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爲現在大家下田的時間少了,所以整村人都把秋天的這個收穫的日子看的很正式,也很隆重。這裡說的隆重指的不光是有心情上的,全家大家齊出動,還有形勢上的,什麼祭先農啦之類的,這位大家可能沒多少人聽說過,這是咱們中以神話中管豐收的神,當然了少了要上演一臺大戲。
反正是熱熱鬧鬧了好幾天,全村這才着手開始正式的割稻子。現在溫家村割稻子不是人力,也不用請外面的割手幫忙了,溫家村自己就有專業的收割機,不光是自己能搞定還能對外接些活兒。
開收的第一撥就是溫煦和溫世達幾家處於最頂上的田,原本大家都圖省事要了最下面的田,但是現在才知道最上面的田纔是最好最省心的,不過知道了也沒有辦法,都是大家自己挑的,也怨不得別人。好在差距不是那麼明顯,每畝地也就這麼多打幾斤糧食。
溫煦這邊正騎坐在小四輪摩托上,時不時的向着院子裡大聲的問道:“快點兒,怎麼老是磨磨蹭蹭的!”
“急什麼急!”師尚真不耐煩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過來。
溫煦衝着院子裡回道:“怎麼不急呢,二哥說了馬上就到了咱們家的田了,收割機到了看不到咱們的人那怎麼辦?”
“看不到我們就不知道收啦?你以爲所有人的智商就跟你一樣?不過來幫忙催起人來到是挺積極的!”師尚真的聲音又從院子裡響了起來。
溫煦這下閉嘴了知道自家媳婦正在院裡伺候仨孩子呢,仨個小東西非要跟着一起去田裡。廣珝這仨小子自然是不能收什麼稻子的,他們現在的年紀最感興趣的東西就是玩,很顯然這個時候的稻田那邊相當的熱情,幾乎整個溫家村的人都集中到那裡去了,怎麼可能不熱鬧。
最爲關健是是師媽已經回到了師爸的身邊,老道這裡也因爲有事出去了,三個小子現在就只能夫婦兩人自己帶,三個小東西現在太鬧騰了,纔不到兩歲就有三歲孩子的折騰勁兒,這幾天可是讓兩口子頭大了不少。
“喲,很少看到你們兩口子以這個聲調講話啊”。
就在溫煦縮着腦袋躲活的時候,嚴冬這小子施施然的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手中還剝着柿子皮,剝了一塊就放到了嘴裡舔一下,把柿子皮上的肉吃了然後隨手把柿子皮扔到了路旁的垃圾筒裡。
“從哪摸來的柿子?”溫煦隨口問了一句。
嚴冬說道:“人家給的,你們村裡的柿子真不錯,不過可惜的就是太少了,村裡人吃吃還可以,想外賣就不行了”。
嚴冬在村裡的人緣很好,從一進村嘴裡就不住嘴,比村裡的猴子待遇還好呢,淨有人給東西吃。到是不虧了他這副體形。
“別整天鑽錢眼裡好不好,對了,你那邊的房子怎麼樣了?”溫煦問道。
嚴冬走到了溫煦的車邊上,直接一跨騎坐到了溫煦四輪摩托的後座上,一邊繼續啃自己的柿子一邊對着溫煦說道:“差不多了,再有這麼二十來天的我和賢王,胡俊三家就可以搬進來了,到時候咱們哥幾個又成鄰居了”。
“胡俊離的多遠了”溫煦回了一句。
趙德芳和嚴冬兩人弄了一幢小樓,兩家離着差不多也就是四五百米的距離,胡俊這邊也藉着嚴冬的東風蹭了一塊小地,只不過他沒有建樓而是建了一個小四合院。嚴格的說一個宿舍四人到是又住的近了一些。
現在有點兒閒錢的人都想着往鄉下湊,得個機會就要在鄉下弄個據點,胡俊邊也算是趕上了時候。
嚴冬說道:“能有多遠,再遠也遠不過這邊到明珠吧,只是這傢伙非要在門口弄個塘子,說是要養魚,要不哪裡會這麼遠”。
“我說你吃柿子小心一點兒,別往我的身上抹”溫煦有點兒擔心身後吃柿子的嚴冬。
“你去收稻子穿這麼好的衣服幹什麼?又不是讓你到稻田邊上走t臺!我發現你這人越來越騷包了”嚴冬說完下了車子,把柿子皮扔進了垃圾筒,然後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紙巾擦了擦手。
這話剛說完,開着四輪車的師尚真從院子裡出來了,車子後面還掛着兩輪的小鬥,小鬥裡不光是猴着三孩子,還有大花、二花。
“走啦!”嚴冬坐上了四輪摩托的後座。
“你跟着湊什麼熱鬧?”溫煦看到嚴冬這邊也要跟着去看自家收稻子,於是側了一下腦袋問了一句。
嘴上這麼問但是手腳可沒有今,直接擰開了鑰匙打着了火,在媳婦的四輪沙地車前面帶路。
“你們家不養魚,我就不能看看別人家的?”嚴冬說道。
既然是收稻子,那麼同樣生態養殖的稻田魚也就隨之上市了,煦冬的老客們都喜歡這些魚,知道的今年早早的就預定了,一村子的稻田魚不能說一訂而空,但是也不剩多少了,剩下的估計也就在幾百斤左右,嚴冬也不準備買了,關係戶什麼的,各家領導這邊再送上一潑,也就所剩無幾了。
溫家村產的東西銷量跟本就不用嚴冬擔心,附近三個城市的人都知道,這就是質量的保證,全天然無公害。
“我是說了要養了,並且也培單了魚英,不過今年夏天溫煦忘了把田裡的溝用網給攔住了,結果一場雨下來稻田裡的魚就剩下了幾條老弱病殘”師尚真笑着說道。
“明年再養好不好?我一定把這事兒交給壯平兩口子來幹”溫煦被師尚真說的沒有脾氣,這個事情的確是溫煦的不對,那天去田裡放水的時候也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就把放水的田口給掘開了,掘開之後忘了把旁邊的攔魚的網子給插上了。這事兒還不是溫煦發現的,溫世清都過了四五天了,正好經過的時候發現了,打了電話給溫煦說是稻田裡的魚都跑了,這下溫煦纔想起來自己乾的破事兒。
“秦壯平兩口子就是你的萬金油,人家媳婦可是懷了孕了!你這還不斷的給他們兩口子找事!”師尚真懟了自家丈夫一句。
溫煦一家帶着嚴冬就這麼聊着聊着就到了梯田的腳下,這時候的梯田特別的漂亮,從下往上就像是一道漸進色的圖畫,從山腳下的深綠色,慢慢的一層一層的進化到了最頂上的橙黃色。梯田裡的稻子頂上熟的最快,越往下時間就越延後一些,最底一層要是成熟估計得再要個一週到十天的樣子。
從上了梯田,溫煦幾人就不住的和路邊梗上的人打着招呼,不光是村裡人幾乎都來了,一些老客啊也過來了,這些人都是嘴叼的,他們這邊三五成羣,拖家帶口的在田梗間遊走,如果看上了心喜的東西直接就出錢買下。
稻田裡出產的最好的那一部分,幾乎就全被這些傢伙給買走了,這個事兒嚴冬也沒有法子,更何況其中幾乎人人都認識他,他也不好開這個口讓村民們不賣。
稻田裡雖說放的魚苗,不過可不限稻田魚這一種,像是龍蝦啊,黃鱔啊,甚至是大田螺什麼的都有,而且這地方養出來的東西要比河裡更鮮美一些,這些老客們自然都知道這一點兒,過來弄點兒或回去自己燒,但是大多數都是找上個館子讓廚師給燒了嚐個鮮,雖說這東西很貴,不過還是那句話,能來溫家村耗時間的,就沒有幾個缺錢的人。過來一邊圖這個熱鬧,二來也能滿足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慾,至於錢,毛毛雨啦!
一邊打着招呼一邊繞着盤山的道兒往自家在山頂的田裡開,快到了頂上的時候,溫煦聽到了可可的聲音。
小丫頭的語調十分興奮,跟多少天沒有見似的,大聲喊了起來:“溫叔叔,師姐姐!小廣珝、小廣珩、小廣璟,你們可來啦,都等你們老半天啦!”
這麼一長串的人名兒,也不知道丫頭怎麼一口氣喊完的,溫煦聽着都覺得累別提喊了,擡頭望了一眼在頂上又蹦又跳的小丫頭,笑着說道:“這小丫頭趕情又想吃鱔魚了”。
“你還別說,今天晚上咱們也弄上幾條嚐嚐鮮?”
一聽說鱔魚,嚴冬不由的嚥了一口水。
溫煦沒有轉頭耳朵裡聽到了咕咚一聲,忍不住鄙視了他一句:“瞧你那點兒出息,鱔魚想吃什麼時候沒的吃?非要和孩子搶”。
別人認爲塘裡的鱔魚好吃,那是因爲這邊的田靠近山頂的溢泉,水質比沒馬湖那邊流經這麼長河道的水好多了,但是再好也不可能比的過溫煦在溫室裡混養出來的黃金鱔,嚴冬這邊純粹就是想着湊這份熱鬧。
到了山頂停下了車子,大人還沒有下來呢,車斗裡的廣珝仨小子立馬越過了車斗幫子,從車斗裡跳了下去和牛牛、可可湊在了一起。
“二哥!”
溫煦先和溫世貴打了一聲招呼。
“收?”
溫世貴今天負責開收割機,對於溫世貴這樣幾乎一輩子生活在村裡的人來說,今天這樣的日子纔是一年中最開心的時候,看着金色的稻穗被收割機捲起來,變成一顆顆的稻穀再裝進口袋,帶來的那種心理上的滿足感,他們怎麼可能僱別人享受了,尤其是現在村裡都有了錢啦,一年也就這麼兩三回的機會,這時候不享受,再等下一次那就得明年了。
“嗯,收吧!”
溫煦這邊點了點頭,走到了媳婦的小四斗車旁邊,把原本放在四邊的鬥幫子給豎了起來,這樣一來,車斗裡裝糧食的高度就立馬就爛加了一倍,四面都豎起來,並且扣緊了之後溫煦才跨到了四輪車上去。
聽到溫煦說收,溫世貴這邊走了兩步,換上了高幫的膠皮靴子爬上了收割機。
坐穩之後,發動了收割機的溫世貴對着溫煦問道:“好了沒?”
看到溫煦點了點頭,於是他開着收割機緩緩的駛入了稻田,隨着第一撂的稻子被收割機捲起,沒有稻杆被放倒在了一旁之後,第一撥的稻穗沿着收割機上伸出來的長長傳送臂落到了溫煦小四輪了車斗裡。
就這麼着溫煦家的小四輪,和溫世貴開的收割機以平行的勻速繞着田梗一圈,先把最外的一圈給收了之後,慢慢的往田中央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