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嘶叫,姜尋腳踏輕步,飛身而起,銀光從灰佈下抽出,那柄滿是寒氣的長劍在麻慶的眼中越來越近,他個頭雖矮卻練了近十年的武,反應也是極快,小小的車廂難以躲避,拎過老車伕擋在身前,鬼面下的姜尋心若冰霜,長劍沒入車伕的身體,抽劍換手繼續朝麻慶殺去,又一劍刺到車的簾幕上,咔嚓一聲,馬車炸裂,一根方木被從裡面踢出,姜尋側身躲過,麻慶的一條手臂上的衣服被把盲劍挑開,不顧胳膊的傷勢,麻慶大喊着:“來人,來人,有刺客。”
沒跑幾步,輕功絕佳的姜尋站在他的面前,麻慶的醉意去了十隻有九,直接跪下道:“我有錢,有女人,只要放我了,就都是你的。”
鬼面下傳出輕笑的聲音,隨後帶有幾分沙啞道:“敗類之間的交易,只會加快你的死亡。”
麻慶聽後站起身向後跑去,姜尋就像貓玩弄老鼠一樣,幾次都出現在他的面前,麻慶恐懼的雙眼凸出,最後直視姜尋道:“老子跟你拼了。”說着,從後背衣下摸出雙叉,下壓馬步,從氣勢上看倒有幾分宗師風範,可他這長期被九酒色掏空的身體又如何是姜尋的對手,銀光閃過僅僅一劍,雙叉掉在地上,麻慶的胸口卻出現個大洞,臨死之際他聽到最後一句話從鬼麪人的口中緩緩說出:“低頭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噗通一聲,他倒在地上,夜晚的涼風吹來,姜尋在他的身邊用劍刻下:“買賣奴隸者,天涯海角,下場如此。”做完這一切,聖影並未回鞘,姜尋扶了扶臉上的面具,朝酒樓走去。
酒樓中一片寂靜,巴乾的位置很好找,酒樓中最大的房間,即使深夜這裡也散發着烈酒的味道,姜尋每一步所留下的聲音都在這木質的長廊中迴響,推開巴乾的門,只見數名女子在裡面身着薄縷,用那纖纖玉指撕下盤中羊肉,喂到巴乾的嘴中,兩名女子眼帶好奇地盯着門口,屋中的歡笑聲戛然而止,巴幹睜開眼睛道:“你們在幹什麼?”順着女子的目光,巴幹向門口看去,姜尋帶有玩味沙啞道:“巴大人真是好雅興,閒雜人等出去。”
衆女子被姜尋身上的殺氣嚇到,全部站起來慢慢挪動,見巴乾沒有阻止,集體快步走了出去,巴幹站起身扶正領子,看着姜尋道:“遮遮掩掩,想殺我巴乾的不在少數,摘下面具,看看是誰這麼大膽。”說着,他走到武器架上,把彎刀握在手中,道:“死在我手中的刺客沒有一百也不下九十,就用你的鮮血來餵我的半月刀。”
姜尋聽着他狂妄的話,沒有多言腳下運力自己側身彈出,揮劍砍去,巴幹大喝一聲來的好,說完,揮刀抵擋,兵器相接,因爲輕敵手中的彎刀被姜尋震飛,巴幹從地上想要滾到彎刀所在,就要撿起彎刀,後背汗毛豎起,殺意襲來,巴幹舍刀滾到別處,姜尋將他的刀踢到門口,刷的一聲,聖影回鞘,姜尋把它重重地插在地上道:“一劍殺了,真是便宜你了。”說着,手指攥成拳頭,噼裡啪啦的響聲傳出,巴幹知道這次遇到了強敵,順手拎來身後的一個箱子扔到姜尋面前,木箱被大力摔開,姜尋斜眼看去,裡面金銀珠寶露出,巴幹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兄弟我給你一半的財富,恩怨就此作罷,如何?”
姜尋用腳踢踢地上的箱子,感嘆道:“真是一丘之貉,就連乞求惡方式都是這麼讓人噁心。”
巴幹驚訝道:“你把麻慶怎麼了。”
姜尋擡起頭,眼中滿是殺氣道:“馬上你們就能見面了。”
“拿我跟那廢物相比,天真。”說完,脫下上身的衣服,露出健壯的身體,隨後像只大熊般撲來。姜尋並沒有躲避,被巴幹雙手勒住,隨後抱起來就要重重摔下。
啊~的一聲慘叫從巴乾的嘴中傳出,只見他左邊粗壯的胳膊已經嚴重變形,姜尋在被摔下的瞬間使用卸骨術,手化鷹爪扣進他的肌肉摸到筋骨用力扯下,巴幹疼的額頭出現汗珠,左手擺動再也提不上力氣,姜尋慢慢向他走來,巴幹步步後退,他真的怕了,退到窗口,眼神一狠側身重重地用力撞下去,姜尋把劍拿在手中,看着近五米摔在,在地上滾動悶哼的巴幹,姜尋飛身而下,巴幹大喊着,搖搖晃晃向遠處跑去。
城中巡邏的少量士兵就要來臨,姜尋追上巴幹,抓住他的右臂,又是一聲慘叫,巴幹痛的眼淚都出來,兩隻胳膊都被廢掉,巴幹大聲喊道:“你就是鬼。”
姜尋抓住巴乾的後頸道:“你這樣人還怕鬼嗎?”說完,滿是寒意的聲音架在他脖子上,巴幹身形顫抖道:“求求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巡邏的士兵到來,他們手持長矛站在離姜尋五米處,喝道:“好大的膽子,膽敢在這裡鬧事。”姜尋瞥了一眼,問巴幹道:“你把人的生命看得不及螻蟻,可會想到有一天你的命運也會如此。”說完,不顧巴乾的乞求,一劍了結了他。
十二人的士兵看到這一幕,低聲道:“上。”
姜尋轉過身,血珠從聖影滑下,就要被十二支矛刺中,矛頭被平齊斬下,在巴乾的屍體旁出現同樣的字:“買賣奴隸者,殺無赦。”做完這一切,姜尋不再戀戰,快速來到巴乾的酒樓把他的金銀散給被抓的古月人,讓他們有機會生存下去。
第二天,城中爲之震動,有財有權的巴幹麻慶二人慘死街頭,鬼麪人殺買賣奴隸的人從十二名士兵的口中傳出。
第三天,有個衣着尊貴的年輕漠人,身邊還跟着三名大漢從其他城池趕來,不足一個時辰就放出話來,一個小時他要知道殺害巴乾的人,不然就殺光城中所有的奴隸,一時間人心惶惶,正在街邊鋪子喝淡粥的姜尋嘴角一笑,扔下幾枚銅板就消失不見,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滿城轟動,這名漠人死在百名兵士的保護下,後來這些士兵被分開詢問,言辭相同,鬼麪人速度極快,一擊斃命,從不戀戰。
姜尋在這裡名聲大噪,七日之內無論大小販賣奴隸的人被殺七個,姜尋在城中住有半月,直到此處漠人對於奴隸這詞閉口不言,這一人一劍才緩步離去。
又過半個月,姜尋北上又歷經四座城池,共殺以奴隸賺錢的漠人古月人三十多名,鬼麪人的威名漸漸在漠人中相傳,後來有的城池中留守兵士上萬,想要圍剿姜尋無果。
林樹中,緩慢地馬蹄聲傳出,姜尋揹着劍坐在馬背上好不悠閒,距離通化城越近,路上的漠人就越多,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漠人首領韓權衍也在通化城,得來去哪不服功夫,姜尋想着。
自從北上,四季愈發分明,對於氣溫下降有明顯感覺,樹木已出現零星的落葉,因去往通化的官兵或是漠人衆多,路上開有簡易的茶酒棚,長途行路的姜尋早就感到口乾舌燥,看到茶酒棚不甚歡喜,仿照着其他人把馬栓在附近樹上,酒棚裡面漠人衆多,其中一桌手拿長劍的江湖人,但最惹姜尋注意的還是個矮小,外表結實的小老頭,他身着破爛,臉上還有些病態蠟黃,他手中拿着酒盅,好好的桌子不坐而坐在桌下,口中振振有詞,讓姜尋覺得他像是瘋子。
小二見姜尋到來快速跑來道:“客官喝點什麼。”
“熱茶。”
“好嘞,客官稍等,就坐在……”小二環顧四周,桌桌有位,最後詢問道:“客官你去坐寧爺桌吧,他不上桌的。”
姜尋心中不由想着,有些人真是有牽扯,進入酒樓注意最多的不就是這小老頭。見姜尋沒有迴應,小二繼續道:“客官不用擔心,他不是壞人,就是邋遢些。”
姜尋來到這桌,嘈雜聲影響不到這位“寧爺”,他雜亂的頭髮異常茂密,小二主動地將酒罈放在地上,都不擡眼,自顧自着往酒盅裡倒,喝前還會擡手像是敬衆人,很快姜尋的熱茶被小二端上來,不再理會這老人。
很快這壇酒被他喝光,晃晃蕩蕩地站起身,腳下不小心地把酒罈踢碎,聲音很大,使得嘈雜的衆人都閉上了嘴向他看來,他毫無畏懼看着衆人道:“看什麼看。”衆人當他是瘋子笑笑沒有理會,不過十步,他眉毛上挑,滿臉醉態長哼一聲道:“孤寡人不見家,吃無味,喝無味,睡無味,活無味。”他像是被強風左右吹着向棚外走去,此時門口那兩個黃瘦的漠人士兵,見他過來暗使眼色,伸出腿來,隨後就聽噗一聲,兩名漠兵看後輕笑,小老頭倒在地上,摔的鬍子上滿是泥土,他滿臉笑意地爬起來,就要走出去。
誰也沒想到,啪的一聲,十分響亮,棚中所有人都擡頭看去,只見漠兵的臉上留個紅手印,小老頭指着他後仰而笑,就要往外走,漠兵滿臉怒氣,站起身來拽着小老頭的後背重重地扔出去,小老頭爬起來指着他:“狗東西,你敢摔我。”
在衆目睽睽下,這名漠兵狠聲道:“摔你,我還要殺了你。”說完就抽出身上的佩刀。
如果沒人相助這位寧爺就要命喪當場,姜尋從地上撿起塊小壇碎片,想要關鍵時挽他性命。小老頭的口中依舊喋喋不休罵着漠兵,漠兵大喝一聲道:“受死吧!”說完,彎刀向他的脖子砍去。
就在衆人以爲小老頭要命喪當場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抓住漠兵,彎刀落在地上,漠兵回頭看去,面色恭敬隨後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