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鬆開了手臂,他也便鬆了口氣,可是一轉眼卻見她軟軟的倒向一邊,差點從沙發上一頭栽下來,頓時嚇得他直接跪地上接住她。
嚇得一身冷汗,本來鬆了的眉宇又一次皺起,無奈的把她扶好,不等他說話,她卻忽然癟了嘴。
“我是秦曜的……老婆,你信麼?”她醉眼迷離,似乎是爲了看清他,把臉湊得很近,近的一股酒氣直薰他的臉。
看她是真的醉的邏輯不清,這樣的對話,就當是她自己跟自己說的,他也沒打算搭理,就在這兒陪她會兒吧,當個酒後傾吐的額對象。
可是,見他往沙發上坐,她很自覺的靠了過來,只是差點軟軟的整個人趴着他,努力的擡起小臉。
“不信就對了!老婆?呵呵,他喜歡的不是我,他愛別人,很愛很愛,根本忘不了……”雖然話語依舊模模糊糊,她終於說了一句通順的話,之後的尾音卻拖得很長。
男人卻也微微皺起眉,低眉看着她一臉糾攪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麼瞭解而篤定的樣子,唯獨這一句還能表達這麼清晰?
而他本能的在心底否定了她的話,也便皺着眉,不打算讓她繼續說下去,伸手撥了她的髮絲,想把她埋在他胸前的臉露出來,可是他眉峰愈發隆起。
手掌所及的臉頰上,溫溫熱熱的溼潤。
他驀然將她抱起,才見一臉的眼淚靜靜的滑落,她卻閉着眼皺着眉。嘴裡依舊低低的咕噥着:“他不喜歡我,他不管我了,連家都不回了……”
原本已經一臉無奈,沒了生氣的人,忽而蹙緊了眉宇,她每說一句,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輕輕敲在他心上,讓他跟着不斷的蹙眉,直到眉峰不能再緊。
她是不是以爲那幾天是他故意夜不歸宿?今晚也以爲他不回來了?
心疼一點點的擴大,她這是因爲他、因爲吃醋,才把自己醉成這樣?而不是生那晚的氣?
想到這裡,男人無奈的笑了,這醋勁兒可真大!
剛纔的氣,不知道被她幾句醉醺醺的話打到哪兒去了,秦曜只好無奈的低頭看着她,“他沒有不管你,已經回來了,聽到了嗎?”聲音忽然溫和無比,說完耐心的等着她的迴應。
回來了?這三個字像是清晰的傳進她耳朵裡,讓她有一瞬間的定神,靜靜的看着他。
他還不欲說什麼,她看着看着,卻忽然山雨欲來,懷疑的問句:“回來了?”
他終於回來了?她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臉,可是湊怎麼近都看不清,擡手胡亂抹着臉,依舊只是一張輪廓,真的是他?
也許是誰都不重要,可是在聽到他回來了,他沒有不管她的那一瞬間,心底像是有什麼已經崩塌。
她猛然抓了他的衣袖,抽抽噎噎:“他爲什麼不管我了?你知道,喝醉了多難受嗎?喝醉了還都是他的影子,有多難受嗎?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空空的屋子,一點不習慣,他不回來我根本睡
不着,你知道嗎?每天我在沙發上醒來,依舊只有一個人!睜開眼根本沒有人開門進來……”
她說着說着沒了聲音,卻變成痛苦的低嗚,緊緊抓着他衣袖的手泛着白。
男人狠狠皺了眉,看着她嬌小而柔弱的樣子,他知道她會等門,卻不知道,沒有他,她真的就每夜睡都沙發?忽然只想把她整個人裹進懷裡。
靜靜的擁了一會兒,卻見她忽然無力的仰臉,然後是狠狠的打了個酒嗝,淚眼婆娑的樣子,卻還認認真真的盯着他看,可是依舊看不清,她好似想起什麼一般。
下一秒,出乎意料的,她忽然就一巴掌呼了過去。
‘啪’一下,力道不大,聲音卻很響,驚得男人徹底愣在那兒。
她居然敢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兩秒後,陰了臉盯着她,若不是看她醉的一臉傻氣,他真不知道能不能遏制生氣。
她卻反而笑了的看着他:“這就對了!你不是他,他纔不會……被這麼打不還手!”他是誰,是秦曜,誰能動的他的臉?
原本滿是心疼的男人愣過之後,卻只能氣得看着她,邏輯倒是挺清楚啊,可是她已經打了!他卻還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只狠狠抿脣盯着她的醉臉。
她又一次無力的垂下臉,聲音卻在提高,“他是混蛋!你怎麼會是他呢?他怎麼,會回來呢?”又一次略微顫抖的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體會第一次被人罵混蛋,卻發現她真的在哭,柔弱的肩膀都跟着微微顫動,從無聲到抽泣,再到捂住自己的嘴,緊緊閉着眼,“都怪我,怪我……如果愛他這麼難受,我一定不會的……”
猛然一個詞,模糊的,卻又清晰傳進他的耳朵裡。
蹙着眉,他依舊抿脣,卻是說不出的面容,小心的扶着她,讓她看着他,“你剛說什麼?愛?”
“唔……”她模糊不清的低音。
他又湊近了她一點,心底像被猛然加了調料,酸澀的,熱烈的,卻竟然絲毫沒有不悅。
“你確定?”他忽然像個小孩一樣低低的問着,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聽到她再說出來。但他的確是高興的,就算她只說了一次。
既然她有這份心,他對她的好,不就順理成章了?他好似至少也爲自己對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例和破天荒的好耐心有了解釋。
可是面前的人醉得東倒西歪,就算他扶着她,也都軟綿綿的沒個定點兒。也好似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只是閉着溼噠噠的眼,咂了砸嘴,連模糊的咕噥都沒了。
只有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又摸了摸臉,無奈的笑着,她倒好,罵完、打完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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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把頭髮都攏到而後,擦乾了臉上的溼黏,見她依舊輕輕皺着眉,睫毛上的晶瑩忽而閃一下,心頭也跟着軟一點。
難怪她那麼不愛搭理他,吃個飯還要氣沖沖的,看來她就覺得他‘欺負’她不輕呢!
看她不時皺一皺臉,很不舒服的樣子,他才彎下腰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穩步進了臥室。
這也好!他今晚倒可以擁着她睡個好覺了!
把她放到牀上,終於醉的不省人事,任他折騰,他才把她全身上下脫了精光,把衣服扔到門外,好像酒味才稍微好一點。拉上窗簾,關上臥室門,一切妥當。
轉而給她臉上、身上抹了藥,抹着抹着好似想起了什麼,也給自己抹了點,卻是忽然笑了一笑。
他這一晚,恐怕把這幾年來所有的表情和心情都用遍了,又是驚,又是喜,又是氣,卻又無奈。
最終安安穩穩的擁了她,過了幾秒卻又忽然埋頭在她胸前,狠狠吸了一口,留了個清晰的烙印,纔算出了口氣,手臂用力把她往胸前趕了趕,心底輕輕罵着‘磨人精’,才沉沉睡去。
牀上一對男女,一個是爛醉而睡得深,一個是安心而睡得沉,和客廳、餐廳的狼藉太過於鮮明,也便顯得出奇的溫馨。
天邊剛剛魚肚白,好似就能看出今天是個好天氣了。
公寓臥室裡的人依舊熟睡着。
直到快九點,就算拉着窗簾,屋裡也已經一片明亮,男人那雙濃墨般的眼眸才睜開,清澈的眼底說明他睡得極好。
未幾,轉頭看了懷裡的人,嘴角才也顯出隱約的笑意,動了動手臂,輕輕的抽了出來,懷裡的人卻忽而皺了皺眉,他立刻沒了動靜,小心的看着她。
這麼美好的早晨,他卻能想到她睜開眼就見到他的表情,就算昨晚讓她發了一通酒瘋,一定不會好到哪兒去,所以,他得在她醒之前起牀,免得撞一起,她一冷臉,氣氛就壞了。
剛下了牀,進去洗漱,看着鏡子裡的人,那嘴角一點點笑意,男人卻忽然皺了眉,好似不認識鏡子裡的男人是誰,明明是最怕麻煩的人,折騰了一晚,如今卻反倒一臉笑意,怎麼看都覺得賤賤的表情?
他正挑了挑眉,耳邊好似傳來一聲怪異的聲音,低低的,沉悶的。
隨意漱了口,沒來得及擦臉,他伸出頭去看了一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愣了一下,然後頭皮一緊,大步往牀邊走去。因爲牀上是空的,他能看到的這邊也沒人,他好似都已經想到了結果。
寬大匆忙的步伐走到牀的另一邊時,他果真皺了眉,看着滾落在地的女人,正幾不可聞的蠕動着。
他竟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連忙把她整個人抱到牀上,正好這邊沒有地毯,難怪會發出沉悶的聲音,也幸好她是連帶着被子一起滾落,但他也依舊擔心的拍了拍的臉。
“疼不疼?”他低低的問了一句,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意欲捕捉她的表情。
可是對方卻眼皮都沒動一下,根本就沒醒過,依舊濃濃的睡意。
秦曜這才哭笑不得的又一次下了牀,這一次終於安心的洗漱完,又一次走到牀邊,卻也忽然覺得,那塊果真也該鋪上地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