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雲深夜遇刺,這事在平章府自然是掀起軒然大波。朱元璋更是大怒,把府中衛士全都換了,另外調進來的均是好手。
第二日,李晚晴得知風凌雲遇刺的消息,便急匆匆的向平章府趕來,見風凌雲無事,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想到前日之事,心裡終究還是有氣,還是未有同風凌雲說話。
風凌雲道:“晴姐你就見諒,前日是我錯了!”
李晚晴聽得風凌雲認錯,心中頓時一軟,道:“哼,你還好意思說,將我扔在大街上,就自己一人溜走,還好有幾位姐姐陪着,否則別人定會笑話我!”
風凌雲心道:“若不是招架不住那幾位,我又怎會溜走?”但這時他卻不敢說,只是道:“晴姐說的是,我真不是人,要不你打我吧?”
李晚晴白他一眼,道:“就沒個正經,對了,昨晚上那些殺手是怎麼回事?”
風凌雲聞言,頓時陷入沉默之中,如今是誰要殺他,他也理不清楚。
“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李晚晴問道。
風凌雲微微一笑,道:“我怎麼會有事瞞着晴姐呢?”
李晚晴道:“凌弟,你雖然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但俗話說,行於江湖,應當多交朋友,少結仇家!”
“晴姐教訓的是!”風凌雲道。
李晚晴道:“好,那我現在要你告訴我,昨晚上到底是什麼人要殺你?”
風凌雲苦笑一聲,道:“這個我自己也不知道!”
李晚晴見他神色,知他沒有撒謊,只是心裡更加擔憂。風凌雲心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如今我感覺正入別人佈下的一個局中,你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又怎會讓你有危險?”
李晚晴道:“明日小祺的生日,你明早就過來,幫着一些。”
風凌雲道:“那小子估計巴不得我不去呢!”
李晚晴瞪了他一眼,道:“都是自家兄弟,說什麼胡話!”
“好,明日我便過來,不過我這些年來,都是兩手空空,可是沒什麼禮物啊!”風凌雲笑道。
李晚晴聽了也是笑道:“就知道你這小子從不讓人省心,放心,姐姐會給你準備好的,到時候我們一起給他!”
風凌雲笑道:“還是晴姐想得周到!”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日記得早些過來,否則我饒不了你!”李晚晴又叮囑一聲,這才離去。
紫金山縱橫南北,如神龍盤踞,雄偉壯觀,在那峰頂,能俯視整個金陵,歷來是文人雅士喜來之處。這日,卻沒有人能上得了峰頂。因爲所有能到峰頂的路,均是有人看守。而在那峰頂之處,只見秋末楓與卓寒離並肩而立。
“這個朱元璋還真是有兩下子,本是你我的一盤棋局,硬是讓他插上一腳,不如咱們先將他除去,再繼續下這盤天下之棋?”卓寒離於大都之局敗在秋末楓手上,不僅傷了易水華的心,連他自己也是遍體鱗傷。只是他終究是沉浮宮四大命史中春史,於感情並不是看得極重,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那個笑談天下,掌握乾坤的卓寒離又回來了。不僅如此,經過一次情傷的卓寒離,待傷口癒合之後,更加凌厲,更加冷酷,也更加無情。
秋末楓淡淡一笑,道:“金陵雖是千古帝王之都,然他朱元璋依舊不會那龍椅上的帝王。”
卓寒離道:“就如今天下局勢來說,此處真是一處天然堡壘,朱元璋或許就是看上這一點。”
秋末楓聞言;淡淡道:“天下之爭,要的是實力,敢於去爭,而不是躲進烏龜殼裡。依我看,這朱元璋的志向,也只有這麼一點了!”
卓寒離道:“依我看來,並非是如此,如今天下義軍四處都是,誰敢坐大,元廷就派兵打誰。你看這朱元璋實力一天比一天強,不是元廷不想打他,只是他這地方,真是打不着。是以師兄覺得,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個朱元璋確實是有兩下子的,若是任由他坐大,將來必定是一個強悍的對手!”
秋末楓笑道:“師兄一直不都認爲對手越強,越是有趣嗎?還是這個朱元璋已經強大到令師兄恐懼的地步?”
卓寒離聞言,眼中閃過不屑之色,道:“朱元璋能走到今天,最大的功臣其實並不是那個當世蕭何李善長,也不是馮用兄弟,更不是徐達,而是那個風凌雲,是以只要殺了風凌雲,這朱元璋再能蹦躂,也不會跳起來多高的!”
一抹刺痛之色自秋末楓眼中閃過,只聽他道:“這一點,師弟我認同!”
卓寒離道:“不管是從武功還是謀略學識來說,這個風凌雲如今都已經成了氣候,要殺他極不容易啊,況且,他還與輕雨有那層關係!”
秋末楓冷哼一聲,道:“他風凌雲如何能配得上輕雨!”
卓寒離眼中閃過詭異之色,道:“所以師弟你纔在輕雨身上用了致幻散,還特意跑去找風凌雲。其實你也知道,單以武功而論,如今你我單獨動手都殺不了他。所以你這些舉動的目的,只是要他懷疑輕雨,最終自動放棄!”
秋末楓微微眯着雙眼,厲色迸發而出,道:“何以見得?”
卓寒離輕聲一笑,道:“如今輕雨身中致幻散,是不可能出宮的,而你卻告訴風凌雲輕雨沒事了。按着輕雨的性格,若是沒事,還去管什麼約定,必然會出宮找風凌雲。可是輕雨不能出宮,風凌雲不知道情況下,會不會懷疑輕雨變心了,而後自己放棄呢?所以那日師弟並非是真的要殺風凌雲,只不過是令她對輕雨產生懷疑。師弟這招真是高明啊,爲兄佩服!”
秋末楓袖子下的雙手捏得緊緊,但他面色微有半點變化,道:“師兄知道得這麼清楚,看來那日師兄也在!”
卓寒離道:“我也只是恰巧路過,後來遇見那窮乞丐嶽發,特意提醒了他一下,讓他趕了過去。師弟這般精妙的佈局,才得以不顯痕跡,令人處在局中都不知道呢!”
秋末楓擡起頭來,眼中射出寒光,說道:“這麼說來,師弟還得好好感謝師兄你了!”
卓寒離聞言哈哈一笑,道:“哪裡的話,師弟在大都幫過我的大忙,爲兄都還沒來得及感謝呢!”
秋末楓望向卓寒離,卓寒離也在這時投來目光,四目相對,勁氣頓時如交織在一起,空中連連發出悶響。在他們的腳下,那岩石已經在開裂,發出響動,直至那懸崖邊處有山石掉落,二人同時大笑。過去一會,只聽秋末楓道:“師兄言重了,你我同門,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謝來謝去,倒是見外了!”
卓寒離點頭道:“師弟所言甚是,對了,如今朝廷方面基本上沒了還手餘地,不知道師弟下一步棋又要下哪裡呢?”
秋末楓道:“如今朝中爲西域邪宗所控,自滅了哈麻之後,朝堂上半數大臣均是魔圖羅的棋子。這天下之局,已經變得微妙難言啊!”
卓寒離道:“據爲兄所知,師弟與魔圖羅有些交情,看來這局棋,爲兄是處在下方了!”
秋末楓道:“魔圖羅唯利是圖,我與他有的是利益關係,交情談不上。”
卓寒離道:“譬如輕雨所中的致幻散,這個魔圖羅可是頭等功臣,爲兄沒說錯吧?”
秋末楓嘴脣微微蠕動,這個交易,按理說來,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如今卓寒離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知道。如此挑釁,以卓寒離的性子不該如此,今日卻是爲何?
卓寒離並非是真的無情之人,每每回想起他與易水華決裂的那一幕,心中像是有千萬把刀再割一般。而易水華會進大都,秋末楓可是功不可沒,如今他得知秋末楓在商輕雨的事上有弱點,他又如何肯放過秋末楓?
秋末楓腦筋轉的極快,轉眼便想明白了許多,當下他臉上忽地露出微微笑容,道:“師兄真是厲害,連這個都查到,看來我的手下,有師兄的人!”
卓寒離笑道:“哪裡!爲兄把你和輕雨當兄弟和妹妹看,自然是要多關心一些的。”
秋末楓道:“多謝師兄關心。你我雖是同門師兄弟,但不得不各自站在棋盤一端。”
卓寒離點頭道:“天下興亡誰主宰,莫不叩首問沉浮,你我同爲下棋人,當真是榮幸!”
秋末楓聞言卻是嘆息一聲,道:“你我雖是下棋人,但終究只是人,唉!”
卓寒離聞言,心中又隱隱生痛,是啊,就是因爲是人,所以七情六慾不可能真正斷絕。
秋末楓道:“師兄你就先看着風景吧,小弟先告辭了!”
卓寒離望着卓寒離遠去的聲音,輕聲道:“師弟你先做了初一,也不要怪爲兄做這十五了。”
卻在這時,一個下屬走了上來,他向着卓寒離行了一禮,道:“主上,昨日暗夜再次出手,目標是平章府的風凌雲!”
“風凌雲?”卓寒離眼中厲色一閃,不由望向藍天,輕聲道:“是你出手了嗎?如果真的是你,那這暗夜或許真的與你沒關係了!如此龐大的殺手組織,背後的主子定不簡單,這江湖之水,看來真是深不見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