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衆人各自回了自己房間,悅君剛躺下沒多久,就陷入熟睡,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吵鬧,翻了個身子沒有理會,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擻的來到客廳,一眼便看見滿臉憔悴的徐琴,聳了聳肩,緩緩落座,侍女適時給悅君倒了杯茶,悅君有些不習慣讓人伺候,輕淺了一口,朝徐琴問道:“早啊,昨晚睡得不好?”
徐琴回過神,這才注意到悅君坐在她對面,低頭淺笑了一下,有些恍惚的眼神,輕聲道:“有點,看樣子你睡得不錯。”
悅君把茶杯放在桌上,擺手道:“纔不,我睡到一半就被外面吵醒,好在我長年在外露宿,習慣了,他吵他的,我睡我的。”
徐琴心神不定的點了點頭,倪了悅君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悅君見了心癢癢,催促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悅君側了側頭,覺得徐琴一早上都怪怪的,完全沒了昨日的朝氣,好幾次都心不在焉的,莫非是在擔心她的弟弟?
徐琴嘆了口氣,猶豫了一陣,低聲道:“其實昨晚…”
不料剛吐出兩個字,就有兩個侍女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附在徐琴的耳邊細語了幾句,只見徐琴臉色瞬間煞白,也顧不上跟悅君解釋,袖子一揮與侍女一同離去,留下悅君一頭霧水的留在原地,看她們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悅君原本安定的心,也跟着浮躁起來。
正想起身去一探究竟,遠遠便瞧見煉南,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才勉強睜開了眼,一副昨晚做賊的模樣,招了招手,有氣無力道:“早。”
悅君一把拍開他的手,質問道:“昨晚我明明看見你很早就回房了,按理應該精神充沛啊,怎麼成了這幅困樣?”
煉南仰頭靠在坐騎上,整個人呈八字狀,攤在上面,揮手道:“別提了,半夜外面那麼吵,怎麼可能睡得着,沒告訴我你沒聽見?”
悅君癟了癟嘴,不屑的冷哼一聲,踢了踢他的小腿,試圖把他弄清醒,低聲道:“那又怎樣,我照樣睡的香,是你太敏感了,一點動靜都把你吵得什麼似得,活該不夠睡。”
聽了悅君的話,煉南瞬間撐直了身體,敲了敲沉重的腦袋,無奈道:“行行行,你厲害。”
悅君得意的翻了個白眼,雙手叉腰道:“哎,寒墨還沒醒嗎?”
煉南喝了幾口茶,總算清醒過來,搖頭道:“不是啊,他跟徐琴在一塊,你不知道?”
剛想再倒一杯卻被悅君阻攔,只見她將臉貼近煉南,兩隻眼珠子瞪的碩大,一字一句道:“說,清,楚。”
煉南嚥了咽口水,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但爲時已晚,只得尷尬的撓了撓頭,輕輕推開了悅君,解釋道:“那個,我也是在來這的路上看到的,聽說老夫人生病了,所以徐琴才讓寒墨幫她看看,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悅君冷怒一聲,氣的背過身去,她就覺得奇怪,徐琴再怎麼着急,也不會撇下客人獨自離去,原來是瞞着自己,去偷偷找寒墨,一想到這個,悅君心裡就難受,枉她昨天還對徐琴的身世感到可憐,想對她改觀,可現在看來,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家多的是陰招沒用呢。
冷袖一揮,朝老夫人的寢室走去,煉南緊隨其後,主要是煉南看悅君臉色不對,生怕到時又惹出什麼事端,畢竟這事自己也有一半責任,若不是自己告訴她,寒墨跟徐琴在一起,悅君也不會這麼緊張,轉眼,兩人便來到房前,正想進去時,卻被門邊的侍女攔了下來,冷聲道:“你們是何人?”
悅君怒火攻心的瞪了她們一眼,煉南一見苗頭不對,生怕悅君被衝昏了頭腦,跟人起衝突,一把拉開了悅君,轉身朝侍女解釋道:“我們是你們大小姐請來的神醫,再不讓我們進去,耽誤了病情,你們付得起這個責嗎?”
侍女一聽徐琴的名號,心知自己闖禍了,雙雙下跪,悔不當初道:“原來是神醫啊,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快請進吧。”
悅君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真沒想到徐府的侍女,竟也這般勢利眼,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舒緩內心的怒火,冷眼一瞥,正好瞧見了坐在一旁的徐琴,以及爲老夫人診脈的寒墨,悅君輕咳了一聲,引起他們的注意,徐琴彎了彎眼,對於悅君的出現並沒有覺得震驚,倒不如說她一直在等悅君,招了招手,讓侍女端來兩杯茶,低聲道:“你來啦。”
悅君兩眼一眯,往寒墨那看了眼,疑惑道:“老夫人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
徐琴隨即皺緊了眉頭,楚楚可憐道:“其實今早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老夫人對我恩重如山,要是她倒了,我良心不安啊。”
悅君抖了抖手上的雞皮疙瘩,對於她的惺惺作態很是反胃,悅君看來這所謂的解釋,已經假的不能再假,連稍稍掩飾都沒有,冷聲道:“節哀。”
徐琴微楞了兩秒,被悅君的態度弄得渾身不自在,轉了轉眼珠,忽然明白了緣由,眸裡閃過一絲狡黠,苦惱道:“老夫人的症狀就跟小弟一般,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會是誰,弄的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的。”
悅君斜眼掃了病牀一下,徐琴的意思,是老夫人也長睡不醒咯,難不成這病還會傳染,抿了抿嘴,起身前去察看,這麼望着,確實跟徐琴弟弟的症狀差不多,只見寒墨沉了沉了眼眸,轉身回到座位,低聲道:“一樣。”
徐琴握緊拳頭,手上的青筋已經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她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是慌亂焦慮的,畢竟對於徐府,老夫人才是主心骨,她擁有絕對的掌事權,可誰也沒想到,掌事的倒下了,不知何年何月,或者也有可能再也不會醒來,這消息一出,必然引起轟動,徐琴緩了緩,輕聲道:“老夫人的事,還請各位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