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一直就這麼下着,就算是被頭頂的樹葉擋了一道,落到了衆人的雨披上還是打的啪啪直響。
已經過去了三半天了,原本一兩天的路程因爲這場雨被拖了整整兩天,而且這纔到了山腳下,擡頭還有幾百米海撥的山樑要攀蹬。
“要不要休息一下?”黃輔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着溫煦問了一句。
溫煦轉頭看了一下,望着自己身後的隊伍搖了搖頭:“不休息了,繼續往走!如果歇下來很多人估計就站不起來了,而且這裡也不是什麼好紮營的地方,咱們要往上走一走,到了小半山腰的時候,那邊有幾個獵戶以前留的躲雨篷子,大家今天晚上就住哪裡!”
聽到溫煦這麼一說,徐陽立馬轉頭,衝着身後大聲吼了一句:“兄弟們加把子力氣,再走幾步,到了小半山腰的時候,溫嚮導說那裡有幾幢房子,石頭壘的,裡面能生火能燒飯,大家到了之後,好好的吃口熱乎飯,再燒點兒水,洗上一把熱水澡……”。
溫煦直愣愣着望着徐陽,等他說完了瞅着他問道:“我什麼時候說是石頭屋子的啦?”
“你沒說是我說的!”徐陽很光棍直接說道:“總得給戰士們一點兒想頭吧,就現在這副狀太等着到了小半山腰,指不定就得到深夜呢,我這是採用的望梅止渴的辦法!”
“望梅你就望梅,你扯到我幹什麼?”溫煦有點兒無奈。
徐陽很不要臉的嘿嘿一笑:“你帶完了隊之後就走了,我還在跟這幫小崽子一起生活呢。所以我的名聲得保存的好好的,一直保持着正面形像……”。
沒有等徐陽說完,溫煦直接給了他一箇中指,然後帶頭向着山腰上爬了去。
這山可不是旅遊景點的那種山,至少也給你弄個臺階什麼的,這裡啥也沒有,只有石頭和爛泥,被大雨這麼一攪和那爬起來叫一個爽啊,溫這邊幾向上走了幾米,腳一滑一個趔趄頓時就滑回了一半,差點兒屁股坐到了跟在後面的黃輔國腦門上。
黃輔國伸手把溫煦一託:“行不行啊?”
“走之字吧!”溫煦擡頭看了一眼山的坡度,覺得這兩點間直線最短的公式是沒有法子在這個地方使了,於是建議說道。
黃輔國也跟着了一看:“要不換個地方,這坡度也太陡了一些,況且現在還在下雨,路不好走!”
“不好走也得走,你想走更好的路,除非你繞過這個山到它的背面去,最少也要花上一週到兩週的時間,而且還是保證天氣好的情況下”溫煦一句話就打消了黃輔國的想法。
“一開始來的時候也沒有覺得這山裡會這麼操蛋!”黃輔國嘟囔了一句。
徐陽也感慨的說道:“咱們被那幫子混蛋給害苦了啊!”
原本大家來的時候都是經過了解的,並且還請來了叢林生活經驗的軍官給大家做了一定的特訓,但是誰能想到一個新恢復林子才十年不到的新林子會是這番景像,原本那些有着叢林生活的山地兵們覺得這樣的林子裡一人合抱的樹就已經算是超級巨木了,誰知等着進來的時候才知道,別說一人合抱,就是三人合抱的樹也都是比比皆是。
更別說這林子裡的蚊蟲了,這麼說吧,三個蚊子一盤菜,這話聽起來的確是誇張了一點兒,但是兩三公分長的大蚊子,那可是太常見了,最爲關健是這玩意兒白天也是活動的,因爲林子裡的光線在白天也不是太明亮,所以這些東西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出來‘打獵’的。雖說帶了什麼驅蚊水什麼的,不過軍醫手邊的這些東西遇到了這裡的蚊子根本不頂事,反而是溫煦的土方子管用。
“別廢話了,快點兒走吧,早點兒到了早點兒休息!”師尚武這時候趕了上來,伸手拄住了自己手中的自制拐仗仰頭望着前方氤氳難辨的山峰。
“溫煦,你可千萬別帶錯了山頭啊”師尚武這邊立也不知道怎麼的滴,忽然補充了一句。
溫煦回頭問道:“你們不是去平頂峰?”
“是啊!”
“那不就得了!你要是去最高的引仙峰,那我可不陪着你們,因爲上那個山吃喝得全靠人背,牲口跟本就上不去!”
溫煦一邊說着一邊試着前方的路,然後一腳一腳的開始斜着往山上走。
在溫煦的帶領下,整個隊伍很快的就走開了一個之字形,雖說路是比直上直下好走了一些,不過距離自然就長了,是原來的兩三倍長,而且因爲地上很溼滑,時不時的就能看到一匹馬突然間一打滑,跪到了泥裡,然後一羣戰士這邊跟着又是牽又是拉的好一會兒才能讓軍馬重新站起來繼續向前行走,就因爲這麼一匹馬倒下,那麼後面的隊伍就寸步難行,所以說,快到了半山腰的小平坡的時候,溫煦手錶上的指針已經指到了深夜一點鐘。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軍人和百姓的區別了,如果說溫煦帶的是一幫子平頭老百姓的話,估計這會兒功夫早就撒潑打滾不往前走了,但是這幫子二十來歲的戰士愣是就這麼咬着牙你扶我攙的繼續往前走着。
而跟在隊伍最後的一些養尊處優的警察們顯然就不行了,尤其是隊伍中還有幾個胖子,現在每人的懷裡都抱着一根繩子,而繩子的一頭栓着一頭牲口,就是這樣這些人還不住的喘着氣,這時候他們早已經是帽子歪了,制服敞開了,活脫脫就是一羣下了戰場的潰兵,一點兒也沒有警察的形象了。
這些人在心中不知道罵過多少次溫煦了,不過也僅限於在心裡罵,如果敢張口的話,估計就會引得走在後面的戰士抱以老拳,因爲這些戰士正是因爲溫煦的草藥湯,漸漸的擺脫了傷病的困擾,原本發熱,雨一淋立馬就冷到骨頭裡,然後全身哆嗦的戰士喝了幾天小湯頭之後,絕大部分都轉好或者痊癒了,心中對於溫煦自然就存着幾分好感,而且大家也都明白,在這樣的林子裡,誰都可以缺,只有溫煦是不能缺的,因爲缺了他這個隊伍的危險就放大了無數倍。
“快走上幾步,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情了……咦!”溫煦轉頭向着身後的黃輔國說了一句,當想轉過腦袋伸手指向前方的時候,突然被自己看到的景像給弄愣住了,因爲半坡那邊明顯的有燈光透出來,而且還不是一幢兩幢的,老秦頭說的五六間小屋裡全都有光。
“有人?!”黃輔國也看到了。
徐陽這時跟着問道:“是獵人?”
還沒有等溫煦中答,立馬平頂坡那邊就傳來了狗吠聲,一聲接着一聲的叫的十分兇狠。
噓!溫煦看到黃輔國又想說話,立馬豎起了手指,等着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立馬又仔細的聽了起來。
“不是獵人!這裡附近的獵人沒有這種犬!十有八九是偷獵的”溫煦說道。
徐陽道:“不會這麼巧吧?”
“我怎麼知道,但是這不可能是獵人,第一獵人不會有這麼多的人,最多也就是五六人同行,二是犬不對,咱們這邊的獵人帶的犬都是土獵犬,叫的聲音不一樣,土獵叫的時候汪汪是連在一起幾乎沒有斷的,而上面的獵犬叫的一聲就是一聲,反正不是本地的獵犬,還聚齊了這麼多的人,你說不是偷獵的還能是什麼人?”
徐陽轉頭對着黃輔國問道:“怎麼辦?”
黃輔國說道:“怎麼辦?涼拌!”說完轉頭對着自己的警衛員說道:“去把李警官給請過來,還有武警的陳隊長,就說我找他們有事商量!”
警衛員一聽立馬轉頭,三分鐘不到就把兩人給找了過來,然後把溫煦的分析說給了他們聽。
“那就這麼幹!”李警官一聽,現在有部隊幫忙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不打還等着自己這幫子人上啊,那不是腦子有坑麼。
李警官一點頭,那位武警的負責人也就跟着同意了,於是黃輔國這些人就臨時的商量起來,如果上面的人是普通老百姓該如何,如果真的是偷獵的又該如何!
聽說要幹人,一幫子原本還像是雨打法茄子似的無精打彩的戰士立馬就精神了一些,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跋涉,說是生龍活虎難免就有點兒誇張,不過精神頭兒好了不少是真的。
“溫煦你呆在這裡!”師尚武這邊也帶了一隊人,準備去包抄。
溫煦說道:“放心吧,我沒有這麼傻,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兒!”
溫煦纔沒有興趣去湊這個熱鬧呢,萬一個子彈奔過來,溫煦可不敢確定自己鑽空間的速度能快的過它,所以還是老實的在後方呆着吧。
就這麼着,溫煦這邊和套牲口的老農,還有一幫子警察,傷員戰士們一起負責看起了牲口和物資,武警和戰士們則是分成了四隊,向着半坡地的幾幢房子包圍了過去。
溫煦站在原地不住的伸着腦袋望向了燈火傳來的方向,要知道溫煦這可是人生第一次看到槍戰,雖說離的遠但是溫煦如何肯放棄這樣的機會?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太過癮,直接爬到了大白的背上,把腦袋伸的跟長頸鹿似的。
可惜的是,讓溫煦失望了,溫煦看到幾個人影衝到了門口,正盼着開槍呢,誰知道連個屁聲都沒有聽到,然後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步話機中傳來了徐陽的聲音:“危險解除了,大家上來吧!”
溫煦以爲自己判斷出錯了,並不是偷獵的,誰知道到了半坡坪上一看,的確是一幫子偷獵的,而且還是那個有仨老外加盟的偷獵的,至於爲什麼他們沒有反抗,那是有原因的,就算是他們想反抗也得拿的起武器啊,現在屋子裡躺的,讓溫煦想起來電影中演的發瘟疫的場景,小屋子裡十來號人,一個個的倚着牆躺着,就算是屋裡升了兩堆的火,一個個還抱着個毯子不住的打的顫,一進屋溫煦就聽到不住的咯咯咯牙齒打架的聲音。
溫煦看到李警官這邊笑眯眯的像是中了六合彩似的,笑着問道:“都在這兒啦?”
“一個不少,這個偷獵團伙都在這兒了!”李警官開心的彈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通緝目錄。
“醫生,醫生,救人!”
“怎麼啦?”溫煦看到李警官叫着軍醫,轉頭看到旁邊的黃輔國,原本以爲他也高高興興的,誰知道這傢伙一臉的不甘,嘴裡還不住的嘟囔着。
“這幫狗日的,說是戰鬥力驚人不好對付呢,一個個的沒放一槍就投降了,唯一打死的就是幾條狗……”
溫煦聽到黃輔國這麼嘟囔不由的滿腦門子掛了起了黑線,感情這貨是恨這些人不戰而降啊,也不看看這些人現在都病成這樣了,別說是槍了連碗都端不起來的,還拿什麼反抗,現在就是一三歲的娃娃都能讓他們死翹翹了,別說是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