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就那麼被人用套狗杆套上了。它很想反抗,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眼皮擡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腦子裡昏昏沉沉,只能睡過去。
釘在它後腿上的那根針管,裡面裝的是麻醉劑,一分鐘的時間不到,可以麻翻一頭大象,更何況是一條狗了。
車上下來的這幫子人,正是Z市緝狗大隊的,,捉拿Z市的流浪狗是他們的職責。
吉姆的個子大,一下子被他們發現了,吉普車遠遠追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打了一槍,一槍命中。
“哇,好大的一條狗,這次解饞了,可以好好大吃一頓了。”其中一個人說道。
“挖槽!這麼大的狗,真是少見,這不是狗,簡直是一隻大狗熊。會不會是城裡那位大老闆的狗?”另一個問。
“不可能的,城裡大老闆的狗咱們都認識,再說了,大老闆的狗都有狗證,這條狗沒狗證,一定是條流浪狗。咱們拉回去,薄皮抽筋,剛好解饞。”
“不行,還是看仔細,萬一是那位大人物的狗。咱們就惹禍了,會挨批的。”
“那你說咋辦?”
“先拉回去,不能殺,等着狗主報案尋找,說不定會感激我們。”
“就按你說的辦。”
於是,兩個人下車,一起用力,將狼王拖上了汽車。
狼身很重,足足百十來斤,跟一個成年人一樣重,這麼大的狗真的沒見過。可以稱作狗王了。
從狼的霸氣,雄姿還有巨大的身材,他們立刻判斷出這東西來歷絕不一般。
這樣的大狗一般人喂不起,因爲食量很大。
緝狗大隊在Z市是個特殊的職業,專門維護Z市各種家狗,獵狗,寵物狗,還有其它寵物的管理。
所有的狗都要*,也就是給狗上戶口,一個狗證的價格是五千塊。
辦不起戶口的狗一律當做野狗處理,被緝狗大隊的人處理殺掉,成爲火鍋裡的美食。
而那些可以給狗*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他們也不敢惹。
*以後的狗都有狗牌,狗牌平時就掛在脖子上。
這條大狗的脖子上沒有狗牌,可他們不敢殺。
首先是這東西個子大,來歷不明,其次不知道狗主人是誰。
萬一是某局某處長家的狗,那就遭了,一定會被領導批。
唯一的辦法是將狗拉回去,等待處理。
就這樣,狼王吉姆被他們給拉到了派出所。
緝狗大隊是派出所的一個分支,正式工沒幾個,大部分都是臨時工,而這些臨時工又大多是街頭的無賴小混混。
最近,街頭的混混跟無賴也進行了體制改革,漸漸洗白,很多人成爲了協警。
你根本分不清他們是協警還是正式工。而且這些人的武器非常精良。
他們的勢力很龐大,江湖傳言:給我三千協警,我能征服全世界,可見協警的厲害程度,簡直可以撼天動地,無與倫比。
不可否認,這些協警都是生兒子沒雞兒,生閨女沒眼的,全家都是沒後門的。
狼王吉姆被他們拉進了派出所,然後被裝進了一個巨大的鐵籠。
它在鐵籠裡呆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醒過來。
狼王發現自己被關進了籠子裡,立刻咆哮起來,在鐵籠裡上躥下跳,將鐵籠子弄得嘩嘩作響。
那嚎叫聲驚天動地,派出所的屋頂被震得霹靂啪啦向下掉瓦片。
八點以後上班,無數的警員都圍了過來,都被這條狼王的氣勢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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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這是個啥東西?恁大個子。”
某人說:“這是一條狗。”
另一個人說:“不對,應該是一條狼,你們看,它的眼睛是血紅的,毛都炸了起來。”
第三個說:“不可能,城市裡怎麼可能有狼,一定是狗,這就是傳說中的狼狗!”
“不對,一定是狼,咱們城市南邊就是大梁山,大梁山上就有狼,一定是狼闖進了城市裡,被我們的緝狗大隊發現了。”
昨晚那兩個將吉姆打暈的警員樂得屁顛屁顛的,眉飛色舞跟大家談論着昨晚的戰鬥成果。
他們叼着菸捲,一臉的橫肉,嘴巴里流着哈喇子。討論着該如何處理這條狼不狼狗不狗的怪物,是清蒸還是紅燒,紅燜還是烹煮。
很多警員垂涎欲滴,對狗肉充滿了奢望,激動的哈喇子口若懸河。
八點以後,所長上班了,大家都圍過來,讓所長檢查戰鬥成果。
所長猛地瞅到吉姆也嚇一跳:“靠,這是個啥?”
警員說:“狗,也可能是狼。”
所長說:“我咋看着像大狗熊?不會是警犬馴養場跑出來的獵犬吧?”
“應該不會,警犬馴養場的狗都有狗牌,有編號,這條狗沒有。”
所長說:“難道它就不能把狗牌弄丟了?去,把訓狗場的高隊長叫過來,讓他辨認一下,確定不是警犬,咱們再做處理。”
“噎死兒!”其中一個警員跺跺腳。衝所長敬個禮,然後開車直奔警犬馴養場,去找高隊長。
高隊長是半個小時以後趕到的,所長熱情地接待了他。
“高隊長,您瞅瞅,這是不是你們警犬馴養場裡跑出來的警犬?”
高隊長摸着下巴,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中間看了三眼,一共看了十二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狼王吉姆。
瞅到吉姆的第一眼,高隊長就打個寒戰:“這東西……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所長說:“昨晚上,我們緝狗大隊打來的,當做一條野狗給了它一槍,它就暈死了過去。”
高隊長可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他立刻大驚失色。
“你們惹禍了知道不知道?明白這是啥嗎?”
“是啥?”
“這是大梁山的野狼啊。非常兇猛的野狼,而且看它的個子跟兇猛,不是狼王,就該是狼羣裡的頭狼,怎麼會被你們給打到?”
所長也嚇一跳:“你說啥?狼王?頭狼?山裡的野狼怎麼可能會來到城裡?”
“我怎麼知道,可能這條狼到城裡有事。是路過。”
“靠,野狼還有過路的,常住的?”
“你別不信,雖然我對狼的瞭解不如王天昊,可狼跟狗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勸你趕緊將這條狼放了,要不然……呵呵。”高隊長捋着鬍子笑了。
“要不然怎麼樣?”
“大梁山的野狼會報復你們,它一聲吼叫,可以通知幾百上千的狼羣,一晚的時間咬的你片甲不留!”
所長聞聽打了個冷戰:“這麼厲害?”
高隊長道:“當然,所以勸你趕緊將它放掉。”
所長說:“可惜了,可惜了,這可是好東西啊,放掉可惜。”
高隊長道:“狼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應該獵殺,可惜王天昊到外地執行任務去了,要是他在家,發現你這樣對待一條狼,一定會將你的脖子拗斷。”
“那……該咋辦?就這麼放了?”
高隊長道:“放不放由你,但我提醒了你,有膽子不放,後果自負!”
高隊長抽了一根菸,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所長一個人在哪兒發呆。
老高是他朋友,王天昊也是他朋友,而且這兩個人都是相狼相狗的行家。
每年Z市的警犬馴養場,向Z市的警隊提供十幾條優秀的警犬,都是高隊長跟王天昊的功勞。
高隊長從小就會訓狗,王天昊在狼窩裡長大,這些他都知道。
這兩個人對狼的熟悉,比對自己的媳婦還了如指掌。
所長不敢得罪王天昊,不知道這條狼跟王天昊是不是親戚。
該咋辦呢?所長髮愁了。
放掉吧,不捨的,留下吧,更加遭殃。萬一這條狼王奮力一吼,把大梁山的狼爹狼娘,七大姑八大姨找過來。小小的派出所怎麼可能忍受狼羣的攻擊?
最後所長一咬牙,乾脆把它送到動物園算了。
於是,當天下午,所長給Z市的動物園打了個電話,動物園安排一輛車過來,將吉姆的鐵籠子裝上車,又給拉走了。
第二天,Z市的動物園就多了一條狼,供所有的遊客參觀。
狼王吉姆竟然成爲了關在籠子裡被人觀賞的動物。
動物園裡多了一條兇猛的狼,立刻吸引了很多遊客,那些沒素質的遊客紛紛向鐵籠子扔食物,有香蕉皮,橘子,蘋果,還有餅乾。
遊客們大呼小叫,紛紛驚歎。
吉姆顯然是憤怒了,在鐵籠子裡上躥下跳,嗷嗷大叫,吼叫聲震天。
它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命運會發生轉折性的改變。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離開大梁山,竟然跟人類的世界格格不入。
人類真是太兇殘了,比狼還要兇殘。
它抖起一身的狼毛,將鐵籠子撞得嘩嘩亂響,四條蹄子撓在地上,水泥地被抓出條條裂痕。
它還用牙齒咬,將鐵欄杆咬的嘎嘣嘎嘣作響。衝着籠子外面的遊客吹鬍子瞪眼,嘴巴鬍子一起抖動。
龐大的身軀幾乎都要將鐵籠子撞翻,弄得那些動物管理員誰也不敢靠近,大驚失色。
他們只能囑咐遊客小心點,不要激怒它,也不要向着鐵籠裡投食物。
鐵籠的外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還有不男不女的人。
那些人也衝着吉姆不斷尖叫呼喊,聲音都變調了。
吉姆不吃不喝,在鐵籠子裡整整咆哮了七八天。
七八天以後,它精疲力竭,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了,神色也變得很頹廢。
狼王整天衝着大梁山的方向仰望,眼神裡充滿了嚮往,哪兒是它的故鄉,是它的搖籃,哪兒有它的親人,朋友,還有兄弟姐妹。
一段鐵籠,幾根欄杆,割斷了兩個世界。
它對那些管理員喂的食物吃也不吃,聞也不聞。
它嚮往自由,鐵籠鎖得住它的身,卻鎖不住它一身的傲骨。
它寧可餓死,也不想被人類玩弄,更不想成爲人們觀賞娛樂的工具,它眼巴巴瞅着外面的人羣,希望看到心愛的人,渴望一眼瞅到靈靈。
它很想靈靈,也知道靈靈在想着它。
可現在的靈靈根本不知道它被關在鐵籠子裡,女孩子以爲它早就回到了大梁山。
半個月以後,狼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身體斜斜靠在鐵籠上,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了。
它的腦子在努力思考,想着逃出去的辦法,想着跟心上人再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