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好喝嗎?”
逍遙子戲謔的盯着熊問。
“那不是人血,是解藥!”
熊一臉無奈的辯解。
“既是解藥,也是人血,好喝嗎?”
逍遙子糾纏不休。
“好像師父沒喝似的!”
熊哀怨的瞪了逍遙子一眼。
“師父我喝的是小童的血,味道還可以,就是不知道‘無妻’的血是什麼味道?”
逍遙子一臉陶醉的回味着。
“都是人血,能有什麼不同!”
熊沒好氣的說。
“當然不同,沒準兒老叟的血最好喝,你沒見二郎把他的脖子都要咬斷了?”
熊低頭瞅了瞅二郎,忍不住又踢了它一腳,
“真噁心二郎!”
二郎委屈的把大腦袋別到了一邊兒。
逍遙子師徒二人緩步走在濛濛細雨之中,當然,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頭大狼。
“這些混蛋,他們出來殺人從來都不記得隨身帶解藥的嗎?!”
熊依舊在沒好氣的抱怨着,他可以用牙齒殺人,卻並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喝人的血。
“殺手用毒,又怎麼會隨身攜帶解藥?殺手即便被殺,至少也要拖個墊背的一起,何必把解藥放在身上讓人家拿去自救?”逍遙子說的風輕雲淡。
“如果我事先服了解藥去殺人,我就會多帶幾份解藥在身上,至少不會被人咬開了脖子把我的血當解藥喝!”
“你不必用毒,你有劍!”
“……”
“師父,我們已經在雨裡走了兩個多時辰,還要走麼?”
“再堅持會兒罷,如果猜的不錯,現在已經有別的殺手趕到了那家茶館,我們身上的毒性還沒有完全解除,趁着大雨和黑夜還能掩蓋行跡,我們走得越遠越好!”
“那人是誰?”
“哪個人?”
“殺死童叟無妻的那人!”
熊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衣襟裡的三柄匕首,三柄匕首原本插在童叟無妻的喉嚨裡。
匕首也並非逍遙子擲出的,他中了毒自然沒有力氣擲出匕首。
這三柄匕首雖然也很精緻,但還遠遠比不上逍遙子的匕首。
逍遙子的匕首不單精緻,擲匕首的手法也很獨到。
但無論如何,現在這三柄匕首已經屬於熊了。
“擲匕首的人,是我一個朋友,一個交情不算太深的朋友。”
逍遙子淡淡的回答。
“所以他不肯露面?”
“與其露面,不如躲在暗處。”
“他一直暗中跟在咱們身後?”
“不知道!”
“那師父爲什麼這麼有把握他會趕來相救?”
“我沒有把握!”
逍遙子聳了聳肩。
“師父沒有把握?!那我們剛纔豈不是差點就死了?!”
“對啊!誰說不是呢?”
“看來跟着師父也未必就能萬無一失!”
熊輕嘆了一聲。
“殺手永遠沒有萬無一失的時候!”
“可是師父剛纔表現的很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有心思和我一起誇讚童叟無妻的高明!”
“那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所以師父還是料定那位朋友會來的?”
“沒有!只是拖延時間總比馬上死掉要好的多!至少這樣還能多一份生機。”
“額……不過,說來也真可笑,童叟無妻開始也在拖延時間,如果他們沒有等到醉骨香的毒性發作,他們就會先被我刺破喉嚨。”
“這就是所謂的生死成敗、一線之間,他們知道拖延時間對於一個弱者的重要性,卻是忘了,當他們變成強者的時候,就萬萬不該給我們這些弱者拖延時間的機會!”
“這麼說,他們好像也並不高明!”
“不,這也無關高明與否,他們只是被‘第一殺手’的名頭遮蓋住了高明的算計。”
“看來一個好名聲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當然,否則你師父我也不會被人到處追殺,狼狽的像條狗。”
“……”
“師父,雨停了,天也亮了,前面有座破廟,可要進去歇歇?”
“不,去旁邊的林子裡歇會兒。”
師徒兩人帶着二郎一頭鑽進了密密的樹林,找了一處寬闊的大石坐下。
這處林子確實算不得大,但也足夠掩藏行跡。
除此之外,藏在林子裡,還能清楚的觀察道路旁的那座破廟。
的確是座破廟,沒有香火,到處荒草叢生。
一塊不大的匾額掉在門前摔成了兩段,上面覆蓋了厚厚的泥土,看不到上面究竟寫了什麼字。
歇了一會兒,熊感覺身上漸漸恢復了些氣力,想來是醉骨香的毒性已然去的差不多了。
“師父,老叟先前給你我批命,他說的可是對的?”
“什麼對的?說你骨子裡有一道‘霸氣’?”
“屁的‘霸氣’,我只想給嵐報仇,至於報了仇之後,或許死掉,又或許還沒有報仇就已經死了。”
“嗯,你說的很對。”
“師父,我是說,老叟給你的批命。”
“鎖鏈?”
“對!”
“哪有什麼鎖鏈!要是有,那就是你!自從救了你,我就又開始到處被人追殺!”
“……”
“別想那麼多,一個殺手不該想太多,想太多,死的會很快!”
“如果沒死掉,我或許真的可以幹一番事情!”
“你又想多了!”
“……”
“師父,你要睡了嗎?”
熊見逍遙子靠着大石頭閉着眼睛不說話,不禁問了一句。
“睡個屁,你沒完沒了的問這問那,我怎麼睡?嘿,你在山裡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多話!”
“我那時候每天要刺太陽,哪有功夫和你說話!”
“又有什麼事兒?”
“如果那位朋友根本沒有趕來救咱們,師父可有別的辦法活下來?”
“有啊!”
“什麼?!”
“和他們拼了!”
“……可是咱們已經中毒了!”熊不置可否。
“中毒了也要拼,他們又不會武功,一個個歪瓜梨棗的,就算你我中了毒,也未必拼不過他們。反正都是一死,幹嘛不拼?!”逍遙子揭開葫蘆喝了口酒。
“幾成把握能活下來?”
“如果是你和我,就只有一成把握。但是我們還有二郎,所以至少有八成機會活下來!”
“二郎也中毒了!”
“醉骨香的毒還是針對人的,在畜生身上總會打些折扣,何況二郎不是普通的狼,他要是急了,至少能弄死一個!”
“我要急了,我的劍也能殺死一個!”
“剩下一個還不簡單嘛!”
“所以師父拖延時間不光是在等救兵!”
“對,我想從他們嘴裡知道更多關於暗河的部署。”
“可是知道的好像並不多!”
“足夠了!至少我知道這次出來,想要再回去並不容易。”
“來殺咱們的人很多?”
“不僅多,而且個個都是高手,殺人的高手!”
“那爲什麼只有童叟無妻找到了咱們!”
“因爲他們不會武功!”
“這又是幾個意思?”
“不會武功的人,只好依靠腦子,他們一定在龍鳳山佈置了眼線,他們等了我一年,他們知道我一定會來。”
“我倒是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那你覺得他們最厲害的地方在哪裡?”
“腦子?”
“不!是膽子!”
“他們膽子確實很大!”
“又錯了,是膽子很小!”
“膽子小?!”
“對,他們很怕死,所以他們不得不變得聰明!我說過的,一個怕死的殺手才能活得長久!”
“師父,我聽童叟無妻說,師父在暗河裡叫做‘逍遙劍神’?”
“不錯!是不是很霸氣?!”逍遙子很臭屁的說。
“挺俗的!”熊很無所謂的回答。
“臭小子!……說起來,你也該有個自己的名號了,做殺手的怎麼可以沒有名號!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殺掉,以後你要自己接任務,總不能沒有自己的名號!”
“那就叫十三號,怎麼樣?”
“不怎麼樣,像個奴隸!”
“我本來就是個奴隸,師父忘了?”
“現在你是殺手!”
“師父真的忘了?十二年前,我就叫十三號,是師父蒙着臉告訴我,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熊凋!”
“……你認出我了?”
“之前沒有!”
“怎麼認出來的?”
“我記得從來沒有告訴過師父我叫熊凋,師父也只知道我叫熊。知道我名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嵐。如果還有第三個,那就只能是十二年前的蒙面怪人。可是在茶館的時候,師父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好像對十二年前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不得不清楚,因爲十二年前,師父斬斷了我一根無名指。”
“呵呵……不光如此,你的無名指上還有一柄小劍!”
“師父爲什麼這麼做?”
“茫茫人海,我要想日後找到你,我就不得不給你留下個印記。”
“所以師父這次冒險救我,是因爲認出了我的印記?”
“算是吧。”
“師父爲什麼十二年前不帶我走?”
“因爲我當時被人圍殺,帶不走你!”
“也就是說,師父早就認識我?那師父一定知道我的生世?甚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不知道!”
“那師父爲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嗯……好玩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