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人是兵部侍郎,高大人是閔京知府。
這兩個人聽到睿王的叫喚,不敢看大殿內別人的神色,只垂着頭走了出來。
現在兩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狠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可想而知,宣王殿下的眼睛狠不得在他們身上戳出兩個洞來,嗚嗚,他們怎麼這麼倒黴,被睿王爺抓到了把柄,還被迫去旁聽了這一場審訊,他們有心不承認這事吧,誰知道睿王殿下後面會有什麼手段,這個人太厲害了,從剛纔一手便可看出,此人的心計十分的厲害。
若是他們不承認,恐怕他後面還有招,反倒是他們,因爲不承認,很可能立馬丟官棄爵,還要害了一家大小的性命,所以最後兩個大人咬着牙一先一後的說道。
“回皇上的話,昨夜睿王爺夜審這兩名刺客的時候,特別派人叫了我們兩個人去旁聽,臣聽到兩名刺客交待,是宣王背後指使了人殺人的。”
“是的,臣也聽到了。”
宣王君冥臉色難看至極,指着兩個人,怒喝:“你們竟然敢污陷本王。”
容凜眸光幽冷,脣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嘲弄之意:“八皇弟,若是你還不承認,本王不介意再翻找一些證據出來。”
大殿上首的堯景帝此時都快氣得吐血了,恨不得一箭射死容凜,可同時對於宣王君冥也心感失望,他一再的和他說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輕舉妄動。
他不動,安份做好他的宣王,這開羅的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現在倒好,竟然使這出手段來害他的七皇兄,關鍵害到人倒也罷了,沒害到別人,還害了自個兒,而且此事越往下鬧越對他不利。
堯景帝現在雖然對宣王君冥惱火,但並沒有對宣王徹底的失望,所以他望着下首的宣王君冥冷喝道。
“住口。”
君冥一顫,不敢再出聲。
堯景帝望着君冥說道:“宣王,你竟然膽大如斯,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君冥心一沉,不敢再有半點的表示,不過心裡怒火狂熾,恨不得拿刀殺了身邊的男人。
這個該死的混帳,竟然如此難纏,不但難纏還咬出了他。
大殿內,立刻有朝臣站出來,飛快的開口:“皇上,宣王殿下年輕氣盛,難免任性生事,衆所周知,他和睿王殿下不和,想乘此機會算計睿王一下,也是心性偏激的原因,臣等希望皇上給宣王殿下一個機會。”
一人求情,接二連三的人出列求情。
“臣等請皇上給宣王殿下一個機會。”
大殿內,容凜冷眼望着這些朝臣,脣角是濃濃的冷諷的笑意,人和人的命還真是不一樣,之前聽說是他指使人殺的呂放,這些人巴不得他立刻死,現在變成宣王指使的,這些人立馬求情讓皇上給宣王一個機會。
果然是人與人不一樣。
容凜呵呵冷笑,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望向大殿上首的堯景帝。
堯景帝借坡下驢的開口:“雖然宣王年輕氣盛,但行事太任性,竟然做出如此狂妄囂張之事,本該重懲,不過眼下首要的大事乃是蕭家一門的案子,所以宣王所行之事,暫不處理,宣王即日起閉門宣王府,沒有朕的旨意,不準出宣王府一步。”
大殿內,衆臣謝恩:“皇上隆恩。”
堯景帝眯眼望向大殿下首的宣王君冥,那眼神之中滿是警告的意味,若是他再生事,別怪他收拾他,而且他指使人去殺牢中的呂放,還因此打死了幾條人命,這件事會給他帶來很不好的影響,所以這段時間,他最好做出一件有利他名聲的事情來,說不定還能抹平他帶來的負面影響。
大殿內,父子二人眼神交錯,彼此的心意已彼此瞭然,宣王君冥立刻恭敬的領旨。
“兒臣謝父皇開恩,兒臣領旨。”
堯景景揮手:“好了,回宣王府閉門思過吧。”
“是,父皇,”君冥轉身便往大殿外走去,經過容凜身邊時,瞳眸陡的摒射出兇殘的光芒,脣角是略帶陰狠的笑,君淵,本王不會善罷干休的。
容凜則回以一個冷嘲的笑,本王等着你,看鹿死誰手。
大殿內,堯景帝待到宣王離去,又望向下面的容凜,緩緩的說道:“睿王,你身子不好,回府去養着吧。”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先前皇帝知道睿王是背後指使殺人的真兇,那兇殘的樣子,恨不得殺了睿王爺,可是待知道那是宣王搞出來的手段,立馬便改變了態度,不過難得的,堯景帝竟然如此慈愛的關心他。
容凜嘴角扯了扯,並不在意。
這傢伙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嗎?何況他今日並不是一無所得。
宣王今日所做的,定然會爲他引來負面的形像,堯景帝這樣包庇他,也會使人對他失望。
所以他不介意,他會一點一滴的瓦解他們在民間的期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假以時日,誰輸誰贏就見真章了。
大殿下首的容凜不卑不亢的回話:“兒臣謝過父皇了。”
他說完緩緩的退出了大殿,堯景帝看容凜退出去,又恢復了一貫的威嚴,肅沉的下令:“退了吧,各自去做事,不要把心思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堯景帝的眼神瞄向了下首的閻大人和高大人,二人周身冰冷,看也不敢看皇帝。
宣王府書房。
宣王君冥大發雷霆之火,他不停的來回在書房裡踱步,今日大殿內發生的事情,使得他越想越生氣,同時他知道今日雖然父皇沒有懲罰他,但是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負面影響卻很重要。
只怕眼下閔京城內的百姓都要議論他的囂張霸道,無法無天了,竟公然的算計睿王爺,還害死了好幾條人命。
以往不管是百姓還是朝臣對他都是信奉的,經過這麼一出,只怕在大家的心裡都留下了陰影。
而自己之所以遭受到這一切,都是因爲君淵這個男人算計的。
君冥一想到君淵,瞳眸瞬間射出兇殘的光芒,手指一握一拳便朝書房的案几上砸去,一拳下去,案几上便裂出了一個破洞,他猶不解恨的一擡手把案几上擺放的文房四寶,筆墨紙張給揮到了地上。
書房一側立着的兩名手下小聲的開口:“王爺,你彆氣壞了身子。”
這句話君冥還是聽進去了,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然後走到一側坐下。
其中一名手下走上前倒了一杯茶遞到君冥的面前,君冥伸手接過去喝了一口,可是想想這事,還是覺得生氣火大,所以喝完一口後便把茶杯砸在案几上,狠狠的說道:“君淵這個賤男,本王不會放過他的。”
他說完忽地擡首望向手下,手下被他充滿血腥氣的眼神給嚇了一跳:“王爺。”
“去,給我帶人親自盯着睿王府,主要是盯着趙嬋,若是她出睿王府你立刻來稟報。”
收拾不了君淵,他便收拾趙嬋這個女人,他倒要看看他弄死了趙嬋這個女人,君淵是否還能笑得出來。
這一段時間,他已經看得很明白,君淵很重視趙嬋這個賤人,甚至於還讓她住進了睿王府去照顧他,這說明他對趙嬋是不一樣的,他很喜歡趙嬋,若是他弄死了趙嬋,就是狠狠的打了君淵臉子,說不定這傢伙還因此一劂不振。
之前他可是知道這傢伙爲了大曆的那什麼嘉宜公主要死不活的,現在遇到趙嬋又活了過來,若是他弄死趙嬋,倒要看看他君淵還笑不笑得出來。
君冥想到這個,臉色猙獰扭曲,兩個手下看得心驚膽顫的。
尤其是被君冥派去盯着睿王府的手下,小聲的嘀咕:“王爺,皇上讓你在王府裡閉門思過。”
一言激怒了君冥,他擡腳便對着身邊的手下踢了過去,狠狠的怒罵:“本王思不思過,父皇怎麼會知道,你再說混帳話,看我不收拾你。”
“是,屬下立刻去辦。”
那手下不敢再遲疑,趕緊的退出去。
君冥又望向另外一名手下:“給我送個口諭給天山一族的公主,本王要和她合作。”
想必慕容靈仙眼下和他一樣,一心一意的想收拾這兩個人,他們不防聯手。
宣王得意的笑,手下領命飛快的退了出去。
睿王府,容臻正關心的問容凜宮中的事情,容凜一邊把今天早朝發生的事情說給容臻聽,一邊表示自己的委屈,順帶吃吃容臻的豆腐,尋求尋求安慰。
容臻被他抱坐在懷裡,動彈不得,尤其是那隻修長如玉的手,不時的摸她的手,然後是是摸她的臉,順帶的親兩口,看她瞪他,他還一臉委屈的說道。
“臻兒,今天我受了委屈,求安慰。”
說完精緻魅惑的臉伸了出來,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紅脣,意思是讓容臻安慰安慰他。
容臻直接不忍直視,真想捂住自己的臉,不認識,她不認識這個風騷傲嬌的貨是誰。
自從她住進睿王府後,發現容凜這貨比從前厚臉一百倍,粘人程度,堪比嬰幼兒。
有時候她在想,難道他這是病了,重創後遺症。
容臻正想着,容凜已等不及了,俯身便狠狠的親了她一口,然後順帶摸摸她的臉,一臉滿足的嘆息:“本王這是有妻萬事足了,若是再生個小寶貝,日子快活似神仙啊。”
他是真的覺得這樣的日子十分的幸福。
外面鬥得昏天暗地的也和他無關,他只要守着自己的一方幸福快樂的過日子就好。
不過容臻聽了他的話,直接沒好氣的反駁,順帶的擡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
“誰是你的妻啊,你別胡言亂語。”
“我親的是誰,誰就是,我抱的是誰,誰就是,若不是眼下沒辦法大婚,我立馬娶了你。”
容凜霸道的說道,實在是眼下沒辦法大婚,要不然他頭一件事就是把臻兒娶進睿王府,以後他們就是蜜裡調油似的恩愛小夫妻。
一想到眼下不能大婚的事情,容凜十分的苦惱,皺起了黑眉,容臻一看他皺眉,便關心的摸了摸他的腦門:“這又是怎麼了?”
容凜認真無比的說道:“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大婚,我就頭疼胃疼心口疼,全身上下都疼。”
容臻白他一眼:“疼死你好了。”
眼下這樣的光景,他竟然還想着大婚,還是想想如何對付暗裡的那些牛鬼神蛇吧。
“你還是想想辦法收拾那些牛鬼蛇神吧,對了,若是收拾了這些傢伙,我們就可以儘快大婚了。”
這話倒是引起了容凜的興趣,他立馬贊同的點頭:“沒錯,這話是正理,只要除掉這些該死的傢伙,我就可以娶妻了,就可以大婚了,就可以洞房了,就可以吃肉了。”
說到最後一點,眼光幽幽,好似狼看到肉似的。
容臻的臉頰噌的一下羞紅了,這個百無禁止的傢伙,她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兩個在正廳裡調笑,門外花姐的聲音響起來:“王爺,妙音姑娘帶了過來?”
“好,讓她進來吧。”
容凜懶洋洋的說道,花姐應聲便讓妙音進來。
容臻還坐在容凜的懷裡,聽到妙音走進來,掙扎着欲下地,自坐到邊上去,不想容凜卻霸道的抱着她,坦然的望着從門外走進來的妙音。
容臻一看這傢伙愣是不鬆手,不由氣惱的擡手敲了他的手臂一下,容凜眉都沒動一下,好像不知道似的,一雙狹長漆黑的瞳眸幽幽的盯着妙音。
妙音從門外走進來,一眼便看到容凜正滿臉溫柔,霸道的抱着一個容顏清麗的女子坐在懷裡,那神容是從前對自家主子的溫柔表情,眼神氤氤,這樣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他喜歡懷中的女子,寵着這個女子。
這女子就是靖江候府的趙嬋嗎?妙音的心一下了沉甸甸的特別的難受。
男人果然薄倖寡情,這位爺過去和自家的公主多麼恩愛情長,可是這纔多長的時間,他就忘了她們家的公主了。
這樣的人她不屑於跟着他。
妙音心裡想着,臉上神色淡淡,施禮道:“民女見過睿王爺,不知道睿王爺命人喚民女過來所爲何事?”
容凜望了一眼妙音,淡淡的說道:“是趙小姐想見見你,問你願不願意到她身邊侍候她。”
容臻蹙眉望着容凜,這貨搞的什麼鬼,怎麼不說明她的身份。
容凜看她望他,立刻朝着她遞眼神,呶了呶嘴,容臻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想試探試探妙音,若是妙音是個見利忘勢的,肯定巴不得到她身邊侍候着,因爲眼下她是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又是睿王爺喜歡的女人,但凡有點眼色的,定然會抓住這個機會。
容臻也好奇起來,她也想看看妙音會怎麼選擇。
下首的妙音一聽容凜的話,臉色立刻變了,飛快的開口:“回睿王爺的話,民女自認沒有這個福份,請睿王爺收回成命。”
妙音一口拒絕了。
容臻不由得笑起來,好妙音,果然不虧是她身邊的人。
她正想開口喚妙音起來,緊抱着她的容凜卻不讓她動,他又臉色冷冷的望着妙音,沉聲開口:“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侍候趙家的小姐,做她的丫鬟,二回到紅袖樓去,依舊做你的青樓姑娘。”
妙音飛快的擡頭望了容凜一眼,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同時下意識的咬緊了脣,說實在的,想到要回到紅袖樓,妙音一陣子輕顫,她一直想逃出那個地方,努力了很久,才跑出來的,現在若是再回去,又會過從前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若讓她留下來侍候趙家的小姐,她覺得對不起公主。
她江家的仇就是公主給她報的,她不能忘恩負義,所以她還是走吧。
妙音臉色蒼白,不過卻堅定的對着容凜施了禮,然後起身欲往外走去。
身後的容凜滿意的點頭,這一關算她過了,就讓她在臻兒身邊侍候着吧。
“站住。”
容凜喝住了妙音,然後放開了容臻,容臻知道他這是讓她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了。
她從容凜的腿上起來,踱步走到妙音面前,伸出手抓住妙音的手,溫和的說道:“妙音,你受苦了。”
妙音聽到她的話,一怔,擡首望着容臻,然後如遭雷擊一般久久動彈不得,因爲她看到這位趙家小姐的眼睛,便認出這人是她們家的公主,可是公主的臉爲什麼變了,妙音顫顫的說道:“你是公主?”
容臻輕笑着說道:“國都滅了,現在還哪裡來的公主,所以叫我小姐吧。”
她這樣一說,妙音知道自己猜得沒錯,眼面前的女子真的是公主。
她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撲通一聲跪下,朝着容臻磕頭:“公主,你還好好的,奴婢太高興了。”
“我也高興,妙音,看到你活着,我很開心。”
容臻伸手扶了妙音起來,笑望着她,認真的說道:“不過我要請求你的原諒,因爲一直不敢輕易的認你,讓你受苦了。”
容臻向妙音道歉,妙音立刻搖頭,含着淚笑了:“奴婢不怪公主,不,小姐,只要小姐好好的就好。”
妙音望着容臻,說不出的喜悅和高興。
容凜仔細的看她,確實沒有半點的別有用心,所以他笑望向妙音說道:“這下你可願意在趙家小姐的身邊侍候她。”
妙音再一次再看向容凜的時候,神色已經好多了,原來睿王爺從頭到尾喜歡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們家的公主,所以這個男人是個癡情人。
“我願意,王爺。”
“好,那你就和鄭同元寶他們一起侍候趙家的小姐吧。”
容凜說着望向容臻:“就讓他們幾個回到你的身邊吧,對外就說是我送了幾個人給你使喚的。”
這三個人自有三個人的用處,鄭同會武功,爲人圓滑,妙音十分的敏捷機靈,觀察事情入微,元寶則力大無窮,而且撒撥打混無算不能,這三人到容臻的身邊,大有益處。
“好。”
容臻同意了,眼下外面的人都知道她選中了睿王爺,就算接受睿王爺的好意也沒什麼。
容臻望向妙音說到:“我讓人帶你去見見鄭同和元寶他們怎麼樣?”
“好。”聽到鄭同和元寶都沒有死,妙音更高興了,容臻便喚了門外的花姐進來:“把妙音帶去見鄭同和元寶他們。”
“是,小姐。”
花姐領命把妙音往外帶,心裡十分的高興,這下嘉宜公主心想事成了,以後就要嫁給他們爺了。
房裡,妙音和花姐走了以後,容凜沒忘了叮嚀容臻:“臻兒,鄭同和元寶二人因爲是我救的,所以這二人你不用擔心,但是妙音因爲是蕭墨的人,雖然眼下看沒什麼不正常的,但是你一定要留心一點,如若發現她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絕對不能留她。”
“我知道,不過我相信妙音的忠心,所以在她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時,你不要懷疑她,以免讓她難受。”
“嗯,”容凜輕哼,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起來,笑望向容臻,就像看着小紅帽的大灰狼似的,口氣溫軟說道:“臻兒,來,我們來商量商量如何收拾那些壞人。”
嘴裡說着收拾壞人,不過看他的樣子,最壞的那個人應該是他纔是。
容臻翻了一下白眼,徑直往一邊走去,容凜一看不滿意了,斜着眼睨着容臻,好像容臻犯了什麼大錯似的。
容臻壓根不理會他,正欲說話,忽地外面花姐的聲音響起來:“王爺,有人過府來找趙小姐。”
容臻一聽,飛快的問道:“什麼人?”
“那兩個人說他們一個叫韓羽,一個叫韓寇。”
“韓羽韓寇。”
容臻的臉色立刻變了,急切的起身問門外的花姐:“你說來的是什麼人?”
“回小姐的話,他們共是兩個人,一個叫韓羽,一個叫韓寇。”
容臻這下完全的石化了,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韓羽和韓寇,本來之前她打算派人送信給寇寇,告訴她關於她親人事情,不過因爲最近開羅太危險了,她就沒有派人送信去雲嶺山,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出了雲嶺山,還找到睿王府來了。
容凜看容臻神色有異,立刻擔心的問:“臻兒,發生什麼事了,這兩個人是什麼人?”
容臻回身望了容凜一眼,最後一咬牙沉聲對外面的花姐命令:“去,立刻請他們兩個人進來。”
等到花姐領命去請人的時候,容臻纔回身望向身後的容凜,把這兩個人的事情告訴容凜。
“韓羽和韓寇,他們兩個就是救我和容離的人,當時十三殿下被鸝昭儀強行送進雲嶺山,但是十三殿下進雲嶺山便死了,可是李鬼手不敢把這事說出來,若是說,雲嶺山所有人都是一個死字,正好韓羽和寇寇救了我和離兒,因爲離兒年紀,身高都和十三殿下有些像,所以他們就給離兒修復了容貌,讓他和十三殿下更像。而我被韓寇修復成了她的容貌,因爲韓寇中了毒,毀掉了一張臉,她特別的難過,所以她便把我修復成她的模樣,後來她看我幫助了雲嶺山脫離了困境,很感激我,我和容離臨離開雲嶺山的時候,她把秦氏送我的那把小玉梳送給了我,沒想到正是這把小玉梳,使得秦氏認準了我是她的女兒。”
正廳裡,容凜蹙起了眉,尤其是聽到容臻說韓寇把臻兒修復成她的模樣,這件事讓他十分的鬱悶抓狂。
本來他以爲臻兒的這張臉就是她一個人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出現另外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想想就鬱結,周身不自覺攏上了戾氣,瞳眸陡的射出了殺氣。
容臻一眼便看到他動了殺機,他想殺寇寇。
因爲寇寇和她長得很像的原因。
容臻立刻開口:“不許你對寇寇動手,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而且她的臉現在已經毀了,變成了一個老婦人的臉。”
容凜聽了容臻的話,總算斂去了周身的殺意。
這時候,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容凜和容臻二人掉首往門外望去。
只見花姐領着兩個人進來,一個高挑俊朗,滿面怒容的男子,正是韓羽,另外一個身穿黑色的長裙,頭戴黑色的斗篷,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風,這個人應該是寇寇。
容臻一看到寇寇,不自覺的心裡升起愧疚之意,上前一步便待解釋。
不想寇寇身側的韓羽臉色早變了,身形一動,閃身朝着容臻衝了過來,擡手凝氣,一掌便朝着容臻擊過來,掌風凌厲,容臻臉色微變,身形陡的往後退去。
韓羽一邊出手攻擊,一邊怒罵:“你個賤人,竟然膽敢冒充寇寇的名,在靖江候府裡享福,你是什麼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啊,寇寇纔是,你奪了她的一切。”
不過韓羽一掌落空,第二掌再次擊來的時候,本來一直坐着未動的容凜,忽地動了,身子快若幽靈,手掌一擡一道強大的勁風揮了出來,一掌打飛了韓羽,同時他身形迅速的竄了過來,大手一伸便掐住了韓羽的脖子,把他抵在了牆上。
容凜風華無雙的面容上滿是戾氣,瞳眸裡濃烈的殺氣,惡狠狠的盯着韓羽。
韓羽的臉瞬間被掐得紫黑,他掙扎着指着容臻說道:“睿王爺,她,她就是個騙,騙一一。”
正廳裡,身着黑色長裙,頭戴黑色斗篷的寇寇忽地取掉了頭上的斗篷,她露出一張俏麗的面容來,這張臉和容臻的臉果然很相像。
花姐看得驚奇無比,望望這個,望望那個,此時看兩個人就好像同胞姐妹一般。
不過容凜看到寇寇的模樣後,眼裡閃過濃烈的殺氣。
本來他聽了臻兒的話,以爲這女人的臉像五六十歲的老婦,所以打算放過她的,沒想到她的臉竟然和臻兒的很像,這世上,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的臉像臻兒,所以這個女兒必死。
容臻看到寇寇恢復了容顏,倒是高興極了,她飛快的開口:“寇寇,你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寇寇清麗出塵的容顏上攏上焦急,伸手拉着容臻:“玉璇姐姐,你讓他放了我師兄好不好?”
容臻纔想起韓羽還在容凜的手裡,趕緊的開口:“睿王爺,快放了韓羽。”
容凜瞳眸滿是戾氣,陰驁無比的盯着韓羽,此時韓羽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若是容凜再不鬆手,他鐵定沒命。
容臻趕緊的衝過去,擡手便拍容凜的手:“快放了他。”
容凜陰沉的開口:“若是你再膽敢對趙小姐不敬,本王不介意殺了你。”
他說完陡的一鬆,韓羽順着牆往地下癱去,一動也動不了。
本來他自認爲自己身手十分的厲害,不想和這男人一照面,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人的身手厲害得可怕。
韓寇衝到韓羽的身邊,扶住他,不停的幫他順他的背,害怕不安的叫起來:“師兄,你沒事吧,師兄。”
她說着哭了起來,眼淚打在韓羽的臉上,韓羽立刻掙扎着動了一下,嘶啞着嗓音說道:“寇寇,我沒事。”
寇寇聽到他這樣說,總算鬆了一口氣,看到他沒事了,她又生起氣來,不滿的開口:“師兄,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找玉璇姐姐的麻煩,你怎麼一照面便找她的麻煩,若是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韓寇生氣至極的說道,韓羽如一條落水狗似的喘息着,最後掙扎着望向容臻,嚅動脣說道:“你害死寇寇了,你害死她了。”
寇寇惱火:“你閉嘴。”
她說完努力的扶起了韓羽,把他往房間一側的軟榻上扶去。
另外一邊,容臻則伸手按着容凜蠢蠢欲動的手,因爲她和寇寇很像,所以容凜想殺寇寇,她怎麼能讓他動手殺寇寇呢,是她欠了寇寇的啊。
容凜被容臻眼神警告着,最後總算按捺下手頭的殺意,自走到一邊去坐下。
容臻鬆了一口氣望向寇寇。
“寇寇,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充你的,我也不知道那玉梳是你娘留給你的東西,我當初陪十三殿下進宮,後來你娘看到玉梳,便說我是她的女兒,而我因爲不放心十三殿下,所以便冒充你進了靖江候府,本來一開始是想送信告訴你的,可是想到了你的臉,我纔會沒有告訴你,我沒想到你的臉好了,若是早知道的話,我早早就會送信給你了。”
容臻話落,韓羽冷聲:“你確定你說的是真話,你確定你不是貪圖靖江候府大小姐的身份而選擇什麼都不說,現在被我們逮到了還來說這些,你真是虛僞。”
韓羽話一落,容凜身上又動殺氣,陰森森的怒瞪着他,冰冷陰驁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來。
“你若是再胡言亂語,看本王不割了你的舌頭。”
這話倒是有效的震懾住了韓羽。
韓羽雖然心中依舊憤怒,不過一時倒什麼都沒有說,只用一雙眼睛瞪着容臻。
容凜冷驁的聲音徐徐的響起來:“本王還沒有怪你們把本王喜歡的人整成這副模樣,你們竟然還有臉怪她貪圖什麼狗屁靖江候府大小姐的身份,你以爲靖江候府大小姐身份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容凜狂妄霸氣的說道,韓羽張嘴又想說話,韓寇這回是真的火了,她陡的朝着韓羽發怒。
“師兄,你若是再說話,就給我滾,從此後我和你形同陌路,再不相識。”
韓羽因爲這句話,終於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韓寇擡首望向容臻,慢慢的走到容臻的面前,伸手拉着容臻的手,兩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對親熱的姐妹花。
不過容凜看得蹙眉,十分的不滿意,他希望他的臻兒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人,所以他心裡那殺機又冒了一點頭。
容臻則望着韓寇。
“寇寇,既然你好了,你回來了,那麼這靖江候府大小姐的身份還給你吧。”
“可是玉璇姐姐你怎麼辦?”
韓寇擔心的問道,容臻搖頭:“沒事,我再想別的辦法,不過你回趙府的時候,小心些,眼下開羅的京城波光詭譎的十分的危險,所以你要當心。”
寇寇輕笑:“玉璇姐姐,你還是那麼好,其實我來,不是要回靖江候府大小姐身份的,你應該知道,我從小住在雲嶺山,已經習慣了雲嶺山的日子,只是一一。”
寇寇停了下來,眼神中浮起了嚮往的神色。
“我想感受一下有爹孃疼愛的滋味。”
容臻望着她,甚是心疼,再想想秦氏和趙子風,她伸手緊握着寇寇的手,認真的說道:“寇寇,你娘和你哥哥很疼你,所以你別擔心,回頭我和你一起前往趙府,我和他們說清楚這件事,是我冒名頂替了你。”
容臻顧不得想後面可能會出現的麻煩,總之寇寇都出現了,她就不可能再頂替寇寇的名,是別人的自然要還給別人,她可沒有打算一直霸佔着寇寇的身份。
不過容臻話落,寇寇卻滿臉堅定的搖頭。
“玉璇姐姐,你聽我說,其實我的毒並沒有解掉。”
她說完容臻一驚,盯着她的臉,仔細的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你臉恢復了啊,怎麼會沒有解掉毒呢。”
“我服了醉陰花,這種花可修復人的容貌,不過這醉陰花究竟有什麼樣的副作用誰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所中的毒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所以我來,只是想感受一下有父母疼愛的感覺,然後我還要回雲嶺山。”
容臻聽了她的話,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寇寇看她這樣,知道她心疼自個兒,反而笑了起來,溫柔的說道:“其實知道自己是靖江候府的小姐,知道我有爹孃,知道他們不是故意不要我,不是故意扔了我的,我就知足了,所以玉璇姐姐,你不要爲我難過了。”
容臻的心依舊難受,她伸手握着寇寇的手,溫聲說道:“你說,你想怎麼做,我配合你。”
“我想回家。”
一句話,包涵了她從小到大所有的期望,小時候師兄和師傅總是騙她,說她的父母會騎馬來接她,那時候她相信了,一直在雲嶺山的山谷張望,看到有人騎馬來了,就會追上去問,你們是我的爹孃嗎?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後來慢慢的認清了現實,那其實就是師兄和師傅哄着她的。
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真的找到了家人,所以她想感受一下有家的感覺。
房間裡,容凜挑高了長眉,望了韓寇一眼,最後眸光落到容臻的身上,他看出容臻很心疼寇寇,而且寇寇看上去也沒有害臻兒的心,所以他就幫她一次。
“你要想回趙家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來,秦夫人和趙統領已經認準了嬋兒是趙家的孩子,她的稟性,她的爲人,他們都是熟悉的,若是你貿然的出現,他們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到時候定要扯出很多事情,何況你現在中毒了,還沒有解毒,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纔是趙家的女兒,又中毒了,他們一定會很痛苦。”
容凜的話使得寇寇一下子心疼了,一聲不吭的輕咬着脣。
如果是這樣,她情願不回趙家,她只是想感受一下母親和哥哥的疼愛,她不是爲了傷害他們的。
“二來,眼下閔京城內的人不少盯着嬋兒,這個身份並不是什麼安全的身份,你們是不知道,先前嬋兒已經被人刺殺過幾次了。”
容凜話一落,韓羽第一個叫起來:“那寇寇你還是不要做靖江候府的女兒了。”
寇寇則望向容臻,一臉的擔心:“怎麼會這樣。”
不就是一個趙家的女兒嗎,怎麼引來這麼多的殺機。
她倒是沒想到會有這些狀況。
容臻看寇寇發白的小臉,想到她爲了回家,竟然服下了醉陰花,還不知道這花後期有什麼反應,如若這花有什麼副作用,寇寇她一一。
容臻想到這個,就想完成寇寇的心願,讓她回趙家的待兩天。
她望向寇寇,忽地想到一個好主意,飛快的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寇寇你可以裝病,假裝生病了,你可以不要多說話,只感受你娘對你的愛,還有你哥哥對你的愛,這樣就行了。”
房間一側容凜輕笑:“嬋兒,你還真是和我心有靈犀。”
原來容凜想到的辦法也是裝病。
寇寇立刻同意了:“好,我同意裝病。”
韓羽一臉的擔心:“可是寇寇,你沒聽到他們說,有很多人想殺趙家的小姐嗎,你若裝病回趙家去是很危險的,何況你因爲服了醉陰花,內力盡失了。”
容臻的臉色再次的黯了一下,寇寇爲了恢復容貌,竟然犧牲這麼大,看來她是真的想回趙家感受一下親情。
所以她豈能不幫她完成心願。
她望向韓羽:“你可以跟她回趙家去,暗中保護她,我也會派幾個人給暗中盯着的,若是有什麼動靜,你立刻叫那些人,定然會保護好寇寇的,何況趙家還有不少的人,不會那麼輕易讓人傷害到寇寇的。”
韓羽總算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衆人開始商量讓寇寇裝病的事情,先是容臻和容少卿假裝寇寇和韓羽,從睿王府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因爲睿王府的暗處有人正盯着睿王府呢。
容臻和容少卿離開後,感受到有人跟蹤他們,不過憑他們兩人的功夫,很輕易的便甩掉了跟蹤他們的人,然後他們兩個人又悄悄的潛進了睿王府。
待到他們回到睿王府,便實施第二步。
容凜派花姐親自帶人前往趙府,通知秦氏和趙子風,趙嬋生病了。
這一點對於寇寇來說,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她本來就是大夫,所以弄點藥裝下病,很輕鬆。
秦氏和趙子風接到睿王府管家送去的信,立刻便來接人了。
容凜接待了秦氏和趙子風兩個人,一再的表示歉意,說趙嬋乃是爲了照顧他,所以昨夜感染了風寒,受了涼,現在有些發熱,本來他是打算留她在睿王府治病的,可是她怕過了病氣給他,非要回趙家去治病。
秦氏和趙子風倒是沒有怪容凜,立刻要見趙嬋。
容凜便領着他們進了容臻所住的院子,待到進了房間,便看到房間的牀上,躺着一個虛弱的身影,臉頰因爲燒燙顯得有些紅豔,頭髮有些凌亂,呼吸微微有些急,看上去真是受了涼感染了寒氣的,秦氏立刻心疼的撲過去,一把拉着寇寇的手。
“嬋兒,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告訴孃親。”
寇寇擡眸望着自己的母親,她那麼溫柔,那麼的心疼自個兒,原來這就是母愛,真好。
她傻傻的笑了,秦氏看着這樣子的她,越發的心疼了,眼淚都流了下來。
趙子風也緊張的追問:“嬋兒,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哥哥進宮請御醫出宮來替你檢查一下。”
寇寇又擡眸望向趙子風,這個就是她的哥哥嗎?哥哥長得真俊,她又傻笑起來了。
她的笑讓房裡所有人都心疼,當然只除了容凜以外,因爲容凜的心只會心疼一個人,那就是容臻,容臻眉頭皺一下,他都會心疼個半死,至於別人,他壓根沒感覺,而且看趙家一家子在這裡演母女情深,兄妹情深的戲碼,他很厭煩,而且他要和自家的小臻兒去親熱呢。
睿王爺想到這個,心情很好的開始攆人。
“秦夫人,趙統領,本王本來想留她下來養病的,可是她愣是不肯留下,非要回趙府去。”
秦氏和趙子風立刻起身說道:“嬋兒顧慮的是,不能再把病氣過給王爺,我們這就帶她回趙府。”
趙子風上前一步,伸手便抱起了寇寇,寇寇一動也不動的偎在他的懷裡,感受着屬於哥哥的溫暖。
秦氏跟着趙子風的身後一路往外走去,這一切讓暗處的韓羽看得想罵娘,媽的,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哥哥,竟然抱他的寇寇,他有些抓狂。
等到他們所有人都走了,容臻從後面走了出來,眸光幽幽的望着門外,甚是心疼寇寇的遭遇。
“寇寇真是可憐,怎麼就中了那樣無法醫治的毒呢。”
“一個人一個人的命運,這都是各人的造化罷了,若不是遇到了小臻兒,我可不認爲我的遭遇比她好多少。”
容凜淡淡的說到,然後他伸手便拉着容臻坐下來。
“臻兒,我們不要管他們的事情了,他們自個的事情自個解決,我們還是談談如何對付君冥這個傢伙吧,這傢伙今日吃了一個悶虧,他絕不會善罷干休的,他一定會有什麼動作,我們想個對付他的辦法。”
容凜一邊說,一邊摸容臻的柔軟的手,心裡感嘆,小臻兒的手真軟真好摸,女人的手就是和男人的不一樣。
容臻看他又給她動手動腳的,擡手便拍了過去,這個死不要臉的傢伙,逮到機會便對她動手動腳的。
“你給我派人去保護好寇寇,我可不想她出半點的事情。”
容臻警告的望向容凜,容凜立馬溫順多了,立刻朝外面喚人:“來人。”
弦夜閃身進來,容凜下令:“派幾個人去保護趙家的小姐,不要出了差池。”
“是,王爺。”
弦夜退了出去,身後的正廳裡,時不時的響起一句不滿的抗議,例如,容凜,你皮在癢是不是。
容凜,你個色鬼。
容凜,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之類的。
弦夜臉色正常至極,這些戲碼,他已聽習慣了,現在跟沒聽到似的,反正他已經認識到一件事了。
自家的主子還沒有把人娶進來,自己已經正式的淪爲妻奴了,還是一隻色色的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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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設定是下章寇寇要死的,可是笑笑寫到這兒,忽地不忍心了,姑娘們什麼意思,來,告訴笑笑一聲。