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如昔的人往往會喜歡回想過去。就如某句話所說,這世界最珍貴的兩種東西,一種是已失去,一種是得不到。
林羽盤算着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精打細算,總是小心翼翼試圖抓住所有的東西,無奈指間太寬,時間太瘦,偷偷溜走的東西總是太多,即使毅然轉身,也許仍被那個柔韌如蘭草的女人看見了那份虛弱。
從十三層開始,穿梭在忙忙碌碌卻仍在找些樂子的白領其間,初時他並不出色,人叢中只是稍微高大些,等轉出前門,站在公司前邊大道時,已經有了一種新氣象。
黑凰就站在門口,懷中抱着一個辭職後的紙箱,裡邊有一本白領勵志小說,包括一本時下炒得很熱的杜拉拉昇職記,如林羽總覺得徐靜蕾那種要屁股沒屁股要胸沒胸的女人除了做才女,實在也沒有別的名頭安上去。而黑凰這種除了殺人和插花茶道外,不懂得其他的女殺手,還可以有朝一日重歸職場,做個溫柔的小白領。
而少年時候,林羽看過徐靜蕾曾經的拼頭,王朔的純情卷,除了空中小姐外和過把癮就死外,他挺喜歡其中的永失我愛,喜歡娛樂小說是現實太過壓抑,圖個開心一笑,喜歡悲劇則是能引起共鳴,現在想想,他開始明白瑪麗夫人那個寂寞空虛的女祭司,總會坐着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勞斯萊斯,去大劇院看一場公主今晚難以入眠的原因了。
那時候的他,不懂眼淚是什麼,但回想幾分鐘前,陳璐的眼淚,就覺得那孩子哭泣的時候,總有種全世界都拋棄她的揪心。
“久等了,凰子。”林羽朝黑衣女郎點了點頭。
對面的女殺手有些惶恐的鞠躬回禮,看着林羽身上的油滑一掃而空,從前總是留在眉間那一團化解不開的陰暗淡薄了許多,卻籠罩了全身,站在陽光下也帶些孤絕和桀驁。
“您不打算再掩飾了?”黑凰帶些喜悅道。
“潛伏了兩年,總得有露出水面透口氣的時候。”林羽揉揉眉頭,將很多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鑽入車中。曾是複合組組長的秘書,卻開着價值三百多萬保時捷的黑凰握着方向盤,偷偷的望了後邊的年輕人一眼,遙遙記得兩年前,自己和許多殺手界一流狙擊他時,比現在這個樣子要張揚得多,時間並沒有磨去他的驕傲,只是磨去了許多外在棱角,讓他更適應這個世界吧。
在離開京城之前,林羽再次踏上唐家老宅的前門,因爲這一次沒有陳老爺子的陪同,門崗要嚴肅得多,幾個軍裝人員審視了一遍後,前邊的男子毫無危險,就將目光落在了黑凰身上。
“還是收斂不住殺氣啊。”林羽微笑搖搖頭,按住了肌肉開始僵硬的女孩兒肩膀,他的手掌擁有玩慣飛刀的修長,但指縫和軸心的繭子十分粗糙,落在女孩兒肩膀後,黑凰的緊張感頓時放鬆,這裡可是門禁森嚴的大院。她的緊張理所當然。
“請幫忙轉告一下唐老爺子,說林羽求見。”林羽笑吟吟的,任其打量一遍後,始終站在安全線外。
“請稍等。”一名軍裝人員點點頭,快步往裡邊跑去。
不過一會兒,就有個年輕男子跟了過來,看了林羽一眼,輕笑道:“這是我們家老爺子那位連唐家姓都不要的孫子?”
奚落了一句後,才點其他密切注意的門崗人員點點頭示意沒有危險。
“我叫唐君,按道理,應該算你的堂哥。”年輕男子也沒有伸出手掌表示下禮節,淡淡道:“隨我來吧。”
黑凰特別溫柔的眉眼輕輕一挑,偏頭蕩起一抹劉海,清澈的眸子裡在唐君看不見的角度裡涌現一股嚴寒殺氣。
再度被林羽用手掌輕輕壓了下肩頭,女孩兒才鬆懈了全身甜甜一笑,束手跟在林羽後邊,走進門禁森嚴的大院。
唐君帶了一段距離後,嘴角不屑地勾了勾,還是在幾年前,偌大一個唐家欣欣向榮,在內部已經劃分好利益,各自向鎖定的目標前進時,突然聽聞那位早掛掉了的大伯竟然還有個兒子,老頭子單獨接進京來,即使自己幾個堂兄弟暗中極力排擠沒有效果,好在他自己作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自己這次越俎代庖來接他進去,安的心思並不太善良,雖然不可能拼個你死我活。但奚落奚落還是需要的。
“你之前都幹了些什麼?”唐君扭頭打量了林羽一眼,身上的衣服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這種天生藍領的傢伙,想和自己這羣註定做老闆的人相比,簡直寒酸到了姥姥家去。
“什麼都沒幹。”林羽笑容依舊,似乎剛纔被黑凰捕捉到的那抹銳氣只是曇花一現,驚豔了一程後,又重歸平淡。
唐君預留的後着就被這般輕輕易易的化解,只得輕聲嘟囔了聲廢物,才領着林羽到了前院的客廳裡。
幾個年輕男女正在高談闊論,都是圈子裡有名的子弟,看着算得上半個主人的唐君帶人進來後,坐在正中央侃大山的年輕人只是頓了頓,咕嘟咕嘟喝了口茶後,纔再次熱情十足的道:“大家都忙着各幹各事,都不知道那件事的哇,幾乎所有圈子都在議論這事了,周家那朵名花,昨天竟然和個年輕男子當街擁吻,他祖母的,誰有這好福氣。”
“是哪個王八蛋乾的好事!”其中一人恨恨不平的罵了一句,他的軍裝上有兩條槓槓,年齡在這羣人裡算比較老成。想着周玲那朵傾倒衆生,卻綠葉從中過,絕不沾身的京城名花,有些痛心疾首,從青春期的舞會開始到現在,他也最多隻有看一眼,上去說幾句話的資格,就這麼一朵水嫩嫩的大白菜,愣生生的被人大口大口的啃了。
“要是被我找出來,非整得那孫子後悔這一輩子。”唐君冷冷的接過話來,他年紀和周玲相當。又是高中時候的同班同學,連情書都寫了一籮筐,卻跟打了個水漂似的不見迴響,只是接了下林羽的空當回來,就聽到這麼個消息,也不得不發泄了一下。
幾個姿色不俗的小姐看着一羣男人狠狠抽着煙,在那爆粗口發泄的模樣,這些傢伙不說什麼含着金湯匙出生,放在古時還在襁褓裡可能就被封了些爵位,都是些心高氣傲的主,現在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讓她們很不順眼,暗想這都什麼玩意兒,當着她們的面捧周玲的臭腳布,心裡頭多少也有些喪氣,掛在驢嘴前邊水靈靈的蘿蔔雖然永遠吃不到,卻能讓這些牲口一個個兩眼放光,刨着蹄子一個個往前衝的。
按照時下的理論來講,這叫美女聚合效應。
其中有個戴了串愛馬仕珠鏈,驕傲得像頭孔雀的時尚女人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徑直瞧向後邊進來的林羽和黑凰,男人看似平平無奇,偏生有些難以言明的深沉味道,接過下人端來的茶水眯着眼喝的八風不動,旁邊小鳥依人的溫順女孩兒雖然一身樸素,但一雙魚嘴包腳的珍珠小鞋子卻是手工製作的高檔皮貨,依她經常穿梭在各種時尚發佈會的毒辣眼光來看,這雙鞋子應該是愛馬仕首席設計師花費一年設計、限量一雙的鞋子,如果有人肯花十三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來,爲了不弄髒鞋子上鑲嵌的幾塊玉石,也最多作爲收藏品等着升值,而不會穿着它們暴殄天物的在京城到處都是灰塵遍地的馬路上行走,可這女孩兒就做到了。
黑凰的邏輯遠沒有這麼複雜,她的腦袋裡只有不丟林羽的臉這麼一個選項,如果不是林羽非自己出過汗的錢不用,黑木家族半邊江山能騰挪出來的流動資金足夠將她武裝得笑傲全場,即使林羽真撒手做個無道昏君,也足夠他揮霍的。
而那位孔雀女在發現這點玄機後。再次將目光轉回林羽身上,依舊平平常常,沒有半點顯眼,心中就有了些納悶,難道該小鳥依人的該是這個男子,旁邊這位小姑娘纔是真正的大頭。
唐君幾人憤憤不平地嘮嗑了半天后,卻聽到門崗再次跑進來,說是周家那位小姐正在門外等候,有急事找唐老爺子。
幾個大男人正將桌上的一包特供長白山抽得起勁,一邊YY着啃了周玲這朵大白菜的王八蛋不得好死,一邊幻想着周玲那股子氣質就算抱着大腿吻一下再被踹得翻個筋斗也是人生一大喜事,聽到這消息後頓時愣了。
這羣出身優越,習慣俯下四十五度瞧人的公子哥兒看上什麼女人都是隨手拾來,但對周玲這種能力才華不缺,身世權勢也不缺的女人,除了咕嘟下口水意淫下之餘,沒有其他法子可想。
於是,幾個男人都是在同行女伴的鄙視目光下藏起哈喇子正襟危坐,唐君剛纔還對林羽一副唐家正統自居,現在一路小跑出去迎了這位類似女神的人物進來,幾下寒暄笑得諂媚,偏生沒有注意那個被他存心晾在旁邊的林羽一抹老狐狸似的笑容,眯眯眼,一盞鐵觀音被他喝得雲淡風輕。
“唐君,可真沒想到你家今天這麼熱鬧。”
周玲獨特的嗓音傳來,順便走進寬敞的客廳時,那些個姿色不俗的女人都是嚴陣以待,做好了爭妍鬥豔好歹壓她一頭的準備,但僅僅是那雙纖麗輕巧的小足埋進門內,驚人美豔咄咄逼人,已經讓客廳裡那幾枝社交圈子裡的名花黯然失色,狗尾巴再搖曳,也沒法和一朵笑盡百花千媚生的牡丹爭妍鬥豔吧。
而在林羽身邊的黑凰,似乎顯得更柔順溫婉,有一抹刀道高手的不屈卻讓她能夠直視周玲的榮光,走在後邊的唐君卻發現前邊美人的腳步一頓,徑直望向了那邊的林羽。
“你們認識?”唐君由於距離過近的關係,將周玲臉色的細微變化都放在眼裡。
“呵呵,怎麼可能不認識?”周玲眼兒一轉,美目掃過其他公子小姐,因爲自身大了半輩的關係,只是朝他們的熱情招呼矜持的點點頭,招呼一下,落座時放着唐君特意安排的座位不坐,扭頭看了黑凰小鳥依人的姿勢一眼,徑直在林羽另一側坐下,而且一聲不吭的抱着了他的胳膊,很顯然,將解釋的話語權扔給了林羽。
面對唐君和其他人隨之而來,變得很奇怪的目光,林羽探手將茶杯放到桌上,笑笑後,道:“不好意思,你們罵的那個王八蛋就是我。”
一石激起千層浪,隨後滿場寂靜,一羣男人可以清晰聽到自己臉上響起了抽臉的巴掌聲。
林羽輕輕嘆息一下,打算不再理會唐君故意將他帶到這裡的用心,徑直去後院去找老爺子,周玲卻輕哼了聲,眼波流轉,緊緊扯着他衣襬,像小女孩那樣倔強的快走幾步,跟了上來,這份着緊的模樣幾乎將那些故作高傲的男女們狠狠擊倒,看這樣子,周玲着緊林羽多一些。
唐君的臉陡然鐵青,牙齒嘎嘎作響。
穿過一道廊橋,老爺子的門外奼紫嫣紅,黑凰狸貓一般跟在身後,看着這個很美豔、熟透了的美婦人將自己主人按在牆上,狠狠咬着他嘴脣的兇猛姿態,眸子裡有那麼一絲羨慕,還有給他擦背的機會嗎?
“你爲什麼要惹得璐璐她們生氣?”周玲幾乎是在鬆嘴之後,就急迫的問了一句,“難道,你不喜歡蘭影,不喜歡璐璐嗎?”
“你在替她們打抱不平?”林羽捏着女人柔軟的耳垂,感受那抹柔滑,輕聲解釋道:“傻瓜,我喜歡的東西一定會抓在手裡的,就像你,無論如何也逃不了我的掌心,但她們,還不是現在。”
“哼,我的名聲被你徹底敗壞了,現在滿城風雨了。”周玲說這話時候,不知道是惱怒多一點,還是那種大白於天下的滿足感多一些,整好衣襬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才帶着眼巴巴的神情道,“答應我,以後不能負我。”
“如果我言而無信,答應了你不也只能騙得了你一時?”林羽有了玩笑的心情,即使只隔了幾米就是老爺子的書房,即使旁邊還站着一個二十歲未滿的女孩兒,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探手在胸前高聳處抓了一把,沾了滿手乳香。
“男人不都是這樣?隻言片語,就騙了女人一生一輩子,我願意相信就得了。”周玲遍體酥軟,咬着脣,繫了粉紅細帶的高跟涼鞋已經作勢欲踩。
林羽半蹲在女人身前,探手撩起她的上身衣襬,露出沒有一絲贅肉,光滑的肚皮,圓潤的肚臍眼上仍垂着他親自戴上去的黃金骷髏,觸碰肚臍的輕微觸感讓對這個部位比較敏感的女人眼眸一下迷濛起來,無力的撐着林羽的肩膀,左右探視,害怕有人過來撞見自己坦出小腹的一幕。
“凰子,告訴她,這代表什麼含義。”林羽撥弄着骷髏頭,在女人的肚臍眼上張着空洞的眼神,一副猙獰怒目。
羞澀的女殺手盯着自己美麗同性的肚皮,那種腰肢搖曳的美景與骷髏猙獰構成鮮明對比,微微收斂下心神後,才道:“她是您的,連上帝也無法搶走。”
周玲回嗔作喜,輕輕捶了林羽一記後,忍着在陌生同性面前露出肚皮的羞意,將衣襬扯了下來,才心滿意足的微笑道:“那我不妨礙你了,走咯。”
“等等,不去見見我家老頭子?”林羽指指虛掩的書房門。
“現在?”周玲大爲意動,但明白這樣見家長的意思,想着自己的好友剛纔給自己打電話時候平靜語氣裡的那一絲哀傷,有些內疚的搖搖頭道:“蘭影不來,我沒臉見的,先走啦。”揮揮手,如同剛纔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去了。
“她很體貼您的。”黑凰適時的插了一句嘴。
“所以,我也拋不下她。”林羽笑了笑,大踏步過去推開了書房的門,順便虛掩了上去,回身看着藤椅裡的老人。
“這次,你是真下定決心了吧?”老人手裡摩挲着一本金剛經,一聲信仰唯物主義的老者此刻拿着這本禪宗開山之作,也許只是想明白人與人之間,各自的信仰有什麼不同,不然唐家最得意的孫子怎麼會放棄一條光明大道,選擇雖然和迅速卻很難的道路。
“是的,我不應該呆在這裡浪費光陰。”林羽徑直在老人面前坐下,緩緩解釋道“您的書房無數人想進來,但我不適合,我想走的路無數人想走,但也不是誰都能走到盡頭的。”
“好吧,我放開對你的限制,這樣你算是青蛟出水有了自由,也等於你將獨自面對所有,希望再過幾年,我還能活得見到你風風光光回來的日子。”唐家老人輕輕嘆了口氣,“我現在最遺憾的是,你沒有和蘭影圓房生個一兒半女下來,否則我也有點期盼了,她比你要大些,青春經不起蹉跎啊。”
“快則一年半載,遲則兩三年,我應該能將事情處理乾淨的。”林羽呼出一口長氣,“我相信我不會只會止步於此。”
“呵呵,唐家這麼多後輩,我就欣賞你,守成難,再開拓更難,完全拋棄所有的底子,完完全全走一條不平常的路,更難!”唐家老人轉身從藤椅裡站起來,轉身從書櫃裡掏出一對銀絲鐲子,轉身給了他,“這是你奶奶當年留下的,不值幾個錢,不過好歹傳了好幾代的東西,當年打算給你媽,但婆媳心和麪不和,就拖成了遺憾,這對鐲子就給你自己處置了。”
“行,我這次來主要就是爲了說下這事,京城以後我肯定會經常來,但可能沒法光明正大來你這了。”林羽接過鐲子後笑道。
“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橋。”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還恨不恨我?”
“早不恨了,您這是代我父母打罵我這不孝孩子,我怎麼可能恨。”林羽搖搖頭,走到房門後,卻聽到老人道:“這樣吧,我們爺孫倆沒一塊吃過飯,你吃了午飯,下午再走,順便我還請了個客人,怎麼着?”
林羽猶豫了下,半晌才點頭道:“行,全聽您的。”
“小趙。”老人叫了聲外邊的警衛員,擺擺手道:“等會兒去食堂裡端幾個小炒過來,三葷兩素,再加份湯就行,對了,還得加瓶酒。”
“醫生說不讓您喝酒。”年輕的警衛員低聲嘀咕道。
“去去去,誰說不能喝的,我今天高興,也算給這小子壯行,以後這路,都得你自己走了。”老人陡然嚴肅下來,警衛員腦袋一縮,點點頭一路小跑出去了。
“我記得你父親的脾氣當年也挺倔,當時多好的身體胚子,叫他留在軍隊裡發展,結果,他去專研技術。”唐家老人談起往事有些唏噓感覺,“你挺像你父親,脾氣一樣倔,兒大難留,我現在也想通了,你有你的天空,隨你飛吧。”
“老爺子,謝謝。”林羽這次是真心實意的道謝,自己能呆在京城安安穩穩,沒有半點風波,也只有老爺子才能辦到。
“不用,你歸根結底是我下的種,謝什麼?林家老頭兒膝下無子,纔將你搶了去,咱們是老戰友,算了算了,不和他爭了。”老人擺擺手,扭頭道:“不過,你可連一聲爺爺都沒叫過,這是我的遺憾!”
林羽端端正正的在老爺子面前磕了個頭,叫道:“爺爺。”
“好,好,哈哈哈,咱們爺孫倆鬧了這麼多年的彆扭,終於對上眼了。”老爺子一把扯起面前的小子來,轉身又在書櫃夾層裡掏摸了幾下,卻摸出一瓶80年的茅臺,還剩小半瓶的樣子,偷偷摸摸望了一下外邊後,才笑道:“我有高血壓,醫生不讓喝,但這瓶酒我都留了三十多年,沒人知道,沒事就喝一小口,來,咱們今天將他消滅了。”
爺孫倆對坐,一人一小杯,說聲幹了,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門外纖麗的黑凰聽着裡邊爽朗的笑聲,也不由露出了微笑。
而在老爺子請的客人到來後,林羽愣了一愣,門口的白鳳蘭也愣了愣,她接受了這莫名其妙的邀請,到乘車時發現是軍A的牌子後,已經心有忐忑,等看見林羽後,已經睜大美目,滿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