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飯的點兒,溫煦去了一趟溫室弄了一些小菜回到了小院兒,順帶着又弄了點兒肉,要不是因爲實在是太累了,今晚溫煦肯定是大快朵頤一頓,不過跟着別人一起走路而且一路上盡幹苦力活了,所以溫煦想着今天就別這麼講究了,找到了廚房的位置開始做點兒家常菜。
“喲,世煦叔,您這一個人做了這麼多的菜啊”
一個住在相鄰屋子的四十多歲中年婦人,也過來準備給家人做飯,一進了廚房看到溫煦一個人洗菜做飯的立刻打起了招呼。
在鄉下做飯的都是婦人,極少有溫煦這樣的大男人做飯的,更何況像溫煦這樣的男人不光是做飯,而且媳婦卓奕晴的影子都不沾鍋臺,這事兒總讓一些人在背地裡笑話這位族叔怕老婆,不過因爲溫煦的輩份高,而且還有點兒愣,最爲主要的是自家還端着人家的碗,老話說的好,別想着惹那些給你飯吃的人,因爲這麼做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像是這些四十多歲快嘴的侄兒媳婦也沒有幾個敢當面給溫煦找刺扎的。
溫煦這時手中拿着鏟子,身上圍着圍裙,圍裙還是倒黴熊的,看起來十足十的家庭煮夫造型。
“哪裡是兩個人啊,我原本和師主任、許景蓉拍着胸口說要給你做飯的,誰知道這一去就十來天,今天這頓啊也是補上上面欠了這麼多頓的意思,這不得表現的好一點兒嗎?”溫煦樂呵着解釋說道。
“世煦叔,你說我們家大娃啊,明年這個時候就高考了,您給想一下考什麼大學唄!”又一箇中年婦人張口說道。
聽這位說讓溫煦給她孩子考什麼樣的大學參考參考,原本坐在小板凳上正的摘菜的一位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嬸子,您可別這麼開玩笑可成?就您家那位小弟的成績,估計換上世煦叔去考試還差不多能煩心上什麼大學的事!”
這人說話也不客氣,而且話一落聲就引得坐着的兩三位婦人直樂呵。
“你懂什麼,現在考試算什麼,等着明年我人家大,一定能考上個大學,重點說不上但是省城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位婦人立刻正色說道。
溫煦要是不知道也就出聲吱應幾句,但是偏偏不光知道,而且還對這位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孫有些瞭解,就他那樣的成績,真的考個不用考都能上的所謂‘大學’沒什麼問題,別說正兒八經的本科,連個專科都不一定有資格上,這位婦人典型的‘撇帚自珍’,反正自家的兒子哪裡都好。
溫家村的人雖說把溫煦列爲教育孩子的榜樣,但是學習這東西看天份的,更何況這幫子人自己就是大老粗,一像是奉行‘棍棒出孝子’像溫煦這樣的學霸也是祖墳冒清煙,因爲考大學出去的,到現在溫家村一隻手數的過來,想批量生產?門都沒有!
“考什麼樣的大學主要看孩子的愛好,選什麼專業也要根據孩子們的興趣……”溫煦胡侃了幾句,說出來的話連溫煦自己都不信,中國的孩子考大學,真正知道自己以後想從事什麼的,喜歡什麼專業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先看學校後看專業,想的是先上了大學再說。更何況這位的成績,別說上大學了,被大學‘上’都沒這機會。
“大家說說看,這些日子村裡有什麼新鮮事情生啊!”扯淡完,溫煦立刻轉移了話題,把孩子考大學這麼扯淡的話題繞開,聊聊村裡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生的新鮮事情。
屁大點兒小村子,再加上這些婦人最是八卦,溫煦問別的這些人還有可能不知道,但是張家長李家短的這些破事兒,這些人要是不知道那就是藏的太深了,這麼說吧,這些人連誰家的耗子懷二胎了,都能知道。
一聽溫煦問這個,大閨女老媳婦們立刻談興高漲,開始七嘴八舌的向着溫煦說道了起來。讓溫煦關心的也就是幾個小事,像是省林業局的人開着車子抓大黿,摸遍了整個池塘也沒有摸到大黿,還有就是鄭教授這邊因爲想要溫煦空間書的原因,又跑到村裡一蹲就是七八天。
大家正聊開心着呢,突然聽到屋子外面天空中起了一陣悶雷。
轟隆隆!轟隆隆!
隨着幾聲雷響,整個外面的天空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頓時就暗了下來,就在這點兒時間之內,外面的天空之中從風淡雲輕,爆熱的夏日午後感覺,一下子轉到了烏雲密佈,黑雲壓城的架式。
溫煦一伸腦袋,頓時看到天空中一道閃電的弧光,像是撕裂了雲端一樣,直掛天慕,跟着過後就看到地上開始落下了小雨點兒,院中磚紋的鋪地很容易的看出,乾燥的地磚從一點點的溼痕,很快的變成了一塊塊,然後又變成了一窪窪,接着就是傾盆大雨,無數的雨珠打落地上,在地上的雨窪之中濺起一朵朵的雨花,把整個山村中所有的一切都攏在了煙雨縹緲之中。
“怎麼突然間好大的雨啊,這還沒有到盛夏呢吧?”溫煦望着外面的天,然後下意識的走到了開關處把屋裡的燈給打開了。
“叔,這個雨太正常了,從五六天前,這老天慢慢的開始了盛夏的味兒,每天晚上都有這麼一出,而且還都差不多這個點兒,等着雨下完了,天色也都全黑了,等會兒您看,不是滿天的星星就大大的月亮當空掛着,而且晚上睡覺那叫一個舒爽,要不是住在這裡,而是住在自家的院子,直接一個涼牀院子中或者曬場上一放,那傢伙都得蓋上被子才能不被凍着……”
“這老天爺也是奇了怪了,今天的天氣和往常完全不一樣”
正當這些大閨女老媳婦們聊着今年溫家村怪天氣的時候,廚房的門口閃過來一個身影,溫煦一擡頭看到來人是溫廣鬆的媳婦徐興花。
徐興花一進了門,立刻掀開身上雨披的帽子,雨下的太大了額頭上的頭都打成了摞,掛着雨水不斷的往下滴。
“叔,您果然在這裡,我這給您送點兒螺,前天廣鬆和源波爺倆在溪流裡摸的”徐興花一邊說着一邊把端在手中的盆子往溫煦的眼前遞。
溫煦一伸頭看到了盆子裡的螺,立刻讚了一句:“好傢伙!這個頭還真的夠可以的啊,行了,那我謝謝了啦,正好現在晚上也沒什麼事情,做點兒弄點兒田螺留着看電視的時候打下時間”。
和徐興花溫煦也不客氣,整個村子都算上也就是溫廣鬆家和溫煦家的關係最親近,雖說不是血緣上最近,但是遠親不如近鄰,兩家離的本來就近,而且都不是什麼事兒人家,相處的自是親近。
更何況徐興花端來的田螺的確是好東西,個頭一眼望上去全都是一般兒大,每一個大約有成人的一節大拇指這麼大,褐色的螺殼彷彿有道油光,相當漂亮。有人可能認爲田螺越大越好,像是啥法國大蝸牛那樣,一個個的都快趕上鍛鍊用的鐵膽了。
但是老吃貨們因該明白,這田螺就得這樣不大不小的,太小了沒有多少肉沒什麼吃頭,太大呢肉就坨了,而且手指粗的螺肉也不利於吸汁,如果要花了大火候去煮當然也沒什麼問題,可是螺肉就老了,入口的口感就差了一點兒。
最好的螺就是徐興花現在拿的這樣,拇指大小的野溪裡的田螺。這樣的田螺從溪裡抓來之後,放盆子裡用清水養着,在盆子裡滴上幾滴的香油,催着田螺把自己肚子裡的泥沙都吐出來,擺個一兩天,吐上幾次之後,然後在用鉗子把田螺的尾巴殼那裡夾碎,從裡面取出髒物,然後再經過清洗就成了現在徐興花端過來的樣子。
“那謝謝了啊”溫煦接過了盆子,就在盤算着等會兒怎麼收拾這些饞人的小野味兒。
“叔,你的房子什麼時候能好啊?”
徐興花送完了田螺並沒有走,外面的雨太大了,直接拉了一條板凳坐在了妯娌的旁邊,一邊幫着人家摘菜一邊對着溫煦問道。
到了村子之後,先是忙着洗澡,然後就是解了一下這些天的‘饞’,等着和女友黏糊完,也到了該吃飯的點兒,這不溫煦就奔着溫室摘菜做飯,一下子就把自己新房子已經正式開建的事情給忘了。
不是溫煦不想看自己新屋的進展,而是溫煦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所以只能推到吃完晚飯之後再幹這個事情啦。
“我不知道啊,我這回來還沒有去看過呢,你們說我的新宅子到了哪一步啦?”
“地基啊,您這地基打的也太深了,聽說還挖了個地下室。叔?您這不會纔在家裡準備窖紅薯吧”一個婦人好奇的問道。
對於這些村民來講,所謂的地下室和酒窖這樣的慨念都是不存在的,他們認爲地下挖個洞除了窖紅薯,存個大白菜之外就不會有別的用處了。
聽到她們這麼說,溫煦自己嘀咕了一下明白自己上次提的紅酒窖被許達信給接受了。
一邊聽她們聊着天,溫煦一邊快火炒着菜,今天剛回來,溫煦這邊也沒有搞什麼奇硬的菜,而且剛出了林子,溫煦弄了兩菜一湯,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青椒毛豆肉絲,剩下兩硬菜一個水煮羊肉,還有一份清蒸魚,最後一個就是徐興花送過來的田螺。
每炒好一個菜,溫煦這裡立刻放進了帶來的保溫盒子裡保溫,等着所有的菜都好了,外面的雨也就停了。
這雨也的確像是前面這些婦人說的一樣怪,雨下的時候突然,停的時候也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的跡象,似乎老天爺就是想給大家表演一下自己的任性:這雨我想下就下,想停就停!
前一秒還大雨磅礴,下一炒立刻就是星光滿天,而且這雨一下來,頓時覺得山村的夜景都比原來清亮了幾分,頗有點兒天低星垂,伸手可及的意思。
“哇,這滿天的星星簡直是絕了!”溫煦左手提着一掛子保溫盒的菜,右手提着一保溫盒的飯一出了門,立刻的被滿天的星光所吸引。
原本溫家村就是處於山村,在這裡看星星不知道要比城裡漂亮多少,現在這滿天的星光簡直讓人迷戀,不光這數量,就說這清晰度,真是太清楚了!就跟沒有這層大氣似的,放眼望去,四周除了起伏烏黑的羣山影像,全都是星空,滿天的星星似乎有一種你擠我,我擠你的意思,綴滿了腦袋上的整片天空,似乎不想給人的視線留下一絲的空隙。
一是原本溫家村這雨一下就算是天空有美感,估計人也欣賞不了,因爲不到了一定的層次,誰都不會關心頭頂的天空,一準兒會關心自己鞋子上的泥巴。現在村裡的路都修好了,就算是雨一直下,也沒有泥巴沾腳,沒有這煩心事兒,再加上大家生活無悠,自然而然的也就有那份‘仰望星空’的閒情逸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