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薛雪之這一番話,說到了點子上,上陳銘一時間也找不到任何辯解的理由。
木門家之所以要陰陳銘這一手,理由其實也很簡單,無非就是爲了替鮮于家扳回一城,之前陳銘利用渠道和經銷商的關係,擺了鮮于家一道,使得鮮于家虧損嚴重,現在鮮于家和陳家已經徹底撕破臉,所以這種請君入甕的招法不可能由鮮于家來主導,所以就輪到木門家出面了。
陳銘能夠明確一點,這條計策肯定不是出自於木門蘭茵的手段,那個女人沒有這種功力和道行,計出何人陳銘還有待考量,有可能是木門狂瀾的手腕,但陳銘其實還不確定。
在沉思了半晌之後,陳銘搖了搖頭,認真道:“還不算輸。”
“我倒是想聽聽,你如何來破這個局。”這時候,薛雪之忽然感興趣起來,她微微一笑,讓身後的一羣人暫時等她一下。
薛雪之身後有一個笑容很溫厚的男人,他原先是薛雪之家的管家,後來被薛雪之臨時調任到豫州,當她的司機,同時也做做隨從和跟班,這些事情這位管家做得也是得心應手,處變不驚。
“接下來,我拿到這塊土地之後,會大肆渲染,畢竟學的是傳媒專業,鋪成和捏造公衆輿論是我的強項,畢竟這塊土地嚴格意義上說靠近木門家的‘龍脈’所在,如果說在上面動一些小手段的話,其實很容易讓木門實業的股票跌下去。”陳銘說道。
“哦?”
薛雪之的表情其實很驚喜,她原本以爲陳銘這麼做僅僅只是出於對地鐵十六號線的貪婪的考慮,倒是沒有想到陳銘其實有後手。
這也是爲什麼陳銘冒着這麼大風險,也願意去斥巨資砸下這塊地的原因。
“我這邊豫州分公司的確可以幫你進一點貨,但畢竟資金有限,如果還要援助你買地的話,可能也拿不下來多少股。”薛雪之考量再三,還是搖了搖頭。
“要動木門實業的,可不是我。進貨是必須的,但是買地之後我沒有多少資金,即使要賺,也賺不了太多,但我的目的不在這裡。”陳銘搖了搖頭。
“哦?”薛雪之更加感興趣了。
“很簡單,木門實業這幾年股價平穩,有小跌小起伏其實不會引發太大的動靜,但如果在裡面動一些小手段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再加上按照那羣家庭主婦的習慣,買漲不買跌,賣跌不賣漲。我能肯定,木門實業股價下跌的時候,不會有人大規模進貨。但再過幾天就難說了。”陳銘笑着說道。
“我這邊陳氏集團駐豫州分公司會全力配合你的。”聽到這裡,其實薛雪之已經知道,自己不用擔心陳銘太多了,他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得很好。
“謝謝你。雪之。”陳銘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也希望能和你有默契。就像你和她一樣……”薛雪之眼神之中緩緩浮起一抹淡淡的哀傷,很淺,但是陳銘卻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
薛雪之所羨慕的默契,當然是從小跟陳銘一起長大的童養媳姑娘了。
“雪之……”陳銘一時沉默。
“好了,我要趕着回公司那邊處理點事情,下午還有個招標會我要去出席,不能耽擱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說道這裡,薛雪之把所有的情緒都壓抑了下去,她知道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要跟陳銘說,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在陳氏集團副總裁位置上坐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的薛雪之,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一種女強人的氣勢和氣場,不再是當年那個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弱小姑娘了。
或者說,薛雪之內心深處也還有柔軟到彈指可破的地方,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將這種軟弱輕易示人,她會選擇用一張深沉而面無表情的側臉,來面對所有霜刀風劍。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也會給所有人一個驚喜。”陳銘笑了笑,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
這一次,陳銘知道,他可以堂堂正正,毫無牽袢地施展一次拳腳了。
開戰。
在京師。
烽火連城!
薛雪之說走就走,沒有什麼留戀,她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可以讓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哭哭啼啼,她上車之後,閉上眼睛,讓微微溼潤的眼睛休息一會兒,穩定下情緒,對開車的管家緩緩道:“開快一點。”
“離招標會時間還很長,不用太着急的……小姐。”管家道。
“我希望能快一點到現場,然後迅速投入新的工作狀態裡面。”薛雪之閉着眼睛說道。
“我明白。”
管家點了點頭,換了檔位。
薛雪之心裡面很平靜,她其實沒有什麼不服氣,但多少委屈還是有的,這種委屈,沒有敵意,但卻真實地存在,如同漫不經心的驚鴻一瞥,瑣碎戲謔,但卻細膩,遊刃有餘。
之後。
第二天。
陳銘正式開始運作。
銀行的貸款很快就下來了,陳銘以他整個投資有限公司和陳氏集團的京師理事處作爲抵押,將差額補齊,順利地拿下了整塊土地。
當然,陳銘不會再去糾結地鐵十六號線走不走他這塊地上過了,的確地鐵十六號線會經過屯佃,但絕對不會是他買的這塊土地,而且當日那個一直跟陳銘死磕到底加價的墨鏡男人,也肯定是木門家派來擡價的而已,在詢問了鄭玄策之後,陳銘已經確定政府那邊會考慮方案一的可能性,同時陳銘也瞭解到,屯佃其實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木門家祖墳”,這些都是木門蘭茵編造出來欺瞞陳銘的。
這一次,木門家的確是賺的盆滿鉢滿,一塊廢地直接賣了陳銘這麼高的價格,而且還有其他附帶條款,如果說全部加起來,包括上稅的話,估計能飆破十五億大關了。
加上銀行的貸款,陳銘能夠勉強償還債務,但下一步資金的確是出現了不小的問題,按照陳銘之前的計劃,狙擊木門實業,現在看來,有如空話。
不過陳銘卻看上去並不着急,他心裡面當然還有盤算了,現在他不緊不慢,坐在辦公室裡面,在筆記本上迅速地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