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只剩下葉生和葉柳璇兩個人在房間裡面了,兩兄妹各懷鬼胎,葉生自然不想有任何事情撼動自己葉家長子的地位,但是葉柳璇卻急着把葉生綁上自己的戰車,理由很簡單,因爲她越發感覺到自己鬥不過葉祈了,想當初葉祈在她眼裡就像是螞蟻一樣,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可以捏死,但是現在不同了,葉祈羽翼豐滿了,已經成爲葉家繼承人的強有力競爭者,再加上近段時間葉柳璇在葉衛道面前的乖孫女形象大跌,她在葉家的失勢也越發嚴重,如果說她葉柳璇再不想辦法的話,恐怕真有可能被葉祈玩死。
所以她現在要求助於葉生了。
這是她在葉家唯一的親人。
“你可別忘了,葉生,雖然你的身份是葉家長子,但是在某些人心裡面,你永遠是撿來的,你永遠只是葉家的養子罷了,如果你不想辦法,葉衛道怕是不會將葉家的任何利益分給你,你也不看看你近幾年的狀況,明明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和綜合素質,但是卻沒有佔據任何一點葉氏的股份,葉衛道只知道讓你做事情,給你實權,卻不給你玉璽。”葉柳璇循循善誘,她很有自信能夠打動葉生。
葉生雖然在外面能夠縱橫捭闔,不可一世,但是在面對葉柳璇所提出來的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不得不時陷入了深思,的確是這樣的,他葉生目前的狀況他非常清楚,哪怕已經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了,但事實就是事實,在葉衛道心目中,他葉生永遠只是葉家多年前從孤兒院裡面抱.養回來的養子而已。
葉柳璇站在葉生面前,表情誠懇,她繼續說道:“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在葉家,雖然你表面上看上去有那麼多的親人,但事實上,有血緣關係的,只有,你,我二人。我們是同一個父親所生……”
“夠了!”
葉生表情猙獰,眼神裡面似乎被點燃了一簇篝火,即使是在深夜當中,也散發着洶洶殺氣,他惡狠狠地盯着葉柳璇,道:“不要跟我提這個人!不要跟我提那個沒有對我盡過一天撫養義務的渣男父親!”
“可是,這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啊,哥,他雖然把你放到了孤兒院,但那是逼不得已。他也是爲了讓你有朝一日能夠拿下葉家當年才這麼去做的不是嗎?如果是你以他兒子的身份,將來也僅僅只是繼承他的位置,當一個小小的葉家股東罷了,奴才的兒子永遠是奴才,只有讓你成爲主子的兒子的時候,你纔有機會能夠成爲主子。”葉柳璇聽這句話的次數當然不少了,因爲這也是艾美常常掛在嘴邊的言辭。
奴才的兒子永遠是奴才,只有讓你成爲主子的兒子的時候,你纔有機會能夠成爲主子。
如雷貫耳,入木三分。
葉柳璇銘刻在心。
葉生的表情掙扎,顯然陷入了不堪的回憶當中,他努力地追憶着,自己在孤兒院的時候是如何的無助,當自己知道當年葉家的長子膝下無子將會來這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的時候,是怎樣的狂喜和興奮,他也很清楚,爲了得到當年葉家長子,也就是自己養父的信任和喜愛,他犧牲了多少血和淚去努力。
最終,一場國際象棋,他贏了自己的養父,也就是那葉衛道的第一個兒子,他那一年,成功實現了自己的目標,拜託了受盡欺辱的孤兒院,進入了葉家大宅,成爲了名義上的葉家長子,也從地獄來到了天堂。
否則,他葉生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再也難以翻身,或許現在就跟社會上的衆多吊絲一般,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着。
想到這裡,葉生不禁爲自己的親生父親對自己做下的滔天罪行深惡痛絕。
他的親生父親,爲了這個計劃,不惜跟自己斷絕一切關係,不惜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
恨啊,恨啊,恨意滔天。
所以他葉生需要機遇,需要成爲葉家的主人,需要主宰一切。
所以葉生從掌握葉氏實權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拼了命地轉移葉氏的財產,通過一系列隱蔽之極的手段,不斷在悄無聲息之中壯大自身,而他的基地,就在華夏。
在那裡,有着他暗自儲存起來的實力,那一筆筆流入自己背後集團驚天的鉅款,即使葉衛道也追查不到去向。
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
不過葉生很清楚,哪怕自己已經絞盡腦汁,拼盡了一切全力了,可能夠挪動的葉氏資金,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根本撼動不了絲毫葉氏的根基。
但是現在不同了,佔據着葉氏一定股權的葉柳璇正在跟自己謀求合作,如果葉生能夠掌握一定的葉氏核心股權,那麼對他葉生而言,將會有着決定性的意義。
“我可以考慮幫助你,不過我有條件。”葉生沉思了很久,這才鬆了口,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舒緩開了,他盯着葉柳璇,淡淡說道。
“好,你說,哥,只要你統一幫助我,一切條件都可以談。”葉柳璇充滿着期待。
“我要一半你手裡的葉氏股權。就這麼簡單,否則一切免談。”葉生直截了當地開口。
葉柳璇一怔,她沒有料想到葉生會提出這麼高的條件,她面露難色,似乎在做着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現在手裡面有葉氏部分產業的實權,但是我並沒有一點點葉氏股份,哪怕那葉衛道給我的年薪非常可觀,但是對我而言這還是屬於給別人打工的狀態……說來,那葉衛道也真夠偏心的,憑什麼你一個女的,卻有這那麼多的葉氏股權。”葉生說道。
葉柳璇能夠讀出葉生眼神之中的不甘,她咬了咬嘴脣,艱難道:“除了這個,你能不能換一個條件?”
“不可能,我現在別無選擇,你也是一樣。想要我幫你解決陳銘,你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你也很清楚陳銘的實力幾何,哪怕是拼光了我這些年在華夏的基業,恐怕給陳銘撓癢癢都不夠,我必須藉助我的老婆,也就是那位王室公主的實力來運作。這裡面的成本極大,也只有你手裡面的葉氏股份能夠幫到我。”葉生態度堅決,容不得半點商議。
“……好……”葉柳璇艱難地點了點頭,這才答應下來。
“我也不要多了,只要一半你手裡面的葉氏股份,其實就算多了的葉氏股份你也用不着,因爲就憑藉這剩下的一半,也足夠你後半輩子揮霍不盡了。而對我而言,要對付陳銘的難度簡直太大了,我很清楚這個人在華夏的實力,所以我必須思考出我的辦法。”葉生表情平靜,認爲這是一場極爲公平的交易。
於是葉柳璇和葉生兩人終於達成了最終的決議,兩人聯手,對付葉祈和陳銘。
另一頭,當天夜裡,陳銘旗下的一家新酒吧迎來了開張。
滬瀆,魔都,這個魚龍混雜的地界裡面,開高檔酒吧的確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其中涉及的黑金交易以及各種暴利的行業如過江之鯽,牽扯到太多太多勢力集團的利益了,當年的陳家在滬瀆開過酒吧,但是隨着陳家老一輩人在京師受挫之後,那家酒吧迅速就被其他利益集團所吞併,現在陳銘再一次駐足滬瀆,重操舊業,必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的確,陳銘很清楚,他在乘騏投資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遇見的哪些人,無論是盟友還是宿敵,僅僅只是滬瀆這塊地界在陽光下的模樣而已,只有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白天隱藏在滬瀆這塊地界裡面的各種牛鬼蛇神纔會真正顯身,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裡,說出一些白天那些明面上的人聽起來怪力亂神的事情。
就像西方世界裡面“表世界”和“裡世界”的區別一樣。
表世界裡面,安靜,祥和,和睦,光明。世界各國之間,友好往來,關係融洽,以聯合國爲代表,維繫着整個世界商貿和文化交流的和平。而裡世界,充滿着各種你曾經所熟知的那些元素,傭兵、殺手團隊、護國組織、暗殺者、特工、大毒梟、洗錢團隊、獨立武裝……用槍,用匕首,用刀,用長鞭,用毒,用催眠術……不勝枚舉,這個世界,黑暗而恐怖,到處充斥着死亡和哀嚎……
當年不可一世的皇后酒吧已經完成了歷史的使命,永遠地封存在了塵埃之中了,現如今陳銘的這家乘騏投資出資打造的漢丞酒吧,再一次地屹立於夜滬瀆閃爍璀璨的霓虹之中。
開業當天,漢丞酒吧外面就迎來了一大批的客人,各種集團和政界贈送的開業慶典禮儀花籃,擺滿了酒吧的大門,端莊大方、風韻高雅、瑰麗多彩、五彩繽紛。花籃上面書寫着各種各樣的祝福詞句,看上去熱鬧非凡。
“圖大展,裕業有孚。”
很精美客套的禮儀,雖然並不知道贈送者用了幾層心思,更不知道其真實想法,是迫於陳家的影響力不得不捧場,還是真心祝福陳家的生意紅火。
陳銘和他的一批手下站在酒吧的門口迎接客人,來自於各個大型集團的老總,亦或是政界某位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精英,悉數到場,臉上堆着濃郁的笑意,哪怕他們是第一天知道乘騏投資背後的大老闆就是陳家太子爺,也要裝出一副跟乘騏投資、跟陳家特別熟絡的表情,噓寒問暖,恭維客套,虛與委蛇,偶爾蹦出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也是開得恰到好處,陳銘不賠笑,不拆穿,讓自己的手下去迎接這些客人入座。總之,今晚的氛圍,很融洽。
其實陳銘做這麼高調的目的很簡單,他是想要告訴整個滬瀆,無論是陽光下的正能量集團,還是月光下的黑金勢力,從今天起,陳家,陳銘,來滬瀆了。
果不其然,十分鐘之後,清一色的連號奧迪車隊氣勢洶洶地抵達了陳銘這家漢丞酒吧門外的室外停車場,從車上面走下來一個目光清冷,臉頰削瘦的男人。
男人的身後,跟着一大票人,也紛紛從車裡面走出來,另外幾輛一旁等候的麪包車裡面隨後也跟着走下來幾個人,手裡面抱着花籃,看上去像是來祝賀開業的,但從這羣人身上那種盛氣凌人的氣勢裡面,陳銘卻看出來一些別樣的東西。
“有點意思啊。”
陳銘微笑着迎了上去,張開手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
“原來是鮮于家的大少爺鮮于止辰啊,唉,之前還真對不住你了,讓你爲我可受了不小的傷啊,對不住了,對不住了。”陳銘連連笑道,就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是兩個朋友之間的小玩笑而已。
而事實上,這位鮮于家的第一大紈絝鮮于止辰,也只有嚥下了這啞巴虧。
幾個月前,那一條條如雷貫耳的大新聞至今都好像還回響在他鮮于止辰的耳朵裡面。
“史上第一綠帽!鮮于集團繼承人鮮于止辰,被一農民工戴了綠帽子!”
“帽子戲法!傳聞鮮于止辰已經有過綠帽前科!”
“鮮于家已經徹底劃清了和龍萱的界限!根據鮮于止辰對媒體坦言,一個月之前已經跟龍萱簽署了離婚協議書!兩人感情或許早已破滅!”
“龍家玉龍集團股票大跌!損失慘重!”
如今鮮于止辰爲了保全鮮于家族的名聲,已經跟龍萱徹底決裂,所以陳銘就算再拿龍萱出來奚落鮮于止辰,當着外人的面鮮于止辰也不敢發怒,但這其中的心酸和苦楚誰又會知道呢?
簡直悲涼啊。
不過,一碼歸一碼,除開龍萱這件事情,之前鮮于止辰被陳銘弄得被人捅了幾刀這件事情,鮮于止辰還是得找回場子來的。
現在陳銘在滬瀆開了酒吧,也就是公開跟整個滬瀆的地下社會刷存在感了,鮮于止辰不可能沒有動作。
不僅僅是鮮于止辰,這龍蛇亂舞的滬瀆夜生活世界裡面,還藏着不少王公貴族和官宦紈絝,這些人的能量,如果鮮于止辰能夠整合好了,他認爲把陳銘弄死在滬瀆還是有可能的。
至少,現在他鮮于止辰副駕駛座上的那個沉默的黑衣男人,還是能夠給他鮮于止辰足夠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