記得,這些都是你留給我的。”
紫雲癟了癟嘴,望着她手上的破銅爛布,爲難道:“你找錯人了,我乃紫雲上仙,如此有傷我身份的東西,我從未有過,再者我與你非親非故,怎會無故贈予你物品,你還是另尋他處吧。”
啊瑪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激動不已的心瞬時被一盆冷水從頭灌到腳,沒想到被自己視若珍寶的寶物竟成了她口中有失身份的東西,讓她寒心的,更是她口中那句非親非故,原來骨肉至親竟會隨着時間的逐流而消散,啊瑪幾乎絕望的開口:“你,當真忘了我,忘了你曾經做的事?”
紫雲揮了揮手,頗爲厭煩道:“真是夠了,我尊你是寒墨的朋友,纔對你一再忍讓,你若再口出狂言,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拍了拍裙襬,轉身欲走,啊瑪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哭訴道:“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記得,你算什麼父母啊,既然你不喜歡我,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那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留我一個人在世上?爲什麼!!!”
啊瑪激動的跪倒在地,淚眼模糊的叫喊道,幾百年了,她苦苦等待,苦苦尋覓了那麼久的真相,竟然是這般的不堪,啊瑪用力一揮,怒吼道:“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紫雲面對啊瑪突如其來瘋子般的叫喚感覺噁心異常,厭惡道:“放手,我叫你放手!”
使勁抽了幾次,愣是抽不出手,被她拽的死死地,紫雲右手一推,狠狠推開了啊瑪,總算得到解脫,同時卻也讓啊瑪手中的鈴鐺飛了出去,啊瑪撲通倒地,聽到一聲心碎的響聲,支撐起身體向前摸索着,伸了伸手,終於摸到了鈴鐺,剛把它握在手裡準備擦乾淨,啊瑪就感應到碎成幾半的鈴鐺,在掌心攤開的模樣,忍不住的哭泣道:“我的鈴鐺,怎麼會這樣?”
紫雲回過頭厭惡的望了她一眼,整理着剛纔被她弄皺的袖口,一臉不悅道:“讓你放手不放,真不知道你爹孃是怎麼教育你的。”
啊瑪傷心欲絕的抱着鈴鐺,聽着紫雲的諷刺,突然笑出了聲,“沒有人,沒有人教我,自小我爹就死了,而我娘,留下了這些東西就一走了之,我找尋了她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在今日,卻什麼都找不回來了,你以爲我不想有人教嗎?我也想有爹孃教啊!可是,老天就是這麼不公,這麼不公。”
紫雲聽了非但沒有半分憐憫,反倒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低聲道:“怪不得,有娘生沒娘教,不就是個破鈴鐺,有什麼好珍惜的。”
啊瑪低垂着頭,緊咬着下脣,她的心爲何會如此的痛,痛的快無法呼吸了,一旁的煉南實在看不下去,怒斥道:“什麼上仙,我呸!弄壞了人家的東西,還言之鑿鑿,你覺得它一文不值,可在她心中,卻是無價之寶,做錯了事都不知道道歉,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真令人噁心。”
紫雲頓時氣急,臉色微怒道:“放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本上仙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扔進畜生道,讓你永世輪迴任人宰割的畜生。”
紫雲大手一揚,嚇得煉南連忙躲到寒墨身後,還不忘探出腦袋朝她吐舌頭,仗着自己上仙的身份就仗勢欺人,連寒墨都覺得可恥,兩眼一瞪,冷聲道:“話粗理不粗,雖然他不懂規矩,但所言卻句句在理,爲了這樣一個弱女子,不惜冒犯上仙,還未上仙看在他一片赤誠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煉南立即眉飛色舞的笑了笑,只是紫雲的臉色卻難堪的很,照他的話,豈不是逼自己承認他說的有道理,錯的確實是自己,紫雲可不幹,區區一個凡人,憑什麼要她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