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歌很想說些什麼，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也不做口是心非的辯解，然沉默的點頭。
莫錦天臉上的笑容更甚，得意的得瑟之間有種無法言喻的知足，他眸光突然柔和下來，定定的看着涼歌，良久才說，“其實你走後我一直在做一個重複的夢，那就是你回到了我身邊。”
涼歌雙睫微顫，感動之間有些不可置信，倍感突然的問，“你不是和白璐訂婚了嗎？”
說完就隱隱覺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莫錦天脣角微挑，用一種明知故問的眼神看着她，不帶半點感情的冷漠道：“你不是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嗎？”
他反問的語氣裡帶了些責怪。
撒氣的話堵得涼歌啞口無言，她只好和緩神色，語氣順從的解釋，“哎呀，那時候我還以爲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所以我才希望你們在一起……”
她翹着嘴巴，依舊可愛的像個小孩兒。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我拂了你一片好心好意。”莫錦天故意酸不溜秋的說，眉宇之間竟有歡樂的味道，只是嘴上聽起來是故意在和涼歌置氣。
“沒有沒有，我巴不得你們沒有在一起呢。”她幸災樂禍的吐了吐舌，想着要是他倆真的在一起了，她豈不是要整天以淚洗面。
她沒有告訴他，得知他們訂婚的那幾天，她幾乎每個深夜都會哭泣，白天還要在東方睿面前裝作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只有在夜裡才能肆無忌憚的流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不是說一孕傻三年嗎？你的反應能力怎麼比懷孕前靈活了些？”他詫異的光芒落在涼歌臉上後，那打趣的意味很快便從言語裡聽出幾分取笑的味道。
涼歌瞪了他一眼，不懼怕的回到，“以前就是因爲太笨，所以纔會做了一些愚蠢的決定，以後再笨我也得讓自己聰明一點。”
她深有感觸的話迎來莫錦天一陣久久的凝視，而後才簡短的說了一句，“其實笨一點挺好的。”
他就喜歡她天真的似個孩子，太過敏感反而容易被煩惱侵擾。
涼歌不明其意，以爲莫錦天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接着解釋，“上一次選擇離開你就是因爲我沒有過腦子，所以才……”
她耷拉着腦袋，嘴巴撅得很高，委屈又爲自己的愚笨感到慚愧。
莫錦天呆愣一會，隨即問她，“涼歌，我一直納悶你爲什麼會忽然離開我，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雖然決定不問關於她離開這段時間的事，但她主動提上來，他又免不了奇怪的疑問出聲。
對啊，這件事她只對慕楚克說了，莫錦天根本還矇在鼓裡。
她本來不願提及，可是問題拋向自己，她不得不對他坦誠。
她抿了抿脣，眼神裡柔弱得有些慌怕，先去要一顆定心丸，“那我從實招來，你可不許對我發脾氣，也不許生氣，更不準去找他人的麻煩？”
她眼神明亮，笑意漾在嘴邊，那其中的強勢讓莫錦天不怒反喜。
自她離開以後，他便覺得自己對她太過於嚴苛，現在見她這樣從容外向，他不禁欣喜。
只是他不明白，也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會從心底笑出聲來。
“我保證。”莫錦天一臉認真，溫柔的許諾。
涼歌覺得很難得，笑容裡多出了一絲輕鬆，緩過氣，從容的說，“我突然離開是因爲玲媛告訴我你是我表哥，而且她也證實了……”
不知怎的，提到徐璟茹她竟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是誰？”莫錦天濃眉蹙成一團，疑惑之間略顯生氣。
涼歌慌怕，忙提醒他，“說好的不許生氣！”
莫錦天連連討好，溫聲道，“不生氣不生氣。”隨即是一抹清淡的笑。
“錦天，我……我告訴你，你得保證正常的心跳……”她難以想象莫錦天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是什麼樣的反應，所以涼歌說這話的時候未免帶點懸疑成分，害得莫錦天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一次性說完吧，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會增加我的心驚肉戰。”他抱着念槿，覺得安全感十足，得意道，“再說了，我懷裡有我最愛的小公主，天塌下來我也頂得住。”
涼歌爲他的細膩溫柔而感到窩心，跟着瞅過去，不禁誇讚，“吳媽和東方睿都說這孩子模樣漂亮，以後肯定是個美人痞子！”
她照搬原話，言語間止不住的開心。
莫錦天眉頭微皺，興許是聽到某個人的名字而情不自禁的閃過一絲陰鬱，但很快就舒展眉宇，一臉的雲淡風輕，還笑言涼歌，“人家誇你的女兒漂亮，你也不知道謙虛一點。”
涼歌被他的話頓時羞紅了臉，忙解釋說，“我在他們面前很謙虛啊，只是情不自禁地要和你分享罷了。”
被她那誠實的樣子逗樂，莫錦天隨即又提醒道，“莫太太，請你不要跑題。”
明明在說另外一件事，她偏能夠扯到另外一件事上，儘管這件事是談論自己的女兒，他還是想要把迷霧解開。
“呃……”涼歌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繼續道，“你一定納悶孫玉梅爲什麼對我像陌生人吧？”
她還是沒法直言了當，一點一點的往話題上引。
“嗯。”莫錦天不假思索的點了下頭，不忘補充，“哪是陌生人啊，簡直就把你當招財貓。”
“是啊……”涼歌心有點涼，但還是接受這樣的事實，沒有半點猶豫的說，“因爲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這樣的解答好像成了這些年孫玉梅冷漠待她的最好解釋。
因爲沒有血緣，所以就付之於冷漠。
莫錦天一臉驚愕，眉頭皺了又展開，仍是不解，“那和你離開有什麼關係？”
涼歌低斂着眉，語氣竟超乎意料的平靜，“因爲那日玲媛來告訴我，說徐璟茹是我的親生母親，還說我是你的表妹，說我們在一起是……”
“簡直胡說八道！”不等涼歌說完，莫錦天便怒聲斥斷。
涼歌先是一愣，隨後繼續說，“真要怪的話也是我的錯，我耳根子太軟，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她心虛的自我檢討，生怕因爲自己的話而讓莫錦天把怪罪施加到蘇玲媛和徐璟茹身上。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我，還留下一紙離婚書！”莫錦天怒從心頭起，忍不住替自己叫屈，訴說着這段日子遭受的思念之苦，“你知道突然失去一個深愛的人是多麼的失落嗎？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剜了，感覺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感覺自己受再多的頂禮膜拜還換不回你的一個消息！”
涼歌緊咬着脣，心口很痛，呼吸也很沉重，心裡有個聲音在回答他，她怎麼會不懂呢，因爲那些滋味她從選擇離開他那刻起就在默默吞嚥。
“對不起錦天，是我不對……”是她背棄了諾言，她歉意滿懷，只求他不生氣。
如今懷來多了一個孩子，他不能上前擁住她，只是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用吃痛且畏懼的聲音說，“涼歌，不要再犯傻了，自從你把我當一堵牆在依賴後，我就默默發誓要給你所有的安全感，所以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併替你扛着，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攔我們在一起。”
他的話讓她心生感動，眼裡有熱淚翻滾，最後滿溢出眼眶，落在了念槿臉上，她慌忙替她擦拭，手忙腳亂間，還歉疚的對念槿說，“對不起啊寶寶，媽媽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我媽催的急，我還真不願意要小孩呢。”莫錦天忽然說到。
涼歌手一頓，吃驚之餘，試探的問，“你不喜歡孩子嗎？”
“不是。”莫錦天搖頭，心疼的看着她，“因爲你在我眼裡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女生。”
他的回答使得涼歌破涕而笑，一副服了他的表情，“莫先生，你若是抱着這種心態，那我們的女兒極有可能缺乏母愛。”
莫錦天眉頭一皺，急忙聲辯，“怎麼會，我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給她。”
雖然說法有些誇張，但莫錦天真是這麼想。
“這話聽着好耳熟，記得東方睿也這樣說過。”她一個沒心沒肺就說了實話，卻沒見某人那即刻陰沉下來的臉，更加得意的說，“咱們的念槿好福氣，以後不僅有一個親爸爸疼愛，還有一個乾爸爸那麼寵溺。”
莫錦天的臉更加難看了，有些吃味的看着她，不服氣的說，“乾爸爸哪有親爸爸好。”
他把血緣當做衡量親疏的標準，覺得自己的地位在念槿心裡是放首位。
涼歌用手輕輕的撥弄小念槿的小臉蛋，很有感觸的否定莫錦天的話，“那可不一定，雖說我對孫玉梅嗤之以鼻，但與徐璟茹比起來，我還是覺得孫玉梅好，估計是相處了二十年的緣故吧。”
她說完，身旁的人徹底沒了聲，她好奇的擡眸，發現他正一副臭臉，涼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
“念槿陪他的那一個半月當做是乾女兒對乾爸爸的饋贈，從此以後，我的念槿只能呆在我的身邊。”莫錦天有些強勢的說。
涼歌瞪大了眼眸，一臉的不可置信，“莫先生，人家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你這話怎麼讓人覺得誰照顧念槿就可以增壽五十年似的。”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從來都不是純粹的。”他若有見解的說完，深深的看了涼歌一眼，“還有你，我在那協議上並沒有簽字，所以咱們的婚姻關係還存在。”
這人一生氣就會用權勢來壓迫人。
涼歌自知理虧，順從他的附和道，“那不正好，省得去補辦一次。”
莫錦天似乎沒想到這麼無趣，奚落她兩句，“你也不擔心我訛你一筆錢？”
她不客氣的回敬，“莫先生從不缺我那一份血汗錢。”
“我還真希望自己鐵石心腸一點，爲了還和你有牽念，我傻不愣登的讓白楓在那份協議上籤了字，想着日後若有和好的機會再把這個真相說出來，沒想到老天果真待我不薄，還賜給了我一個小公主。”莫錦天臉上展露出一抹僥倖的得意，一臉慈愛的看着熟睡的念槿。
涼歌心裡涌動着熱意，感動之間，忍不住埋汰一句，“沒想到你還真是厚臉皮，知道耍無賴了。”
其實她也蠻慶喜的，因爲這樣才明白莫錦天有多愛她。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也知道給自己留後路，在生意場上，這樣的方法是必須用到的。”他做過假設，若是涼歌不同意離婚，他會喜出望外的告訴她，這名字不是他簽下的，若是答應離婚，他願意忍着痛成全她和東方睿。
所以他並非想象中的那麼鐵石心腸。
“所以你纔會一氣之下和白璐訂婚？”她那天的話的確有些過分了，把自己最壞的情緒都留給了他，所以他纔會故作一副冷漠的態度，來掩飾他心頭的各種負面情緒。
“你就當我腦子進水了吧。”他酷酷的甩下一句話，把熟睡的孩子放到牀上，替她掖好被子，接着把跟在後面觀看的涼歌拉出了房門。
“那你又爲什麼和她取消婚約？”她像是一個好奇寶寶，跟着他問個不停。
“真是傻到家了！”他斜了她一眼，極其煽情的說，“因爲我心裡只有你。”
這樣的肯定句式估計是每個女人都愛聽的，她也聽他說過好幾次，可每一次都是牽動心扉的滿足。
“也是哦，你心裡裝滿了我，哪會有別人的一席之地。”她極有自信的笑着，不害臊的表明自己的心，“我也是，除了你，我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
莫錦天脣角漾開一抹笑，那樣的弧度好似帶着一種魔力，撩撥起涼歌心頭陣陣歡愉。
“不對，還有咱們愛情的結晶，你必須裝着她。”莫錦天吻了下她的額頭，提醒着她。
涼歌點點頭，笑着，“那是必須的。”
愛情的結晶，多麼美好的形容詞。
她終於做到了，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老公，看到念槿，你有沒有失望？”她擔心莫錦天和蘇華娟的想法一樣，所以鼓起勇氣的畏懼問到。
“嗯？”莫錦天疑惑，很快就反應過來，試問，“你是擔心我重男輕女？”
“嗯。”涼歌誠實的點點頭，發表着自己的觀點，“其實兒子女兒都一樣啊，他們都是我們結合產生的產物，血液成分都一樣多，根本就沒有輕重之分。”
“你這麼努力的爲我的小情人爭取父愛，那小丫頭造麼？”莫錦天揉了揉涼歌的頭，用寵溺的嗓音許諾到，“兒子女兒我都愛，人家不是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嗎？我更偏愛女兒一些。”
“你說真的？”涼歌還是不太相信，瞪圓大眼珠子看着他。
“莫太太，你這麼懷疑我，當初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嫁給我？”莫錦天挑眉，故作一臉無辜。
涼歌臉一紅，不滿的嘟囔，“那還不是因爲你……”趁人之危這四個字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還不是因爲我什麼？”他故意裝傻充愣的逼問涼歌。
涼歌的臉更加滾燙，伸手推了他一下，卻碰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怒嗔一句，“你簡直就是流氓無賴！”
佔了便宜還賣乖就是形容這種人。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趁人之危，然後把你吃幹抹淨，接着就逼你嫁給了我？”他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臉上玩味甚多。
“算你有點自知之明！”涼歌不客氣的回到，想着那天的情形，有些恍惚，又因爲眼前的人兒變得真實起來。
當時的難堪在如今想來卻是數不盡的甜蜜。
“哎，莫太太，剛剛的事說到一半，現在趁孩子睡着，你給我好好講講吧。”莫錦天一把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欺身而上，不留她絲毫動彈的餘地，用極其曖昧的脣音威脅道：“你要是敢敷衍了事，我會用行動表示我這段時間忍得有多難受。”
他說完就在涼歌的鎖骨出落下溼溼的一吻。
涼歌憋得有點喘，微聲求饒，“你先起來，我全都告訴你。”
這人不知道她才滿月沒多久嗎？竟然這麼折磨她。
不過她也表現得很賣力，所以說出來怕是不會得到他體恤，反而會招來一頓數落吧。
“算你識相。”莫錦天把她攬在自己懷裡，用輕柔的聲音說，“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所以老公以後會加倍疼愛你，以前是我太過於疏忽纔會讓你在面對這些事以後只想自己承受。”
其實他都明白，不用去細問那些事的經過就已經洞察了她的內心。
這種覬覦竟是令她歡喜的。
“對不起錦天，我總覺得這樣的方式是爲你着想，可結果卻是……”她嘟着嘴，一臉犯錯後的懊惱，
“玲媛那丫頭任性慣了，所以總想着捉弄人，不過這樣的捉弄未免太過分！”
“你不是答應我不生氣的嗎？”涼歌怕他發火，用手順着他的心口，替她開解，“其實她這樣做無非是擔心我和韓少偉重歸於好，也害怕剝奪了她的母愛吧。”
“這麼說來，她真的是你的親生母親？”莫錦天還是心存疑慮。
“我一直以爲我爸清楚我離開的原因，甚至誤會他在我離開這件事上有推波助瀾的作用，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一直被矇在鼓裡，而且還還原了這件事的真相。”如果不是慕楚克告訴她實話，恐怕她還在繼續做她的縮頭烏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