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瞎了你的心!”溫煦望着獅子大張口的師主任笑呵呵的說道:“別說這玩意不值一千塊,就算是值一千塊我也不買,我說了最多出三百,你要是不賣的話我直接去大王莊、李湯村,一百塊就能買個石磨回來!剩下兩百我還能找人給我運回家裡去,你信不信!”
溫煦一進了村公所,到了師尚真的辦公室,就看到這小丫頭片子和四哥溫世傑面對面坐在辦公桌後似乎還挺忙的。
溫家村的村公所辦公環境真心是一般,這麼說吧兩個字:簡陋!
十幾年的老磚牆刷的白灰都有點兒黃了,一進門左手的牆上掛着大大小小十來面錦旗,什麼文明單位,又什麼進步最快之類的,反正一個有用的沒有,全都是虛的!精神層次的錦旗。
靠在牆邊面對面的擺了兩張老式的辦公桌,桌子上面的漆也是那種老黑紅色的,要多土有多土的,桌子的邊邊角角還能看到白色的膩子,桌上壓着兩面玻璃,玻璃裡夾着一些照片啊之類的,總之非常有時代感。
辦公室的另一面牆邊擺着一條木製的兩米長的椅子,這傢伙估計很多二十歲不到的人都沒有見過,一條條長木條子訂成的玩意兒,夏天要是坐久了,大腿上直接就是一溜的印子。辦公室裡唯一拿的出手的是正對着門口的四個文件櫃,金屬的,灰不溜丟的玩意兒。
坐在這樣的破辦公室裡,師尚真居然對溫煦開起了大口,一個破磨盤子硬是要溫煦一千塊!
“這麼大個東西怎麼就不值一千塊!”師尚真話是這麼說,不過心裡還是虛的一邊說着一邊拿眼睛望着溫世傑。
溫世傑笑着搖了搖頭。
“八百!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話我也沒法向村民委員會交待!”師尚真一看又降了三百塊。
溫煦可不吃這套,這話說的好像有村民委員會這事兒似的!自己有錢但是也不能被別人當成活豬宰啊,雖說師尚真是爲了村裡想,就這個事情上是合格村長的樣子,但是這價格太離譜了啊。
“算了,您自己留着吧,我還是去別村買!”溫煦擺了擺手直接出了辦公室。
一看溫煦走出了門,師尚真立刻對着溫世傑問道:“這麼大塊石頭就不值一千塊錢?”
“師主任,那又不是大理石,磨石,你知道磨是幹什麼的?以前磨面什麼的就靠它,但是現在誰用它啊?都用的機器,小磨還有人要,這麼大在傢伙誰要啊,放着都佔地方!”溫世傑說道。
師尚真想了一下,磨這個東西要是隻能幹這個,現在還真沒什麼用處,於是問道:“那別的村有沒有?”
“以前都有這東西,不過現在真的不知道了,但是想找的話還真不是什麼難事!”溫世傑說道。
聽到溫世傑這麼一說,師尚真笑眯眯的又跑了出來:“溫煦!價格可以再談談嘛,爲什麼走啊!”
溫煦被她給弄樂了:“三百賣不賣,不賣的話我就走,有什麼好談的,一塊沒人要只佔地方的兩塊石磨,而且要架子沒架子,要杆子沒杆子的,你還要我千兒八百的怎麼談!”
“行,行,三百就三百,到溫會計那邊把錢交了,然後讓他給你開個收條去拿吧!”師尚真這下不談了,直接把村裡的無用資產賣給了溫煦。
溫煦只得又轉了回來,一邊走一邊還嘀咕:這麼多飯白吃了,太扣門了!
“說什麼呢?”聽到溫煦嘀咕,但是沒有聽清楚溫煦說的什麼,不過師尚真又不傻就算是猜也能猜到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問道。
“沒什麼!今天的天氣真好!”溫煦說着側身從師尚真的面前走過,到了四哥的桌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三百塊錢擺到了桌上。
溫世傑拉開了抽屜,掏出了收據本子給溫煦開了個三百塊的收條,刺啦一聲撕了下來,笑眯眯的把三百塊錢收進了自己的抽屜裡。
“你們這日子過的,收個三百塊都開心成這樣!”溫煦拿着收據,望着四哥和師尚真問道。
溫世傑道:“村裡的錢本來就不多,幾乎就是靠着鄉里的救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交的租地的錢這麼快就用完啦?”溫煦問道。
“不是都放進了修橋基金裡去了嘛”師尚真說道:“就那麼一點兒還差着老遠呢,現在我就盼着咱們的茶樹能儘快的打出名聲來,咱們就能向銀行貸款了,把幾座橋一修出來,咱們村的出行就將大大方便起來……”。
“停,我是來搬磨的,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溫煦一聽這位又要展望自己的藍圖立刻笑着溜出了門。
到了旁邊的辦公室,對着村裡的村委委員還沒有說話呢,人家就己經笑着站了起來:“煦叔,您跟我去拿磨吧”說着手中提着鑰匙就站了起來。
就這麼着,溫煦招呼着幾個侄子一起把磨盤從村公所的倉庫里弄了出來,順帶着還找到了一個配套的牲口架子,雖說破敗不堪了不過修一修還能將就着用。
大石磨可不小,磨盤差不多八十公分的直徑,三十多公分厚實,底座還要更大一些,有一百二十公分,十五公分厚頭,現在這種大石磨己經很難找了,更難得的是這石磨條紋什麼的還足夠清晰,裝上了必要的木製構件就可以便喚起來了,當然了人想長時間弄這傢伙不太可能,就算是可能的話溫煦也沒有心情拿自己當牲口使喚,買牲口那是必須的。
硬磨弄出來了,弄回家那就得靠三輪車了,一幫子人把石磨齊心合力滾上了三輪車,分兩次運到了溫煦的小院口。
“叔,您要是用牲口的話,我勸您也別把磨盤放院裡了,那玩意兒有味!”溫廣生一邊擦着額頭的汗一邊對着溫煦說道。
怕溫煦多想,溫廣生連忙又解釋說道:“叔,我不是怕費力,我是怕您不習慣牲口在院子裡的拉撒的味道!”
“嗯,這話有道理!”
一聽這話,溫煦豎起了一根手指,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啊,自己院中放着一頭牲口拉磨?那牲口又不是人,它自然是想拉的時候拉,想撒的時候撒?長久下來這院裡的味要是能清爽那纔是怪事呢!
既然不能放到院子裡,那溫煦自要要盤算着把這麼大一個磨盤放到哪裡更合適了。
“叔,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就把磨盤放在那邊”溫廣平伸手指了下過了小石板橋的小荒地:“那邊地勢低一些,無論起什麼風,味也傳不到您的院裡,而且四周還有小林子,要是把磨盤放到這兒,您買些磚,咱們給您起一簡單的小磨坊,如果您要是捨得花錢,鋼筋水泥的咱們哥仨都能給你弄出來”。
溫煦覺得這大侄子說的很對,磨盤擺到那裡是更加合適一點兒,於是點頭說道:“那行,先把這些東西給運過去,等着明天我去鎮上磚瓦場拖磚去,順道還得去鎮上請劉三爺過來把這磨盤上的東西給整利索了”。
老哥仨聽了溫煦的話點頭說道:“對,這東西別看着簡單,幾個跟木棍這麼一銷一頭連着磨一頭架在牲口背上,如果要是不懂行的人,能把牲口給累死,估計現在也就鎮上的劉三爺能幹這事了,以前有名了三老爺子,徐老爺子他們現在都不在了”。
“以後想找能把這些東西玩起來的,估計越來越少囉!劉老爺子家要不是轉行玩起了小石磨機,估計現在也早就不幹這個了”
這話仨人說的有點兒傷感,很多農村的老活兒都因爲時代的展,科技的進步失去了傳承,比如說是有了拖拉機,水牛、黃牛什麼的都派不上用場了,農村養的也漸漸的少了起來,山裡還好一點兒,到了外面平原,現在誰家還養那東西。拖拉機力氣大,還不用現天的伺候着,比牲口好用多了。
現在也就是溫煦蛋疼的仗着有空間,想着弄只牲口過來沒有事碾自己的白麪什麼的。這在普通的老百姓看來完全就是吃飽了撐着,一兩塊錢機出一袋大白麪來你還用磨盤碾,不是有病是什麼?
“行了,別傷感了,把這兩傢伙給我弄過去,等明天我去拉些磚你們三幫我建個合適的磨坊,工錢嘛咱們按一天一百五算怎麼樣?老樣子我包吃”溫煦說道。
“也沒有多少活兒,咱們哪還能收錢!”
“就這樣了,別說了,幹活就拿錢我又不是地主老財!”
仨人一聽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行,按叔您說的辦!”。
就這麼着溫廣生仨個把磨盤弄到了空地上先擺着。
磨盤運回來,溫煦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一推開門看到敗類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幾乎把腦袋伸進了食盆裡大口大口的嚼着盆子裡的食物。敗類這德性溫煦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麼說吧,這貨現在一到了吃飯的點兒就成了全村的巡視員,幾乎每家都鑽一遍,弄明白了別人家吃的什麼,然後才很不甘心的回院裡,吃着盆子裡上一頓的‘剩飯’。
不過在溫煦看來,敗類的‘病’己經快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