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老爺子看到孫女婿走進了院子裡,兩隻手裡一手抓着只鵝,另一隻手裡抓着一隻雞,張口說道:“有隻鵝就行了,還弄雞做什麼?”
“今兒人可不少!”溫煦笑着說了一句。
師老爺子過來了,那麼小耀自然也跟着來了,這小子現在懂事了,看到溫煦手裡的東西立刻跑過來接了過去,然後拎起來往門口跑。
溫煦詫異的向他跑的方向一看,發現這小子已經把宰鵝的刀別在了後腰上,看到了這兒不由笑着來了一句:“這小子!”
師老爺子一聽也跟着望向了小耀的背影,點了點頭滿臉笑容的說道:“這孩子是不錯!可惜了晚生了十來年”
說完了這句話,也不知道老頭又想起了什麼事情,臉色突然一下子又暗淡了下來,愣了快一兩秒之後這才輕聲的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惜啦,就是我這老頭子不知道有幾年活頭嘍,可能出不上力氣囉!”
溫煦的耳朵聽尖的,聽到了師老爺子的話,自然明白老頭兒擔心的是什麼,不過這話溫煦也不好說什麼,雖說空間在手,但是溫煦又不是萬能的,可以保着老爺子活到小耀成年,並且步入政壇,那傢伙最少也得讓老頭活到一百二三十歲才行,溫煦哪有這本事去。
無論是秋老爺子還是遲老爺子,在溫家村生活的這兩年,年體狀況都是穩中微有點兒升,身體的機能比以前的時候略好上一些,但是人老這毛病是無可避免的,老爺子這邊也明白這一點兒,原本到是坦然了,兒孫中也沒有什麼太過於出色的人,都是庸碌之輩,都是這樣老爺子這邊也算是死了心。
但是現在小耀一下子被溫煦給‘治’好了,有這麼一個聰明的重孫在,老頭就想着多活幾年,把師家的第四代好好的培養一下,把自己這麼多年的政治經驗什麼的交給小耀,雖說孩子小不一定能領會,但是老爺子得說吖,以他的年紀誰知道哪一個晚上躺下去,第二天就撒手了呢。
“爺爺,您考慮的也太多了,您瞧您現在和秋爺爺最少還能活個十來年呢”溫煦看到老爺子神態失落,不由出聲捧了一下老爺子。
秋老爺子聽了之後,哈哈笑了兩聲:“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種鬼話了,再活上十來年,那我倆真成了老妖怪嘍!”
老道這邊敲着手中的棋子:“孩子也就是湊個趣,你們還當真了不成?人吶,這生老病死的也是人之常情,有擔驚受怕的功夫啊,不如把眼前的日子給過舒坦嘍。不是我說你們這倆老頭,就是想的太多了,所謂的兒孫自有兒孫福,考慮這麼多做什麼吖!”
聽到老道這麼說,門口的兩個小警衛員直接就把腦袋給轉了過去,他們知道在溫家村這麼跟老道長說話的除了這個老道也沒有別人了,別人就算是遇到了兩位老人,也能抗的住他們長年浸淫出來的威嚴氣度,例外的就是溫煦和老道,溫煦靠在是恬淡的性子,無欲則剛嘛。而老道不一樣,人長的雖醜,但是和老兩老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居然在氣度上穩穩的有點兒不落下風的意思,更別說一肚子的雜貨,是兩位老爺子拍馬都趕不上的。
“你個老道好?眼睛裡也不是種了三個孩子?怎麼着現在好意思說起我們來了!”秋老爺子笑着伸手點了一下圍在師老爺子旁邊的仨個小傢伙笑道。
“孩子聰慧,我自然要用心的去教”老道嘴硬道。
“哈哈,口不對心!”秋老爺子衝着老道笑了笑:“將軍!”
“嘶!”老道一看面前的棋盤,不由的愣了一下神,左看右看了兩三秒之後,不由的說道:“我覺得這不對啊?”
噗嗤!站在門旁在一位小警衛員忍不住樂出了聲。他剛無意見轉了一下頭,發現自家的老首長趁着老道看仨孩子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小將往左挪了挪,這樣的話等着自己車殺過去,老道這邊的老帥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秋老爺子哈哈大笑着說道:“什麼不對,輸了就要承認,賴的哪門子皮?!”
老道還是覺得不對,不過也不和秋老爺子分辨,兩人重新擺上了一局又殺將了起來。
溫煦這兒不想加入這仨老頭的話題,他們這邊談的事情大部分溫煦都沒有什麼帶入感,講的不是以前戰爭的事情,就是以前窮困的生活,而溫煦出生的時候,溫家村雖說是窮一點兒,但是還真的沒有窮到吃糠咽菜的水準,老實說這些年國家的精準扶貧政策也越來越有成效,真的沒有嘗過仨老頭所經歷過的那種苦日子,全家七八口人,到了冬天就一條褲子,這樣的故事在溫煦聽起來跟神話似的。
正準備轉身呢,誰知道師老爺子這邊想起來挖銀元的事情,直接就張口問了出來:“對了,溫煦,聽說你們下午要挖銀元?”
“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銀元呢,反正看樣子很大希望吧”溫煦於是把事情這麼說了一下。
“唉!你的這位老八爺也算是有先見之明瞭,知道某些人靠不住”老道聽完溫煦的話張口來了一句。
這話一出來就讓兩位老爺子臉上顯得有點兒尷尬了,因爲建國後的一系列亂糟糟的事情的確挺糟心的啊,老道說的要是沒有道理兩位老爺子也就不當回事了,偏偏這個錯誤還不好明着說。
“兩罐子的銀元,那可不少啊,怎麼正常的也有十來萬,你們就捨得把這錢給還給人家?”師老爺子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至少不想當着溫煦、小耀這些孩子的面談,老爺子也是受過苦的,不想回憶那時候的糟心事兒,於是把話題給轉移了。
“咱們溫家村還缺這點兒錢麼?雖說留下來也沒人會說什麼,但是這心中未免就會有了疙瘩,放在我這兒就覺得自己好像是黑了別人錢似的,和錢比起來,我寧願不讓自己背上黑人錢的名聲!”溫煦笑了笑說道。
“這話說的是,人啊什麼關都好過,就是難過自己的良心關”秋老爺子聽到溫煦這麼一說,頓時拍了一下手贊同的來了一句。
“咦,你這是準備怎麼着?我還沒有走呢!”
秋老爺子一轉頭再一回頭的功夫,立馬逮住了老道的小動作,於是出聲制止道:“好幾十歲的人啦,爲了贏盤棋老臉都不要啦?”
老道這時候估計想起來上一局是怎麼回事了:“我才動了一個卒,某些人上把動了將呢!”
秋老爺子直接開始耍起了賴皮:“說話要有證據,這朗朗乾坤的怎由得你亂講話,最好是抓現!”
一邊說着秋老爺子一彎腰把老道推前一步的卒子又給推了回去。
溫煦看這仨老頭也談不出啥正事了,整日裡就是憶苦思甜,要不就是下棋吹牛,再不然就是結伴泡個小溫泉什麼的,這幫老頭活的可比溫煦滋潤多了。
邁步回了屋裡,溫煦做飯,師尚真和小耀助着打下手,很快一桌子菜就整起來了。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的,一個多小時這才吃完。
送走了兩位老爺子,老道帶着自家的仨個小寶貝徒孫在榻上午休,師尚真則是回屋去小憩,溫煦呢則是帶上鐵鍬,騎上了二白往老墳這邊來,和老哥幾個說好了要挖銀元的嘛,活兒早點幹完,大家也早點安生不是?
剛出了門,敗類這貨鬼鬼祟祟的跟了上來,二白一停下,這傢伙立馬找個地方躲,你躲就躲吧,也就只把自家兩隻眼睛藏起來,其它的地方都露着呢。
“敗類,藏什麼藏,要想跟着我就快點兒跟上來!”溫煦衝着身後嚷嚷了一句。
聽到溫煦叫自己的名字,敗類這傢伙把兩隻小賊眼從樹後挪了出來,張着嘴甩着舌頭一副欠k的模樣撒歡似的跑到了二白前面,開始領頭跑了起來。
出了村子,敗類這貨一路保持着領路的架式,跑的那叫一個歡實啊,二白這邊都得邁開了四蹄以中速才能跟的上這傢伙。
“也不知道興奮個什麼勁!”溫煦望着在自己前面約十來米遠的撒歡似跑着的敗類自言自語了一句。
說完一擡頭,看到前方有再個兩小影兒騎着四輪山地車,等着溫煦漸漸的追近了之後發現山地車上坐着的居然是遲老爺子和馬老師老兩口,兩人並排坐在山地車上,車上的鋼架子上還豎起了一根天線,上面掛着一面五星紅旗,車子一跑起來,小紅旗刮的唰唰響,看起來賊精神了。
“您這老兩口哪裡去?”
溫煦的速度很快,差不多三分鐘之後就和老兩口的四輪山地車並排了,轉頭對着旁邊的馬老師問道。
馬老師說道:“不是聽說你們要挖銀元麼,我們老兩口好奇過來看看唄!”
“您下午沒課?”溫煦有點詫異了,老太太恨不得住在幼兒園怎麼大中午的有時間過來看挖寶?
“你日子過糊塗了吧,今天是週六啊,孩子們都不上課!”遲老爺子那邊把着方向盤轉了一下腦袋對着溫煦說了一句之後,又把目光轉到了前方的路上。
“您這小車可以啊”溫煦垂下了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老兩口的四輪山地車,這玩意兒現在村裡可不少,一般來說平均下來幾乎四五家就有一輛,去年流行是的四輪摩托那種的,今年慢慢的像是老爺子開的這種四輪的能並排坐兩人的越野車開始當紅了,這玩意也不是太貴,兩三萬就能弄一輛很不錯的了。
老倆口的這一輛估計得花稍微多一點兒錢,雖說外表和大家的都差不多,不是吉普威利斯,就是仿的老吉普212,都是那種縮小版,但是遲老爺子這一輛明顯的車裡的發動機和以前溫煦聽到的不一樣,聲音很平順,而且沒有那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這可是改過的,用的柴油發動機”遲老爺子說起了這個似乎很得意:“我自己改的,用的是老車上卸下來的發動機,不錯的發動機買來才花了兩千多塊……”。
溫煦可沒有想到遲老爺子還有這本事,於是湊趣的說道:“怪不得聽着聲音不一樣呢!”
馬老師接口說道:“好個什麼好,人家那車子燒多少油,這車子又要燒多少油,屁股後面還得背個小油箱子,而且我要是不坐在這兒加上重量,他要是想上坡下坡的就得在這裡壓塊石頭,而且在這兒坐久了,後背都熱……”。
聽到馬老師的抱怨,溫煦不由的樂了,知道老爺子這是把車弄起來的,但是車重心一準兒兒是偏後了,這玩意兒也是可以理解的,就這小車頭裡哪裡能放的下正常的發動機,明顯要挪到後面嘛。
“老爺子,剛誇您您就出紕漏啊”溫煦笑着說道。
“事情總要一步步的完善嘛!”老爺子這兒也挺不好意思的。
大家正在說着話呢,突然間溫煦看到了車子尾部噴起了灰色的煙,而且還越來越濃,於是看了大約兩三秒鐘之後準備和老爺子講這個事情。
“老爺子……”
溫煦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到咔咔的兩聲,車子像是斷了氣似的,連黑煙也不冒了,慢慢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