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了口,秦曜卻並不知道他希望收到什麼樣的答案。
猛然的,他卻想到了另一個女人,永遠憤恨他的臉令他歉疚,煩躁立刻爬滿冷峻的臉,這提醒了他,無論左如萱說什麼,都無法改變Tita的位置。
不久左如萱就站在國際的舞臺上,他就贏了當年Tita下的賭,就算她現在依舊和他對着幹,看她如今還會忍不住跑到中國,相信到時,她會改變,而他也只會接納一個Tita。
可是他卻忘了,他問問題在先,想起Tita在後。
但他依舊冷着臉,掛着警告,低低的對着她:“別說我沒提醒你,最好不是!這些鬧劇可以收回去了!”
她皺眉,原來她這些忍不住卻真實的衝動,在他眼裡是鬧劇。
也對,他是秦曜,本就是契約,她卻一邊提醒自己,一邊深陷其中,不是自作自受麼?
她不是會熱戀貼冷屁股的人,人家如此說了,幸好她沒有回答,就更要僞裝好自己了。
“秦先生,您自作多情了,女人都有幾天是神經的而已。”她輕飄飄的否認,完美的僞裝。
“那就好。”他盯着她:“契約,我還有用,再委屈你一陣,有條件儘管開。”
她沒說話,卻微微蹙眉,不解約了,卻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鬱悶。
深重的沉默過後,路燈下她看着他轉身上了車,可是車沒走,她只好慢慢走過去。調整着情緒。
車裡的男人不可抑制的心跳還沒恢復,甚至直到此刻,他手還在不可抑制的痠軟,那是過於緊張的後遺症,但他依舊不承認他的擔心,昏暗的車廂,是他平復情緒的最佳場所。
見她終於走到車邊,卻沒有要上來的意思,他終於吩咐啓動。
左如萱就那麼看着車子從眼前離開,說不出的心情。
不過多會兒,卻有車輛停在她面前,只說是秦先生的人,讓她上車便一路往公寓走。
他說契約還有用?
而自始至終,她從來沒問原因,當初就是各取所需,如今,他忽然反悔不解約了,到底有何用呢?
一路安靜,她終於到了公寓外,一推門卻就開了,他沒有鎖。
拾步進去,她居然有些緊張,客廳沒有開燈,他的臥室關着門,倒是書房的門縫細微可見一絲光線。
進了臥室,脫了衣服,她才發現剛纔被車擦到的地方紅了一塊,微微有點破皮,幸好撞的不是她的腿,否則二次骨折就完了。
她慶幸着,卻想起秦曜當時眼底那一抹真實的焦急。
焦灼了這麼兩天的氣氛,這一晚因爲他的質問而莫名的戛然而止,婚約依舊在那兒,只是氣氛忽然急轉直下。
因爲又有幾天,她看不到秦曜的身影。之前還會打招呼,這次卻沒有,只不過冰箱裡的食物依舊隨時滿滿當當。
這一天還抱着吐司的她,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因爲不過幾天就趕赴巴黎參加模特節,公司讓她放鬆兩天。
窩進沙發裡,視線所及的地方,看到的娛樂彩照一角卻讓她皺了皺眉。
放下吐司,狐疑的抽出來,看着日期,努力的回想,不就是她喝醉的第二天麼?
照片上赫然是她和
賀嘉煜在酒吧門前的空地瘋狂擁吻,滾作一團的模樣,連她自己都覺得傷風敗俗!
可是這麼多天,她卻並沒有聽到這個新聞!還有那個說她被秦曜甩了的新聞不出兩天也沒了,反倒登出了那日她在街上漫步,踩雪甜笑的側影,大讚了她的身材和衣服。
難怪,麥潔說有個服裝找她代言,纔想起就是那件旗袍的牌子。
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這才明白,秦曜那天其實早就解決了她與賀嘉煜的吻照,只是想讓她認個錯是麼?
她皺了眉,先不說認錯應該與否,若知道那個人是賀嘉煜那混蛋,她一定不會選擇惹惱秦曜。
所以,其實他的憤怒是有理由的,她看着他和別人當面嬉鬧都覺得傷她自尊,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秦曜,看她喝前夫如此,即便是喝醉,生氣也一點不怪。
但她知道的晚了,就算秦曜就在跟前,她或許也說不出道歉的話,何況,他還一連幾天又不露面?
而這兩天就爲出國參加模特節前後打點的秦曜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每天也都是皺着眉,酒不離手。
“秦總,老爺說等什麼時候再見一次,說換了別人他老人家還真不樂意。”盛澤開着車,忽然說了句。
他知道盛澤說的是左如萱。
也不知那天這女人做了什麼,當天老頭子就暗中表態了,既然結了婚那就規矩些,他也不施壓了,還想再見見。
他選擇不解約也有這原因,至少她可以讓他免了被糾纏逼婚逼相親的煩惱。但,也並不排除,其中有着他的本意,恰好順勢而爲。
不過,他忽然挑眉,老頭越是如此,他才更不會輕易讓他再見,慣壞了可就不好了,何況,這段婚姻,遲早要解除。
想到這裡,他的眉宇又深了一些,閉目不語。
而左如萱這麼多天後,第一次再看秦曜回來,居然又是喝醉了的。
好在,身上沒有香水味,沒有口紅。
從上次她喝醉,她忽然覺得應該會點什麼,這兩天,她閒着也是閒着,順便學着弄瞭解酒湯,沒想到第一碗卻用在了秦曜身上。
前幾天的確心情鬱結,各種不暢,但這麼多天不見,忽然發現,所謂的憤怒好似並沒那麼嚴重,只剩淡淡的一層烏雲。
端着解酒湯進了他的房間,發現他的不安分,根本沒法喂。
想了會兒,她喝了一盒牛奶,洗了盒子把湯灌到裡邊,讓他就着吸管喝。
其間,他醉眼蒙朧的看了她,只是一句話沒說,好似懷疑眼前的人真不真似的撫了撫她的臉。
其實她不太意外他喝醉。
今天一早,麥潔給她打電話,說什麼那個服裝的代言居然忽然有人和她搶,實力很強勁,秦總親自出馬去談了。
她也不好奇,只是一個衣服的代言而已,他爲何這麼認真,甚至是執着?
看着他總算安靜下來,她才安靜的出了房間關上門。
秦曜睜眼時,看到的便是她忘了收的碗,碗底還有點湯,他一看就知道是什麼。
一個不會下廚的女人還會做醒酒湯?他挑了挑眉,卻扯得太陽穴有點痛。隱約還記着昨晚Tita氣呼呼的臉。
“廣告不重要,我只是要和你爭,這輩子,咱們就周旋到底吧!”
她昨晚是這麼說的吧?他扯了扯嘴角,略顯苦澀。
洗了個澡,他溼着頭髮拿了點吃的,昨天幾乎沒進食,胃早就抗議了,若不是昨晚那點湯,他估計撐不到現在。
轉而打量了一眼客廳,沒人。
她的臥室開着門,不見動靜。
走了兩步,轉頭見了陽臺上的一抹身影。手裡握着一個杯子,正低頭專注的看着什麼。
今天難得光線充足,那場雪來得快去的也快,並未一直陰天。
陽臺上,陽光安靜的打在女人身上,她低垂着腦袋,髮絲垂落幾許,透着陽光略有變色。
如此簡單的畫面,卻忽然能擊中人心,說不出的溫暖,說不出的美,尤其女人精緻的側臉,忽而淺淺一笑。
站在一頭的男人頓了頓腳步,原本要轉身去書房,卻已經往陽臺走。
但她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只依舊低着頭,看着手裡的書冊。可能是嫌自己不夠忙,她居然想出個自傳,這不看看別人怎麼寫,一看便入神了。
猶然才記起她杯子裡端的是熱牛奶,遞到嘴邊喝了一口,卻皺了皺眉,涼了。
於是目光看着書,反手要把杯子放在桌上。
但一旁的男人卻驀然皺眉,杯底只三分之一接觸桌沿,她卻渾然不覺。
在她撒手之際,他兩大步過去,順手接住。
“啪”書落到了地上,靜謐的環境,身旁忽然出現的人影,驚得左如萱差點尖叫。
然後看着他手裡的杯子,不解的蹙眉,見他放下才鬆開。
可是一時居然不知道要怎麼打招呼了。
不見一週,見了只是大吵一架,然後又不見幾天,忽然見面,說不出那種半陌生的尷尬。
倒是,男人很欣賞這一刻的美景,她一擡臉,陽光照得她精緻的側臉泛着迷人的紅暈。過於細膩的皮膚真是吹彈可破。
“模特節近在眼前,不緊張?”終於,還是男人打破了沉默。
很多男人的確如此,就算爲某事狠狠鬧過,但記住那種憤怒情緒的時間比女人短,或者說,他們的本性中缺少過度的計較。
在他看來,契約依舊,關係就依舊,吵過說過,該警告的說了,那便是翻篇了。
左如萱撿起地上的書,皺了皺眉,忘了看到哪一頁了,但嘴裡依舊回答着:“身材就這樣,衣服就那些,沒什麼好緊張的。”
她的聲音也淡淡的,平滑的。但味道卻總是和剛認識時不一樣的。
這樣平淡的回答,很自然的中斷了剛開始的談話。
男人蹙了眉,原來時而,他也會不喜歡沉悶的安靜。
“那晚新聞的事,對不起,還有,謝謝。”她忽而開口。
她和賀嘉煜鬧出馬路醜聞,事態發展,媒體肯定會扯到他,導致他必須出面解決,所以,說來,的確是她不太對,即便喝醉了,因爲沒人逼她喝酒。
家裡的照片她見了?他聽了微蹙眉,然後鬆開。
若早一點說,不就不必發生不愉快了?他想,但雖然有些晚,至少聽到她道歉還道謝,也讓他不動聲色的愉悅挑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