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腿就跑,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我扔掉傳單,雙手捧着肚子,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似的。
眼看莊文凱就要追上來,我一着急,步子趔趄,像是踩到了石子,人就倒在了地上,不過我的手死死地護着肚子,倒是也沒有受傷。
完了,又要被紀默抓包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莊文凱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
我咬牙,倔強地瞪着他,“你不就欺負我是個孕婦嗎,警察都不能拿我怎麼辦,有本事你弄死我。”
莊文凱充血的眸子冒着寒光,一個響亮的耳光甩了過來,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把我拎了起來,“臭婊·子,跟我走。”
我呼喊着掙扎,“來人啊,殺人啦,打孕婦啦……”
突然,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躍入眼簾,男人在莊文凱身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哥們,有話好好說,別欺負孕婦。”
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永遠都有絕處逢生的運氣,上次遇到了諾小希,從而嫁給了紀默,今天又……
莊文凱回頭,口氣不善,“有你什麼事?”
我纔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英雄救美不會天天上演,眼前的男人別管是英雄還是狗熊,總之我想成全他做一回英雄,我哭着朝他求救,“大哥,我不認識他,他……”
男人微微勾着脣角,語氣溫和卻隱隱透着抹堅決,“這位姑娘說不認識你,是你自己放人,還是我報警?”
莊文凱猛地推了男人一把,氣勢洶洶,“滾一邊去。”
只見男人大長腿一伸,莊文凱就嗷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呵,練家子,我拍手叫好。
男人柔聲道,“姑娘,我送你吧。”
當街一場英雄救美淋漓盡致地演繹着男人的霸氣和柔情,我坐上了旁邊的黑色保時捷。
我誠懇地感恩戴德,“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請你吃飯吧。”
男人淡淡地說:“不用,你去哪裡,我送你吧。”
我趕忙從雙肩包裡拿出手機,“先生,你手機號多少,要不我改天再請你。”
男人拒絕,“真的不用了,我還有事,正好路過,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
本姑娘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我執拗道,“先生,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果今日你不出現,我不敢想象後果是什麼,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感謝你,如果你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會一直不安心的。”
男人這才報了一組數字。
備註名字的時候,我又問,“先生,您貴姓?”
男人直視着前方,“免貴姓紀。”
“啊?”
“紀曉嵐的紀。”
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我生命裡的貴人都姓紀。
我剛在手機上打出個“紀”字,紀先生笑了笑,“我叫紀遠。”
我讓紀遠把我送到了打字複印社,剛纔我只拿了一半傳單,這裡還有一半,我要趕赴下一個目的地。
嘉和小區。
我到的時候一點半了,頭頂的太陽毒辣辣地烤着我,臉頰兩側的汗一滴滴地滴落,不過這有一個優勢,就是莊紮根這個時間點不會出門。
我又作死地混進了單元門內,在莊文凱家的牆上防盜門上用雙面膠粘了好幾張傳單,他家的門口我放了一摞,我一個單元一個單元的粘,單元門上,外面的牆上,電梯上,甚至於垃圾桶上,整個小區裡到處都是莊家光榮事蹟的傳單。
小區裡也沒有幾個人,我不用很小心就避開了別人的視線,看着自己的傑作,雖然累點,辛苦點,想象着莊紮根和莊文凱氣歪鼻子的畫面,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傳單該粘的粘了,該發的發了,就差粘在地上了,我哼着小曲邁着優哉遊哉的步子,貼着外牆沿着樓身折射的陰影往外走着,突然,肩膀一痛,只聽劇烈的砰的一聲,一個花瓶在我的腳下碎裂開來。
緊接着,又一個花瓶連着兩隻百合掉落在我面前,餘留一地碎片和水漬。
我仰頭往上瞅去,有一個黑色的不明物正在掉落,我下意識撫着肚子準備後退躲開來源不明的侵襲,可能由於太過緊張,一不小心,我就倒在了地上“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屁股疼着,手也疼着。
深色紫砂壺哐噹一聲碎裂在我眼前,好險,差點要人命啊。
“有人嗎,誰往下扔的東西……”
五樓的窗戶探出一個人影,她趴着門窗喊,“你怎麼樣?”
我疼得齜牙咧嘴,“動了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