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兒方省親歸去,若碩王妃此刻又進宮,只會叫人更關注於她,朕要她回來是希望皇帝和皇后能保護她,而不是……”赫臻心內沉思,他並不希望茜宇捲入任何風波,可是自己似乎有推着她正一步步地走向威脅,“陳璋瑢……妍兒……你我究竟誰對不起誰?”赫臻轉身將手中那捲冊子仔細小心地藏入一堆書冊之中,轉身對傅嘉道,“最危險往往也最安全,這件事情,朕曉得要託付給誰了。你幫朕去打點……”
轉眼便是午間,睿皇后帶着宮女內監捧着藥膳來到涵心殿時,品鵲正侍立一側看着臻傑寫字,臉上露着羞澀甜美的笑容,章悠兒眉頭一皺,卻還是展開容顏大大方方地進去了。
品鵲初見皇后不禁驚訝,方纔太后分明要皇后向佛祖跪拜祈福來着,於是纔打發自己來伺候皇帝,怎麼轉眼章悠兒又來了?然容不得多想,便恭恭敬敬地迎了出來。
臻傑一早便得到消息,曉得母親今日爲難了妻子,而母親也的確瞭解自己,這纔派了品鵲來牽絆,此刻見到悠兒安然過來,他自然將笑容掛在了臉上。“悠兒你可還好?”因心中擔心,便直接問了這句。
悠兒側一側臉,示意品鵲還在,繼而便笑盈盈道:“看皇上操勞的,午膳也不顧上吃,卻來問臣妾好不好。”她捏了捏丈夫的手,轉身對侍從們道:“快在偏殿把藥膳擺開,就伺候皇上用吧!”
品鵲恐怕是做慣了侍僕,不自覺地就帶着那些人往偏殿去了,臻傑輕嘆一氣,口中道:“悠兒今日難爲你了,朕想來給頤瀾宮看你的,可是……”
章悠兒眼圈一紅,她不可以叫丈夫夾在自己和婆婆之間左右爲難,若有一方必須犧牲,爲了臻傑她願意,她握着臻傑的手,柔聲道:“母后與臣妾的事,皇上不要管,也不要過問,那一日您在母后面前說的話,便足夠臣妾一輩子受用了。往後臣妾會處處留心,不讓母后再添不愉快,也不讓您在爲難。”
臻傑伸手捧着妻子的臉,星眸中柔情一片,口中輕聲道:“有你,朕很放心,朕也定不要你委曲求全,朕一定會保護你。”
章悠兒那濃密纖長的睫毛被潤溼了,她幸福而羞澀地側臉一笑,便微微湊上前,輕靠在了丈夫的肩頭。
儀門一處,品鵲黯然地看着這一切,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亦知道自己的命,或許真的如太后所說,要靠自己去爭取些什麼,即便不爭皇帝,如果能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
而此刻的裕乾宮裡,卻異常地熱鬧,今日貴太妃相邀,如季妃、錢昭儀、楚貴嬪、惠嬪、錢嬪大多都來了。而璋瑢並不比她們大多少歲,便也不覺得有多少生分,一席人說說笑笑用了午膳後,便不敢再打擾,紛紛離了去。妃嬪們是知道的,當年太上皇赫臻最寵愛的兩個女人便是如今的皇貴太妃和貴太妃了,而貴太妃又確實容貌形容不在皇貴太妃之下,更有她和藹溫婉,比起皇貴太妃來更容易親近,回來不久便邀請衆人來往玩耍,比起傅氏一回來就杖刑妃嬪叫人怕得寒絲絲,貴太妃陳氏果然更叫人喜歡。
璋瑢送走了衆人,裕乾宮又安靜下來了,她獨自立在儀門頷首看那碧藍無雲的天空,心裡一遍遍地過着那一日茜宇輕覆小腹的姿勢。“這個丫頭,一懷孕便喜歡用手護着腹部,難道她……呵……赫臻你的心是不是太偏了,你我之間究竟誰對不起誰?”
“貴太妃!”這幾日被璋瑢重用提拔爲行事姑姑的挽香輕步走到主子身邊,雙手遞上一封信箋,說道,“有您的信。”
璋瑢拿過手來看,不見信封上有落款,便問挽香是哪裡送來的。
挽香搖了搖頭,低聲道:“奴婢送各位娘娘出去,一個小太監塞在奴婢手裡的。”
璋瑢眉心一挑,揮手要她下去,自己拿着信獨自往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