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兩樣東西。 之所以說是兩樣東西,是因爲這兩樣東西都被布緊緊裹着,一大,一小,一個很輕,好像什麼都沒有,一個沉甸甸的,好像是金屬。 我先打開了那個小的,弄開了層層包裹的布匹,我發現那是一個U盤。 姓張的就說,我這人沒什麼大本事,這個我知道,做生意要賠本,打架身板不行也沒別人那麼狠,我是一路靠着我姐夫才混起來的,開賭場,開窯子,手保護費,打人,這些事沒他罩着,我肯定沒法幹,不過那些錢有八成不是進我的兜裡了,而是進了姓張的兜裡,再算算平時的支出成本,我能拿着的其實一成都不到。說到底,我就是給姓張的打工的。 他又說,但是現在,他要高升,又不太敢動你們,或者就算動也動不了,鬧到最後發現只能動了我,而且他也感覺出來了,我的存在就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要炸死他了,所以他現在就想把我給搞了,然後一箭雙鵰。 姓張的說了幾句,搖搖頭,就沒提那些,然後說,我這些年幹了啥,全都在這個裡面了,他在裡面都幹了些啥,也全都在裡面了,拿着這些東西只要好好用,保管能讓他死個十幾次。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優盤,只感覺沉甸甸的,我知道這就是類似於電視劇中所謂賬本一樣的存在。 這是任何一個主角都要歷盡千辛萬苦去得到的東西,更是每一個反派都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毀掉的東西。 然後,就在我甚至還不知道這東西在現實世界真的存在的時候,就得到了他。 U盤,被我小心翼翼地裝進了衣兜,還拍了拍,然後我將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個東西上。 打開層層的包裹,根本不等完全打開,只是通過手感與形狀,我就已經差不多知道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於是手就開始有點顫抖,呼吸也稍稍變得急促,然後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最後一片布,看到了這世間最最無情的殺器——一把純黑色磨砂質
感的槍。 姓張的說,這是十幾年前我在海邊搞走私時候,黑吃黑弄下的個寶貝,正宗的德國貨,一直給保養着,還從來沒用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才正確,我只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姓張的說,沒別的意思,不是讓你做什麼,這把槍只算是給你的報酬,畢竟有事要麻煩你。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了那把槍,說,行,姓陳的我替你幹了他。 姓張的就點頭,然後說,那就行,然後,還有一件事情得求你。 他說,我兒子死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找兇手,但一直也沒找到。我知道,我兒子跟我一樣,惹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想讓他死,根本不知道是誰幹的,他也跟我一樣是該死了。不過你要是哪天知道了兇手,等我死了,去我墳頭說一聲去,好讓我知道一下。 這件事情,我也點點頭,答應了。 然後姓張的就起身,說要走了,但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說,我跟我兒子都死了,家裡就剩下個老婆。我老婆以後要是被人給欺負了,要是正好被你看見了的話,願意就幫襯一下。 我還是點頭,說,放心吧,這個遇上了肯定管管。 姓張的點點頭,轉身又要走,但是根本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過頭,說,還有—— 後面就沒有了。 姓張的一陣沉默,說,算了,再說說不完了,我走了。 然後,他就真的走了。 留下一地的菸頭,留下一個U盤,留下一把槍,留下一地的雞骨頭。 而我,點上了一根菸,閉上了眼睛,在小房間裡,就在這嫋嫋的煙霧當中沉默着。 然後,我說,姓張的,走好。 直到中午,喜子纔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帶了飯和兩瓶冰紅茶,我們倆一起吃過了。然後喜子就說,下午得睡睡覺,要不然晚上熬夜玩遊戲熬不住,然後他就在我的牀上睡了,倒頭就着,我則拿着那U盤,去了網吧。 深知這U盤的重
要性,所以我要去我跟胖子包下的小包廂,打開電腦,讀取出資料之後也沒有急着看,而是先上傳了一份到我的360雲優盤上,竟然足足有一個G! 確定包廂的門已經關好了,沒有別人會進來,我終於點開了那個文件夾。 視頻,音頻,文檔,照片,四個大類。 反正時間也充足,而且這些資料也重要,我就點開了第一個視頻,開始看。 開始看的第一個畫面,我就愣住了,以爲自己是被對方給騙了,這不是毛片麼?但是下一刻,聽到裡面的聲音和動作我就明白過來,然後握住鼠標的手就開始抖了。 視頻的旁邊,還有一個與視頻同樣文件名的文本文檔,點開之後,裡面詳細地記錄了這事何樣的一件事情,受害人是誰,當時的處理過程等等,還說姓陳的做這種事情有拍視頻的癖好,不過張正得搞到手裡的視頻不多,就那麼幾個。 然後是第二個視頻,這次看着不是毛片了,但是特別不清楚,只能聽到說話,我就轉而過去查文檔,然後明白,這是姓陳的行賄一個上級時候偷拍下來的視頻,後面還有專門的音頻文件。之所以拍這些,姓陳的主要打算是今後用來威脅上級,但卻被張正得送到了我手裡。 還有第三個,第四個,還有第五個,還有整整一個G的資料,這就是姓陳的這二十多年來的業績和家業。 看了大概半個下午我就看不下去了,因爲看得實在眼睛疼,實在肚子疼,因爲我氣得眼睛想要冒火,氣得肚子鼓脹,我斷然沒有想到姓陳的竟然能夠黑到這樣,黑到能比最黏稠的墨汁都黑。 但只我看的這些,就至少夠判處他三次死刑,五個無期,還有幾百年的牢房!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打電話來的是老饕,接了電話的瞬間,老饕就興奮地說,張正得死了,就剛纔。這小子忽然間就冒出來了,拿着把砍刀就衝進了縣政府大院,然後就在縣政府門口破口大罵了一陣,然後就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