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培培在電話裡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但當蘇流年聽到顧錦城和程佳琪的時候,手裡的電話已經沒有聲息的落在了海邊的沙地裡。薛雲陽見她的臉色時而青白時而紫紅,擔憂的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大事了?”
蘇流年緩緩擡起眼眉,黯淡無光的眼瞳裡毫無焦點。
“沒……沒什麼事……我們回去吧,我覺得冷了。”
薛雲陽立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蘇流年的身上,摟着她的肩頭快步朝不遠處的瑪莎拉蒂走去。回家的路上,蘇流年出奇的安靜,始終看向車窗外,隻字不語。薛雲陽坐在駕駛座上,時不時的扭頭看她幾眼,找着各種話題,可是她就是不說話。
“啊,天色已經這麼晚了,我們進城了去吃點什麼?”
蘇流年淡淡的說了句,“隨便。”
薛雲陽勉強輕咳了一聲,眼前的玻璃漸漸模糊起來,他立刻開了雨刷,“怎麼在這個時候下雨了?可能我們回去已經很晚了。”
“嗯。”蘇流年的鼻子裡輕輕的哼了一聲。
薛雲陽的手指不住的敲着方向盤,蘇流年越是沉默,他越是覺得氣氛尷尬又緊張。於是他伸出右手想要握住蘇流年的手,蘇流年不知是否有所感覺,突然雙手抱肩,薛雲陽的手尷尬的僵在空中,只能改變方向去開了車載電臺。
“我來看看有什麼電臺……”
薛雲陽剛剛打開一個電臺,就聽見一陣吵雜的聲音,電臺女主持人的聲音格外的響亮,令薛雲陽和蘇流年都聽得真真切切,正是關於顧錦城和程佳琪被拍到激情的消息。蘇流年皺了皺眉,立刻關掉了電臺,車內的氛圍變得更加尷尬。
他舔了舔雙脣,試探着問道:“剛纔的電話,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
蘇流年沉默了片刻,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培培叫我不要回家,說外面全是記者,蘇氏集團的大樓也被記者堵爆了。所以就算現在我們趕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話音剛落地,瑪莎拉蒂突然一聲巨響,薛雲陽根本無法控制,車身變得顛簸不已。蘇流年的額頭被重重的撞在了擋風玻璃上,他立刻旋轉方向盤,眼前九十度的急彎就像是死神的召喚。好在薛雲陽眼疾手快,車子衝上了左手邊的沙土坡,這才被迫停了下來。
“流年!”
薛雲陽顧不上自己,立刻解開了蘇流年的安全帶。
蘇流年握住了他的手,淺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兩個人互相攙扶着下了車,薛雲陽抽出衛生紙爲她擦拭着額上滲出的鮮血,“除了這裡還有沒有受傷?這裡距離市區還很遠,周邊也沒有醫院……”
“沒什麼大事的。我記得附近應該有度假區的,到了那裡應該就好了。”
薛雲陽這才嘆了口氣,雙手叉腰看着拋錨的瑪莎拉蒂,哀嘆道:“看來只有明天叫拖車了……趁現在雨勢不大,我們趕緊找個可以過夜的地方。”
蘇流年點了點頭,薛雲陽猛地摟住了她的腰,她一愣,整個人已經依偎在他的懷裡了。蘇流年怔怔的擡眸看着爲自己擋雨的薛雲陽,他就像是一棵大樹,始終照顧着自己這顆小草。
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把她帶回了中學時代,也是一個下雨的夜晚,也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在雨夜中飛奔回家,他也像是現在這個樣子,溫柔又小心,只是……只是時隔七年了,兩個人都不再是純真的學生了。
“前面有燈光,我們很快就到了!”薛雲陽努力的哈着氣。
蘇流年緩緩擡手,終於抱住了他的腰身,一股暖意瞬間溫暖了她的心。
前方果然是一處海邊度假區,各色的木頭小房子,倒是別有情調。
他們急忙忙的跑到屋檐下,薛雲陽已經淋成了落湯狗,蘇流年卻還好。
“趕快進去,小心感冒了!”
蘇流年用手擦了擦薛雲陽臉上的雨水,立刻推開了身後的木門。
“不好意思,能給我們兩間房嗎?”
櫃檯小姐親切的笑道:“十分抱歉,我們這裡的房間已經全部住滿了。”
“住滿了?”薛雲陽大失所望,“可是我們的車子拋錨了,外面的雨很大,我們也回不去了,這裡能幫我們叫一輛車嗎?”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因爲暴雨的緣故,道路已經被封鎖了,只有明天雨停了,外面的車輛才能駛入海區。”
薛雲陽無奈的嘆了口氣,蘇流年聳聳肩,道:“沒辦法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只能在車裡勉強過一夜了。”
薛雲陽皺了皺眉,道:“那樣太不安全了。這位小姐,你能幫我們再確認一下嗎?或許有空房也說不定的……我女朋友受了傷,我們真的很需要一個熱水澡和急救箱,可以再麻煩你確認一下嗎?”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片刻。”
薛雲陽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蘇流年,她額上的傷口被雨水浸溼,只怕會引起傷口感染而高燒也說不定的。蘇流年看出了他心裡的擔憂,緊緊握着他的手,笑道:“我的身子沒這麼嬌貴,別忘了,我可是從小跟着我跳水冠軍媽媽進行鍛鍊的,所以我的身體素質很好的……”
“傻丫頭,總是說這些話安慰我。”薛雲陽淺笑着愛撫着她的額頭。
櫃檯小姐掛了一通電話之後,禮貌的笑道:“蘇小姐,您好!剛纔我們經理打電話來,說是已經爲您準備好了下榻的房間。不過實在是因爲房間住滿的緣故,所以只能臨時騰出一間工作人員的處所來,還請蘇小姐見諒。”
蘇流年詫異道:“你們經理怎麼知道我的?”
櫃檯小姐淺笑着指了指他們頭上的監控,而另一邊已經走來了一個西裝筆挺的人,正是這間度假區負責旅客住宿a組的組長。
“蘇小姐,我是趙煥,我負責帶二位去房間,這邊請。”
蘇流年微微頷首,道了聲謝,纔跟了上去。
雖說是工作人員的處所,但是房間和度假區其他的房間並無不同,都是隻有一層樓的小木屋。屋裡一應設備齊全,薛雲陽打發蘇流年先去洗澡,自己則在壁爐裡升起了一堆火,屋子裡頓時暖洋洋起來。
“我已經洗完了,你趕緊去洗吧……”
蘇流年穿着毛茸茸的浴袍走了出來,雙手用帕子揉搓着溼漉漉的長髮。
薛雲陽淺笑着讓她坐在了篝火前,一旁的小桌子上已經打開了急救箱。
“只是小傷口而已……”
“別動!”
薛雲陽輕輕擡起她的下頜,用棉籤沾着酒精替她的傷口消毒,又用醫用紗布輕輕的纏住了傷口。蘇流年哈出的熱氣正好撲在他的脖子上,癢酥酥的。而他的熱氣正好呼在她的鼻息間,纏綿火辣,似乎有壓抑不住的東西在撕咬吶喊。
“已經好了。”
薛雲陽柔情又迷離的凝視着她的眸子,窗外的雨越來越大,像是石頭一般砸在小木屋的窗戶上,但是他們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壁爐裡的火撲哧撲哧作響,蘇流年卻彷彿能聽見薛雲陽加速的心跳聲,而薛雲陽也只能聞到她身上芬芳的沐浴液的氣息。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屋內充斥着曖昧纏綿的因子。
他緩緩擡手,輕輕撩開了蘇流年額前的碎髮,淺淺的一個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蘇流年沒有拒絕,他又吻住了她的眉心,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細長濃密的睫毛顫抖着就像是展翅的蝴蝶。
薛雲陽極度的溫柔小心,他的吻像是三四月間的櫻花花瓣,輕輕的飄落在蘇流年的鼻尖,飄落在她的臉頰上。對於顧錦城霸道又強勢的吻,薛雲陽溫柔的就像是山澗潺潺的溪水。直到最後,滑落到她豔麗又飽滿的紅脣上,薛雲陽的心,不由得一顫,一種無法壓制的衝動,想要完全支配他的身體!
蘇流年的雙手平放在沙發椅的扶手上,隨着他漸漸滾燙纏綿的吻,她情不自禁的雙手緊握成拳,睫毛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垂掛着晶瑩又沉重的淚滴。
薛雲陽微微睜開了眼睛,七年來,他第一次與她這麼近,卻又覺得還是那麼的遠。他的睫毛顫抖了,吻瞬間冰冷了。薛雲陽猛地支起了身子,收好了急救箱,道:“我先去洗了,你累了就先睡吧……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他沒有等蘇流年回答,已經進了浴室,嘩啦啦水聲的背後,似乎有更多複雜的聲音。蘇流年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滴淚珠像是露水似的滑落她的臉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落淚,失去了七年的愛,再回到自己的身邊,難道不應該開心和幸福嗎?
蘇流年別過身去看着壁爐裡搖曳的火焰,不禁浮想聯翩,在顧錦城和程佳琪水*融,享受着**之歡的時候,那個男人有沒有一刻想到過自己?他對程佳琪,是溫柔的,還是霸道的?她是不是在讚美他的身體,他是不是舔遍了她的全身?
蘇流年猛地搖了搖頭,咬着雙脣道:“蘇流年啊蘇流年,你想這些做什麼?他們做了什麼,又和你有什麼關係?這樣一來,不是正好讓你離開那個男人嗎?”
窗外的風雨犀利又猛烈,壁爐的火映照在她的側臉上,一明一暗,看不出她是開心,還是傷心。連同浴室裡的薛雲陽,呆滯的站立在蓮花蓬頭下,四周升起熱氣騰騰的水霧,也看不清鏡中他的模樣,是開心,還是傷心。
等他洗完出來的時候,蘇流年果然已經躺在牀上了。
她側躺在牀上,背對着薛雲陽,睜着空洞的大眸子,聽見薛雲陽的腳步聲靠近,蘇流年才急忙閉上了眼睛。
他想做什麼?
難道,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