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當然知道,這位能夠和姜承友幾乎打成平手的年輕人,絕對不簡單,而且性格也絕對和常人不一樣,但是總歸是有故事的人,只要是有故事的人,那麼陳銘就有信心打開他的話匣子,讓他掏心置腹。
陳銘端起酒瓶子,先吹了。
一瓶下肚,陳公子頓時覺得胃裡面翻江倒海,不過倒也還好,陳公子要是這點酒量都沒有,那些年跟着陳長生的酒場生涯也就白混了。
嚴才五微微一愣,一看陳銘居然如此有誠意,索性也跟着一瓶吹掉了。
畢竟是主子,再怎麼“嚴兄弟”的稱呼,但是這種主僕關係是沒有變化的。嚴才五雖然老實,但也不傻,這最起碼的禮數,是知道的。
兩瓶啤酒,空了。
立刻兩人就有了共同話題。
這就是酒精的力量。爲什麼說現在無酒不成席就是這個道理,一桌人,如果不是很熟絡的那種,那麼必定有拘謹之人,可能半天打不出半個響屁的那種,但是幾杯酒下肚,那就不一樣了,幾個剛剛認識的爺們兒,也都能稱兄道弟,再拘謹靦腆的人,也能夠跟着打成一團,酒精就是有這樣魔力。
“酒壯慫人膽”,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嚴才五當然不是慫人,但是也算是拘謹,行爲靦腆,不過這杯酒喝下去了,立刻就跟剛纔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絮絮叨叨地跟陳銘聊着一些有的沒的。
陳公子倒也不着急,繼續開酒,然後推到嚴才五面前,自己也端着一瓶,杯子都不要,直接就這麼喝,雖然纖靈那人皮面具在嘴脣的部位有些包裹,但不影響喝酒吃東西,也不必擔心嘴巴長大了面具的一部分會脫落什麼的,這一點纖靈是充分考慮進去了的,一切的設計都非常合理。
“嚴兄弟,聽說你上一次跟姜承友打架還打成了平手?”陳銘跟嚴才五又碰了一杯之後,隨意地問道。
“哈哈哈,那老小子,真是賊狠,一套八極拳耍得是虎虎生威,我險些都沒有招架住。最後你猜怎麼着?”嚴才五終於開了話匣,一臉通紅,顯然是有些微醺了,這廝酒量估計一般,喝酒上頭,看上去就跟猴屁股一樣。
陳銘聽得頗有興致,盯着嚴才五,笑眯眯地問道:“怎麼?莫非是嚴才五兄弟你耍了一招獨門秘笈不成?”
“不是不是。”嚴才五神色有些得意洋洋,埋下腰拍了拍腳,道:“多虧了我這雙老腳!”
“哦?”陳銘笑容和煦,“嚴兄弟你還精通腿法?”
“又錯了!哈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老子當時一擡腳,襪子都脫了!立刻是無差別的Aoe!別說他姜承友,就是半節車廂,估計都給薰得暈過去!哈哈哈!”嚴才五豪爽地一笑,那張猴屁股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兩個酒窩!
“哈哈哈哈!”陳銘指着嚴才五,食指在空中點了無數下,然後手上的動作變成了豎大拇指,道:“嚴兄你還真是他嗎的有天賦。”
說實話,一句“Aoe”從嚴才五這悶葫蘆一樣的人口子冒出來,感覺上實在是有那麼一些怪異。
按照姜承友所說,這個嚴才五是一個返鄉農民工,當時火車上坐在他姜承友對面,結果嚴才五這廝把鞋子脫了,把腳放到了姜承友的座凳旁邊,最後引來來人之間的一場較量,結果是,不分勝負。正是因爲這樣,姜承友纔看重了嚴才五的一身武力,把他招入了“門客”。
不是陳公子瞧不起返鄉農民工,但是現在的農民工,的確還不是很多人能夠把“Aeo”三個字掛在嘴邊的。
雖然嚴才五已經不當農民工好幾年了,但是性格總歸是不變的。
沒有多問,陳銘端起酒瓶子,又跟嚴才五吹了一瓶。
兩人喝酒的進度也快,嚴才五這廝絕對不是省油的燈,按照這廝所說,他在北方幹活的時候,經常是喝烈酒過來的,喝着一身暖和,幹起活來也麻利。有一次酒癮實在是來大了,他們幾個哥們兒居然把乙醇發動機裡面的液體放出來,然後兌着水喝掉了。
陳公子聽到這裡,就像是看神仙一樣看着嚴才五,豎着大拇指嘖嘖稱歎,這種敢把乙醇發動機裡面的液體拿出來兌水喝的彪悍行爲,估計也夠稱得上是猛將一枚了,陳公子不禁又有爲嚴才五吹掉一瓶啤酒的衝動了。
要知道,乙醇發動機裡面裝的東西,可是工業乙醇!而且還具有微腐蝕性!爲了解酒癮,敢把這玩意兒喝進肚子裡面,簡直跟當年夏侯惇拔矢啖睛有得一拼。
生猛!
陳公子此時真覺得自己是投其所好了,原來這個嚴才五,還真是個喝酒的猛士!
接下來,聊着聊着,陳公子的話題就朝着嚴才五邂逅姜承友之前發展了,這才得知,原來這位嚴才五同志,居然是一名大學生!
嚴才五已經喝得興致高昂,也不再藏着掖着,全部倒出來跟陳銘講,他先是端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大口,然後打了一個臭得燻人的飽嗝,滿口酒氣地跟陳銘道:“陳銘兄弟,我是真把你當哥們,纔跟你講這些話。你可不要嘲笑老子哈。”
陳銘微笑着點頭。
“好,事情呢,是這樣的。我的確是一名大學生,而且說句不好聽的,還是本科,專業是廣播電視編導,當初剛上大學的時候,覺得這玩意兒真他媽牛逼!學的都是那種廣播電視的技術!拽!但是等到畢業的時候,才發現,這狗屁玩意兒,還真不如當苦力賺錢!現在搬磚匠都一天都好幾大百塊了,電視臺裡面還給老子開一千五一個月!所以哥們兒索性就不幹了,出去跟師傅學手藝去了。學了以年,老子可以幹泥水匠、粉刷匠,一個月下來,還有個萬把塊收入!”
楊偉講得正在興頭,陳銘又端起酒瓶子,兩人再吹了一瓶。
激戰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