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亂顫,極顯魅惑。
書生腦海中嗡響了一聲,急急忙忙默唸了幾句聖賢書,低頭回道:“驚擾女俠了,對不住,我們這就走。”
“走?走了可就麻煩啦。”
“麻煩?什麼麻煩?”書生愕然問道。
“你的同伴被我用師門獨門秘術點了穴,要是半個時辰內不解開,輕則經脈錯亂,一身武功悉數東流,重則血行鬱結,落個殘廢的下場。”
書生一呆,回頭看着驢背上的大漢,大漢費盡辛苦的眨了眨眼,示意那女子所說十有八九真有其事。
女子掩口笑道:“要不是這樣,我能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他麼。”
“你想怎麼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行兇!不怕官府抓你嗎?”書生色厲內荏的喝道。
“官府?嘻嘻,這裡是三章府呀,江湖事江湖了,我若是殺了你,或許官府會管,我若是殺了他,你猜官府是管還是不管呢。”
書生呆呆的站在當場,進退爲難,其實書生也明白,若是眼前此女不想自己走,多半自己兩人也是走不了的。
女子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靜默無聲的穀梁淚一行,美目一亮,面含驚訝,似是有些吃驚這世上竟然有如此俊俏的書生郎,不免多瞧了穀梁淚幾眼,神色甚是無禮。甘琦臉色一沉,穀梁淚卻無異色,此女目光看似大膽,卻無色慾,反而是讚賞多些,只怕心裡另有什麼打算。
“咦,怎麼這麼多人。”女子輕輕一笑,目光若即若離的在柔月身上打了一個轉,又落在了穀梁淚身上。
穀梁淚也在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子,這女子身穿一襲薄紗白衣,很是單薄,衣下透白,不知道是裡面穿了件白色的褻衣還是說肌膚勝雪,透出來的白皙,很是大膽,在卓城少有女兒家敢這般穿衣的。一雙赤足,片塵不染,秀足小巧精緻,玉潤珠圓,極顯誘惑,最是讓人吃驚的是此女一張俏臉極其晶瑩剔透,彷彿能看見玉容之下的白骨,妖異非常,很難把這張臉和血肉之軀聯繫起來,好像是水滴的靈氣,秀眉、瓊鼻、脣耳、髮絲,都透着一股水的氣韻,像一滴水珠,又像一片海,有露水的隨遇而安,有小溪的溫婉秀美,有鏡湖的柔媚動人,有江河的鋒芒傲氣,還有滄海的深沉冷靜。一雙眸子靜中有動,似乎藏着說不出道不明的暗流,容納百變,一旦展露,就會是怒海波瀾,可以摧毀一切。
美佔三分,其餘七分皆在一個妖字上,格外難言。
若是這書生沒說錯,那麼方纔樹林深處該有兩人交手,來了一個,還有一個。剩下一人沒有讓衆人久等,幾絲輕微衣袂破空的聲響,從樹林中走出兩人,看衣着是一男一女,女子一襲絳紫長裙,胸頸間縫着三枚排扣,露出白皙如雪的柔肌,小巧的鎖骨精緻絕倫,鵝頸細長,柔潤如水,肩臂線條細到了極處,出乎意料地充滿女人味,一點都不覺瘦硬棱峭,眉目細緻,朱脣櫻口,竟是個少見的絕色佳人,此際正軟綿綿的斜靠在一旁那個做道士打扮的男子肩頭,雙目微閉,臉頰染着一層薄薄的紅暈,格外誘人。
玉人在側,那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目不斜視,一隻手卻有點放肆的挽在女子腰間,頗是親暱。這道士面如冠玉,脣紅齒白,舉手投足之間韻法自在,宛若行雲流水,看似消瘦,卻給人一種莫可匹敵的感覺,圓潤如一,竟是個內外兼修的絕頂高手,這個人一點也不弱於方纔所見的妖異白衣女子。
穀梁淚輕輕吐了一口氣,神色如常,心裡卻不禁有些錯愕,如此高手,放眼天下也不多見,怎麼這麼巧在三章府就碰上了,而且一下子還是兩個。
道士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又瞧了瞧穀梁淚和柔月,目光同樣也在柔月身上略作停留,眉頭微微一皺,不忘頷首一禮,這才落在白衣女子身上,輕聲說道:“皖衣姑娘,你我勝負未分,這便要走麼?”
“嘻嘻,你有你的俏佳人,我有我的小書生,言公子總追着我做什麼。”白衣女子笑道。
書生臉色大變,左右瞧了瞧,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向甘琦和穀梁淚求救道:“兄臺可否帶我們一程……”
“嘿,薄情郎,你想跑哪去?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書生勉強一笑,恭敬說道:“萍水相逢,就不勞姑娘大駕了,男女有別,有損姑娘清譽,我自己走,日後有緣再見。”
“現在就有緣呢。”
書生還是搖頭,白衣女子也不着惱,慢條斯理的說道:“他不用解穴了麼?遲了可就解不了了,莫非你想害他?”
書生一愣,硬着頭皮說道:“可否請女俠高擡貴手,替我朋友醫治。”
白衣女子颳了刮鼻子,做了個鬼臉,書生大窘,剛纔還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人家同行,這會便厚顏求助,本來臉皮就薄,此際更是不堪,臉紅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裡不住的埋怨大漢,閒着沒事打抱什麼不平,好了吧,兩個人全賠進去了。
“我忘了。”
“忘……忘了?”
“嗯,忘了怎麼解穴了,得好好想想才行。”白衣女子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說道,這臉皮可比書生厚多了,讓夜雨和重泉瞧着直翻白眼,人怎麼可以厚顏無恥到這般地步。
書生嚥了一口唾沫,欲哭無淚,真個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甘琦冷冷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不同路,諸位請自便。”
“兄臺……”書生哀求的看着甘琦,惶惶不安。這時,柔月突然插了一句話,“樑公子,不如就讓他與我們同行吧。”
甘琦霍然轉身,目露寒光,冷冷的盯着柔月。柔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輕輕垂首,不言不語。穀梁淚若有所思,靜靜的看着突然出聲的柔月,書生見狀,忙不倏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